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猛安库乐察领来的骑兵,只剩下二十多人簇拥在他身边。

周围的雍人骑兵践踏着同伴的尸体,潮水一样无穷无尽的涌上来,将最后一圈保护着库乐察的女真骑兵击杀。

穷途末路的库乐察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萧言,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荒唐,原本我女真大好优势,居然被你顷刻间扭转回来,萧言啊萧言,败在你的手上,我没有任何怨言。”

萧言也不和他废话,一刀砍在库乐察的脖子上,当场将其斩首。

时间紧迫,萧言也顾不得去看自己周围还剩下多少雍人骑兵,连忙将目光落在了城墙上,女真人马的进攻愈发猛烈,不是都有跳上城墙的女真人马。为了将对方逼下去,将军左震一直处在一个疲于奔命的状态,心力交瘁,隐隐有要维持不住局面的样子。

“弟兄们,将女真人的头都割下来挑在马槊上,我们上城墙,让这帮该死的女真人好好瞧瞧,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萧言高喝一声,用一杆长枪挑起猛安库乐擦的项上人头奔赴城墙,身后紧跟着下马的骑兵们。

一上城墙,韩丹和韩鼎就开始协助驱逐登上城墙的女者人,有了两位悍将相助,城墙危机总算得到缓解。

萧言走到城墙边缘,将长枪刺向天空。

应南城内冲天的火光下,将猛安库乐察的凄苦脸颊照得彻亮。紧跟着萧言的骑兵们在萧言左右一字排开,手里的马槊各自挑着一颗女真首级刺向天空。

“乌达补,给我好好看看,攻入应南城的头目已经死于我手,你妄图攻上城墙两侧夹击的计划,已经沦为梦幻泡影!我萧言只要在应南城一天,就死守应南城一天,你们别想拿下应南城,我也迟早会将你们女真,尽数驱除!”

城墙上,顿时响起声势震天的高喝声。

“死守应南,驱除女真!”

“死守应南,驱除女真!”

那些雍人士卒的高喝声,那些被挑在马槊上凝视着大地的女真头颅,都深深震撼着女真人马的心,让他们战意骤减。

女者人攻城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他们心中都生起了疑问:有萧言在这里,应南城真的能拿下来吗?这一场仗打下来,女真人马前赴后继,已经死掉多少了?自从攻破燕云十六州南下一来,他们什么时候遭受过这么大的挫折。

女真将军乌达补默默凝视着站在城墙上的萧言,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快。

自从遇到萧言,他麾下的猛安克里吉和库乐察先后死去,连他自己也在萧言身上接连吃亏,这次攻城眼看着让女真占据了上风,谁想得到萧言居然能力挽狂澜,硬生生将局势又掰了回来。

女真部队战意大减,这场仗要是再打下去,只怕应南城能顺利拿下,他身边还能活着的人也没几个了。

乌达补带着不甘冷冷开口:“暂且撤军。”

消息迅速传了下去,几名谋克朝着乌达补火速赶来,跪倒在乌达补的面前。

“将军,还不到撤军的时候!”

“将军,这场仗还能打,猛安克里吉和库乐察先后死在雍人之手,这口气如何能咽下去?唯有攻破应南城,杀光雍人士卒屠戮应南百姓火烧城市,方才能消心头之恨!我们还能打,天亮之前一定能攻陷应南城城墙!”

乌达补连连摇头:“人命岂能儿戏,我们是有机会打下应南城,可是强攻只会让我们的损失扩大数倍,附军牺牲多少都无所谓,大不了从各地拉拢招募,可我女真儿郎却是死一个少一个,今夜已经死的够多了。”

怕这几名谋克不理解,乌达补又补充道:“我们并非输了,只是暂时撤退而已,一旦被我们捕获时机,我们必将卷土重来。对一场空前的大胜而言,大胜之前的成败全都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

几名谋克见乌达补去意已决,这才不甘的点了点头,领着队伍撤退。

女真人马久攻不下,现在又要撤退,士气低迷一片,个个觉得羞耻的要抬不起头。

雍人士卒们倒是又爆出一阵滚滚如雷的声潮。

“我们赢了,萧将军又领着我们杀退女真人了!”

“有萧将军在这里,女真人绝不可能拿下应南城!”

“萧将军威武,萧将军神威!”

一众欢呼声下,萧言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女真是打退了,可城内却是遍地狼藉,库乐察在城门内放的一把火没人来得去,现如今都要覆盖东城门周围所有建筑了,整个应南城将近五分之一的地方,全都变成了火海。

应南百姓、雍人士卒和女真人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在地上,有不少还四脚八叉的叠在一起。

应南城百姓,自己居所被烧毁的,有家人不幸丧命于这场战事的,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凄凉无比。

确认女真不会再折返回来后,萧言连忙分出大量人手取水,协助应南城百姓灭火,他自己也亲自参与清理尸体和清点伤亡人数的事务。

天蒙蒙亮的时候,城内的大火才被扑灭。

从城墙上一眼扫去,东城门内一片断壁残垣,坍塌一半的房屋里,偶然有被烧成黑炭的顶梁柱支撑不住断掉,没坍塌的部分也随着一声巨响彻底沦陷,在周围掀起一片尘浪。要是周围也有濒危的建筑,也会受影响坍塌,这样破败房屋多点,就又会引发连锁反应。

地面上,还有大片被烧焦还没来得及清理点的尸体,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道。

萧言周围,往来忙活的士卒和百姓络绎不绝。他安排了士卒轮流休息,自己却忙活了一天一夜没睡,现在只感觉浑身乏力,摇摇晃晃的迈不动步子。

这一晚上下来,应南城内的骑兵,打得只剩下一千四百人,步卒伤亡就更为惨重。光是库乐察杀入城内后引发雍人士卒溃逃、自相践踏而死的人就不在少数,更别说杀回来奋力守卫城墙的伤亡数量。

原本赶过来的应天府部队再加上应南城残余部队,加起来好歹有四万五千之余,现如今却只剩下了两万三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