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嫖走了进来,刘荣坦然自若,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姑母。”

阿娇怕刘嫖看出端详,低着头,声若蚊呐般也行了一礼:“女儿见过母亲。”

刘嫖瞄了眼阿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又看了眼眼神清澈的刘荣,眼中露出一丝戏谑。

“咱们是自家人,荣儿无须多礼,快坐。”

两人坐下后,刘嫖在刘荣下首坐了,坐在两人中间,笑着说道:“这天香楼的羊肉做的地道,这不,你姑母我不忍独享,请你过来尝尝。”

“孤,谢过姑母。”

刘嫖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大咧咧的说道:“些许小事,荣儿不用这般客套。”

“你父皇和我,都是在老太太膝下一起长大的,对待你们,姑母我自然如同对待自家孩子一样。”

“快,赶紧尝尝,待会儿凉了,可就是两个味儿了。”

说着,刘嫖将盘子往刘荣跟前推了推。

刘荣笑着从盘中撕下一小块羊肉,送到嘴:“姑母说的不错,味道很是不错。”

强忍着羊肉的腥膻味,刘荣咽下一口油乎乎的羊肉,昧着良心说道。

这时候的大汉,没有孜然和辣椒,吃羊肉,纯粹吃的就是原汁原味。

所以,哪怕再好的庖厨,做出来的味道,都差不多。

刘嫖得了恭维,满脸骄傲。

得意完,刘嫖心里思索着,那件事,该怎么开口才好。

刘荣吃着羊肉,余光瞄了眼刘嫖,见她似乎有事要说,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咽下一口羊肉,刘荣不动声色的问刘嫖道:“姑母,似乎有心事?”

刘嫖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嗨~别提了,还不是你那两个不争气的表弟,整日惹得我心烦。”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刘荣心道:果然是因为他们的原因。

刘嫖和陈午生有一女二子:长女陈娇,二子陈蟜,三子陈须。

兄弟俩,一向仗着母亲刘嫖长公主的身份,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到处沾花惹草。

兄弟俩虽然年龄不大,却声名狼藉,被人所诟病。

历史上,二子陈蟜以长公主之子的身份,被刘启封为隆虑侯。而当上侯爷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元鼎元年(前116年),陈蟜在母丧期间,还未除服,就犯下“奸”罪,被刘彻派人问话。

陈蟜见到来人后,知道按罪当死,惧怕刑罚,来人走后畏罪自杀。可以说,死的相当窝囊。

至于陈蟜的弟弟陈须,跟他如出一辙,也是在刘嫖丧期,进行**乐,犯下奸罪。

畏于罪责,自杀身亡。

兄弟俩不但生前癖好一致,到最后上路时,结局都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亲兄弟俩。

刘嫖提起陈蟜、陈须,阿娇眉头一皱,似乎并不太想让她在刘荣面前提及。

不过,刘嫖今天就是为他俩而来,怎么可能不提?

对于她的话,刘荣觉得,他俩不会惹刘嫖心烦,惹陈午心烦倒是真的。

毕竟,相较于正直且懦弱的陈午,他俩的性格,像极了飞扬跋扈的刘嫖。

刘荣闻言没有接话,低头继续吃盘中羊肉。

不是刘荣不想管,而是怕管的狠了,刘嫖该心疼了。到时候再埋怨自己,最后里外落的不是人,何必自找祸端?

刘嫖见刘荣并不理会自己的话,眉头一皱。

太子这是不想管呐!

不过,羊肉都吃了,自己女儿马上也要嫁给你了,不想管,跑的了吗?

想到这,刘嫖决定把话点明。

“荣儿啊,这两个逆子,姑母我实在是管不了了。天天在外面惹是非,让姑母心烦意乱。”

“你看…你那个军事学校,马上就要开始遴选学子了,能不能让他俩进去?”

叹了口气,刘荣心道:饭无好饭,宴无好宴。吃你一顿饭,还真不是这么好吃的。

刘嫖既然已经挑明,刘荣也实话实说道:“姑母你是知道的,这军事学校,是周亚夫负责。”

“孤就算想要带他们入学,也做不到呀。”

刘嫖明显不信,心道一声:托词!

谁不知道这事儿是你挑的头,让你父皇办的?

周亚夫?

周亚夫不过是个应声办事的,宰(对于贵族,府邸内的管家称宰,外称相)一样的存在。只要你开口,他敢不听从?

“荣儿怕不是在敷衍你姑母吧?”

“周亚夫虽然是陛下钦命,只要你开口,他能不听你的吗?”

“姑母我可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军事学校,归了齐,就是你父皇为你建的。”

“这什么人可以入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荣儿啊,你就当帮帮你姑母一个忙,让你姑母少生点他们的气,啊?”

刘嫖说完,给阿娇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开口劝劝。阿娇瞪了她一眼,撇撇嘴不愿意说话。

刘嫖见此,眼睛一眯,唬着脸佯装生气。

阿娇无可奈何,只得从命。

“太子殿下,两个弟弟实在是不争气,整日在外面胡混惹是非,要不你就和绛侯说说吧?”

刘荣一边吃着羊肉,一边思索。

整治这两个祸害,其实宜早不宜晚。早早的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让他们晓得轻重,也是好事。

把他俩处理好了,以后可以避免闯出更大的麻烦来。

话虽如此,有些事,还是得说在头里。

于是,刘荣缓缓开口道:“好吧,孤回去问问条侯。不过,行与不行,姑母,孤可不敢做保证。”

见刘荣应下,刘嫖高兴的不得了,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

“荣儿说笑了,你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量那周亚夫,也不敢不听你的!”

刘荣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这姑母,可真是个活宝。

“姑母,”刘荣脸上带着戏谑,说道:“条侯那孤可以去说,可有桩事,孤得说在头里,让姑母知晓。”

“荣儿只管说,姑母我必定应从。”

刘嫖连连保证,让他只管提条件。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后悔了,别怪孤没有提醒你。

刘荣在心里喃喃自语,不无恶意的想到。

“既然姑母这样说了,那孤就把这其中的事儿,告诉您。”

“荣儿,只管说。”

眉头一挑,刘荣开口道:“您知道,军事学校,是一所专门培育将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