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瑞走后,刘荣并未拆开书简观看。而是低头沉思,怎么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现在的世界大貌,自然的告诉刘启。
别的不说,土豆、玉米和红薯,肯定是得先想办法,从北美洲弄过来的。
这关系到,大汉子民衣食问题。
更是关系到,以后对匈奴用兵,内部稳定。
老百姓,只要让他们吃饱饭,国内就可以得到安定。
就算再怎么打仗,都不会爆发起义。
这,是重中之重。
甚至可以说,关乎大汉天下的稳定与否。
刘荣坐在丙殿桌前,拿出一块麻布,仔细回想,以前看过的地图,认真绘画起来。
想要详细的地图,根本不可能。
刘荣不知费了多少脑细胞,才堪堪画出来一幅简略版世界地图。
画完地图,刘荣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向窗口。
窗外,一阵阵秋风徐徐吹动树梢,发出飒飒的声音,将强撑着,不肯离开盘踞在这的秋老虎,逐渐驱赶至远方。
不自觉的,刘荣打开窗户,享受着难得的凉意。
阵阵秋风吹到脸颊上,好不惬意。
“啊…阿嚏!”
这傻孩子光顾着享受,殊不知秋天夜晚本就有些凉,在那又猛吹冷风,顿感凉意,连打了几个喷嚏。
尴尬的摸着鼻子坐下,刘荣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在那发呆。
找个什么托词,献给刘启呢?
白胡子老头托梦?
神仙授意?
出宫偶然所得?
还是…
思来想去,刘荣最终觉得,出宫偶然所得,比较靠谱。
毕竟,托梦这回事,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神棍。
一国之储君,被当成神棍,在朝堂之上言之凿凿,说梦中有个白胡子老头托梦,那情景,也太…
……
三日后,正午,太庙。
在太常带领属官亲迎下,刘荣身着常服,下了步辇。
来到太庙前,周遭仆臣跪倒一片,刘荣在太常张欧引导下,进到太庙。太常属官、仆臣手持节符,紧跟刘荣身后。
作为主角,第二次到这,刘荣不复上次的紧张,这次显得从容不迫。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刘荣望向太庙高台,刘启孑然独立。此刻天地间,刘启的身影显得是如此高大。
昂首阔步,一路拾阶而上,上了高台,在刘启前站定,刘荣恭敬行了一礼。
“儿臣刘荣,拜见父皇。”
刘启面带微笑,点点头,对太常说道:“开始吧。”
“诺。”
张欧面向高台下,衮衮诸公,手捧圣旨,朗声宣读:
“奉命承天,大皇帝诏,曰:”
“皇太子刘荣,已届成年。
自即日起,朕决议命其行监国事。
着其加冠,择吉日行大礼!”
“今乃吉日,奉大皇帝命,行太子冠礼。”
“请,百官上贺!”
高台下,朝中百官,文武大臣,跪倒在地,高声曰:“皇帝万岁(高祖刘邦时期,这个词就有了哦),皇太子千岁。”
“平身吧。”
刘启中气十足,朗声说道。
说完,脸色略有潮红,咳嗽一声。
“谢陛下。”
百官起身,垂首候在两旁,静静聆听。
张欧朗声接着说道:“献太子元服。”
与册封太子不同,及冠时,刘荣不用先换上元服,而是及冠时再换上。
张欧唱诵下,一个小太监躬身托举元服,递给窦婴。
“吉日良辰,天赐元服。
于穆清庙,肃雍显相。
…”
刘启接过春陀手中羽觞,以指沾酒赐福(可以理解为上巳节以汤赐福),递给刘荣。
刘荣双手接过,神色肃穆,知道接过的并不是这简简单单,一觞酒,而是汉室天下的传承。
没有丝毫犹豫,刘荣一饮而尽。
“为皇太子,行冠礼!”
刘启手捧冕琉,慈祥的看了眼刘荣,这个既定的继位人,大汉天下的储君。为刘荣,戴上冕琉。
戴上冕琉后,刘启含笑,亲手为刘荣系好。
“一加缁布冠,
二加皮弁,
三加皇冕。”
“冠礼毕!”
戴上冕琉,换上元服。
此刻,刘荣真正成为,可以鼎立起,汉室天下的继位人。
从此以后,可以鹰监国事,逐步从刘启手中,接过大汉的传承。
刘启静静的,看着换过太子元服,头戴冕琉的刘荣,语重心长的说道:“刘荣,今日起,你成年了。”
“从此以后,便要鹰监国事。”
“父皇希望你,认真体察民情,仔细处理朝中事务,将我大汉天下,带领至更加辉煌。”
刘荣长揖一礼,拜道:“儿臣定当谨记父皇,谆谆教诲,时刻不敢忘记。”
刘启无声扶起刘荣,笑着点点头。
“请,百官朝贺!”
张欧诵读的声音,回**在太庙,传至四方。
高台下,百官再拜。
“臣等,恭贺:太子殿下及冠,鹰监国事!”
刘荣肃穆而视,对百官朗声说道:“诸君,请起。”
言毕,刘启对刘荣说道:“走吧,跟朕去见你皇祖母。”
“诺。”
父子俩一前一后,下了高台,在百官瞩目下,离开太庙。
外面,早有车辇等候。
待父子二人坐上车辇,春陀诵读一声:“起驾~”
车辇缓缓启行,往东宫而去。
车内,刘启叮嘱刘荣道:“今日行了冠礼,荣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刘荣垂首行礼,道:“请父皇示下。”
刘启有话要说,叮嘱刘荣。这时候,刘荣虽然心中有数,却不会抢刘启的话。
谦虚的聆听教诲,才是应该做的事。
“你今日行了冠礼,说明已届成年,以后,该鹰监国事了。虽然,以前父皇也曾让你尝试着批复奏章,不过与今日比,意义大不相同。”
“也就是说,以后你课业虽然会继续,更多的则是要学着处理国事。”
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刘荣正色道:“儿臣定当以父皇为榜样,认真学习。”
刘启笑笑,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看着刘荣,刘启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来当年,先帝嘱托自己时,也是这般。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年少,这般英姿勃发。
回首往昔,蹉跎岁月,不知不觉,当初的少年郎,已经到了如今垂垂暮年。
怎能,不免让人感到唏嘘。
父子俩一路言谈,不知过了多久,车辇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