原本的历史上,刘启因为栗姬的嫉贤妒能,以及大行令栗贲妄图干预册立皇后的事,想要废黜刘荣。
窦婴据理力争,奈何仍然阻止不了一心想要废黜刘荣的刘启。于是,在刘启废黜刘荣之后,便隐居南山,进行无声抗争,表示心中的不满。
后来,郅都得到刘启的授意下,把刘荣关到了中尉曙。窦婴又极力游走,打通关系,给刘荣想方设法送去刀笔。
刘荣虽然写了书信,还是在中尉曙“自杀”身亡。
窦婴用实际行动,做到了太子太傅的责任,也做到了一个先生的义务。为人师表能够如此,足矣。
对着窦婴逐渐远去的背影,刘荣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刘荣的举动,一旁侍候的石瑞不明所以,小声提醒。
“殿下,窦太傅已经走了,看不到的。”
刘荣没有理会,只是笑笑,转身回到屋内。
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看见。
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地自鉴。
更何况,刘荣行礼并不是为了让窦婴看见,纯粹是敬佩他所做的事情,他的为人师表,他的为人。
刘荣在这苦读礼法,函谷关外,正有一支庞大无比的队伍,千乘万骑,浩浩****缓缓而至。
旌旗上,一个梁字,极为醒目。
早就等待那里负责迎接的官员,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为首一人,来到安车不远处,躬身行礼。
“臣等奉圣命在此恭迎梁王,请梁王换乘登舆。”
“请梁王换乘登舆!”
那人说完,跪在地上的人齐声说道。
一只手哗的一声推开后舆门,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头戴通天冠,外面身着黑色冕服,里面穿着青襜褕,腰佩玉具剑的人缓缓下了安车。
那人下了安车,目光如炬,看向函谷关。仿佛要透过这高大的城关,将目光抵达远方的长安未央宫内。
不甘心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等候的太仆丞带路。
太仆丞,是皇帝的御用礼官,只仆从于刘启。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这次进京的梁王-刘武。
七国之乱时,刘启任命周亚夫为太尉,执掌三军,统领全国军队。
因为敌强我弱的态势,周亚夫用梁国睢阳城为诱饵,吸引吴楚联军,使其在睢阳城死打硬拼。
而自己,则带着细柳、霸上两支军队围剿山东叛军,解救被围困的齐王。
刘武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死死坚守两个多月,为以后的决战赢得了时间。
后来,吴楚兵败,刘武功不可没,被刘启特许,只要出入京师,便可与天子同等规格。
架六马,乘车辇。
太仆丞引路,百官跪迎。
所以,才有了函谷关外换乘这一说。
坐在天子同等规模的车辇上,刘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函谷关,左手死死握住佩剑。
本来高高兴兴而来,期望见到太后能为自己说说话,劝说刘启能立自己为储君。没想到还没到函谷关,噩耗已经传来。
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未曾立太子的刘启,就在自己将要到达这里时,立了长子刘荣为太子。
如果说事有凑巧,刘武绝对不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自己前脚刚要去长安,刘启后脚就立了太子。
不是针对自己,可能吗?
他这是在占位子!
告诉世人,告诉太后,也是告诉自己。
这天下,属于他刘启!
仿佛憋闷了一团无名之火,无法熄灭,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异常难受。
不行,这次见到太后,得给他刘启添点堵才行。不然,心中这口恶气,无法消除。
车辇缓缓启动,通过高大雄伟的函谷关城门。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紧靠黄河岸边,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
这里离洛阳,仅仅只有四十里。
而洛阳两百余里的后面,便是长安城。
可以这样说,打下了函谷关,就是打开了大汉王朝的大门,便可进入腹地,任意驰骋。
刘武静静打量着不知多少次经过这里的函谷关,作为兵家必争之地,函谷关驻有最为精锐的部队,扼守前往长安的咽喉之处。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尽全力抵挡吴楚联军,让他们扣关函谷,拿下刘启。
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想要翻盘,谈何容易?
而再想到两日后还得参加的册封大典,刘武心里更加烦躁。
黄口小儿,你也配当太子?!
车轮吱呀呀转动,更加牵动了刘武烦躁的心情。忽然,刘武心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这老家伙有主意,可以帮助寡人,谋成大事。”
刘武喃喃自语,似有所悟。
掀开车辇木窗,朝外面喊了一声。
“传寡人的话,叫中大夫随驾。”
中大夫韩安国,梁王刘武的谋士之一。
梁国成安县人的韩安国,早年在邹县田先生之处学习韩非子和杂家的学说,后来投靠梁王刘武。
学习杂家以及韩非子的韩安国,有勇有谋。前不久,吴楚联军合围梁国睢阳城,刘武任命韩安国和张羽为将军。
张羽主攻,韩安国负责防守。
吴楚联军曾经几次都突破城防,硬是被韩安国带领人马杀了回去,守住防线不让吴楚联军进来。
后来,吴楚联军久攻不下,想要北上,夺取汉军的敖仓。堵在敖仓前面安邑的周亚夫,马上面临一场大战。
刘武因为数次向周亚夫求救,后者都不予理睬,怀恨在心,想要坐山观虎斗。
只因韩安国一句话,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率军与周亚夫夹击之下,才一举端了吴楚的大营。
当时,刘武正在气头上,非要让周亚夫吃些苦头不可。韩安国却说道:“大王此举,岂非是把功劳送给周亚夫?”
幡然醒悟的刘武,这才赶紧派兵。
韩安国此人,文武兼备,可见一斑。
随着刘武的话传了出去,车辇停了下来。须臾,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