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仅仅是一百金便掀起了一个小**,一众官员纷纷打着为陆逊之开心而作词的口号开始表演。

只不过每个人肚子中的墨水都不多,一连串下来,只有寥寥一两人得到了陆逊之的赞赏。

秦让自然不会让真金白银从手中溜走,只说陆逊之没说该赏,就不给。

“萧言,到你了,你还不作词?”

眼看着一圈人都做了一首词,唯独是萧言还在品着那一碗莲子羹,陆向晚也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萧言抹了把嘴上的油,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慢悠悠的拿起丫鬟递过来的湿手帕擦擦手,又擦擦嘴。

“萧大人,你是做还是不做了。”

“做啊!”

面对秦让的催促,萧言满不在乎的嘟囔一句,接着又望向陆逊之,“老丈,什么样的词才算好?若是您说不好,这一百金我就算是好,也拿不到手啊。”

“既然贤婿喜欢儿女情长,那就以此为题吧!”

陆逊之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萧言。

不用想也知道,他也知道了自己带安思回来的事情。

萧言尴尬的挠了下脑袋,清清嗓子,暗道一声,“柳永大哥,对不住了,我得抄抄你的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音落下,众人无不震惊不已。

“这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姑爷做出来的?”

“抄,抄的吧……”

“是不是陆大人教的?”

……

正当所有人絮叨的时候,萧言撇撇嘴,朗声道:“既然觉得我是抄的,不如你们直接说一个,我抄谁的,找到人了,就算是我抄他的。”

萧言之所以心中有谱,完全是因为他之前专门翻看过相关的诗词古籍,根本就没找到柳永的人名。

大雍王朝三百年,再往上翻,魏晋时期,根本就没有柳永这个人。

“萧大人不如趁兴再来一首。”

这时,一名六品官员高声回应。

即使是得罪了陆老,他也愿意,他就是看不惯萧言这样嚣张的人。

“不做。”

萧言果断拒绝,“你们觉得好,也不给我钱,还怀疑我,为什么我还要再做一首?欠你们的?”

一听这话 ,秦让登时红了脸,自己可没说不给钱。

他当即将银票推向陆逊之,“世叔收着,若是世叔说好,我自然就给你。”

“再做一首吧,打消一下诸位同僚的疑虑。”

陆逊之见众人目光灼灼,自然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只好附和众人。

“不做……”

萧言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一副市井流氓的做派。

见他如此不屑,秦让率先说道:“萧大人真是抄的?还是说怕了,做不出来了?”

“大人做一个吧,也算是给自己洗脱一下冤屈。”

“难道是真的怕了?!”

无论众人怎么说,萧言依旧是这个满不在乎的姿态,完全不搭理。

陆向晚见众人都萧言,也觉得脸红,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相公,思来想去,她还是抿了下红唇,柔声道:“相公,做一首吧。”

“好嘞!”

不成想,话音刚落,萧言便坐直了身子,立马答应下来。

“等等,改做思乡的!”

未等他张嘴说话,秦让又跟着补上一句。

萧言当即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陆向晚见秦让脸都快绿了,只好又劝道:“相公,改吧,做个思乡的。”

“好嘞。”

果然,萧言再次答应,接着,他扫了眼其他两桌的人,问道:“我听老丈说你们之中有几名是刚移居到江南的人?”

见到有几人点头,萧言便轻咳一声,朗声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声音落定,那几人同时怔住,随即便回想起自己在家乡的时光,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面露愁容。

陆逊之听罢也是愣了很久,陆家本来也不是玉京人士,在他还小的时候,是居住在北方的,只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陆向晚的爷爷来到玉京为官,才跟着来到玉京。

乐师也是懂事的人,见众人都流露出思乡之情,忙与身后手抄诗词的那人使了个眼色,要来了刚刚萧言念得那首词,与身旁的一名乐师耳语几句,两人心有灵犀,稍稍哼了两句便定下来琴谱。

其中一名乐师声音清亮,也担任其主唱的身份,琴声响起,乐师轻声吟唱。

舞女们见应当是自己唱的词被人抢走并不恼怒,而是互相使了眼色,低声呢喃两句,一改之前欢快的舞姿,扭动柳腰跟着舞起来。

一时间,整个浮生楼的二楼充斥着浓郁的思乡之情。

就连秦让也因此怔了好一会儿,自己从家里过来少说也有十天,算了下,已经离家近两个月,怎么可能不想家?

一曲过后,舞女推至两旁,空出正中央,乐师的琴却没有停下,而是趁着舞女们商议上一首词如何唱的时候继续弹奏。

“好!”

终于,陆逊之点了点头,将面前的银票推到萧言的面前。

秦让自然知道自己输了,也没有做声,默默地看着一百金离自己远去。

“你是什么什么时候学会作词的?”

陆向晚距离萧言最近,娥眉倒竖,以她对萧言的了解,萧言从开了智到现在为止除了翻看过几本古籍,根本就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会了这么多?

萧言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其实我是文抄公。”

“抄谁的?”

陆向晚面露疑惑,心中不免鄙夷起来。

“抄天上人的。”

“……”

那还不是自己做的?

陆向晚没好气的瞪了眼萧言,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萧言身上有个巨大的秘密,而且自己也变得不讨厌他了。

由此插曲过去,宴会正常进行,只是没人再敢看不起萧言,都是疯狂的夸赞萧言,萧言却不放在心上,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跑到后厨,腾出一个笼屉,放上一些牛肉,抱着笼屉便跑回田雅苑。

“老爷,咱们的菜被姑爷抢走了。”

浮生楼,管家陆单面露无奈的凑到陆逊之耳边小声嘟囔。

“抢走了?”

陆逊之面露诧异,正要训斥,忽然想到萧言也没吃过好东西,在自己家尽吃猪食了,只好叹了口气,“让厨子重新做吧,去账房支些银子,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