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

静观寺老方丈惠源双手合十,随着木鱼发出的咚咚响,想要以最通俗的话来讲出佛理的精深。

陆逊之一行人齐齐的盘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

秦让眉头紧锁,他向来不屑于佛理,只信自己的精力,崇尚儒家。

“大师,此话……”

陆逊之稍加思索,正欲追问,一旁的萧言盯着惠源,轻声说道:“大道靠悟,小道靠修。”

“施主所言极是。”

此话一出,一直紧闭双眼的惠源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萧言点头示意。

此一幕并不让别人觉得心惊,唯独是陆逊之,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双手合十,行礼后看向惠源的双眸。

惠源大师在静观寺已经有二十年之久,悟得小道后,修行停滞不前,为了悟道,大师十年间闭目不视天下事,以此自证。

据陆逊之所知,在刚刚惠源睁眼之前,惠源只睁眼看过三个人,其中一名是当今天子魏无忌。

老方丈双眸深邃且清澈明亮,黑白分明,黑的瞳孔如同万丈深渊,不得光明却看得到光明,细细看去只有种深浅其中而不得自拔的错觉,仿佛看的时间就一天,悟不出大道就会先迷失在追道的路上。

惠源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其他人,只是与萧言对视。

那名自称通过去知未来的僧人被赶走后,方丈闻讯赶来,得知萧言问题刁钻,便自己给他们免费的讲了一课。

不成想,竟然升起收徒渡人的心思。

“随缘西园不攀缘,施主,恕不远送。”

下一刻,惠源忽然眉头微皱,轻声呢喃一句,便闭目不再言语。

陆逊之三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起身告退,只有萧言一人,上下端详老方丈好一会儿,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铜板,放在木鱼上面,这才起身离开。

老方丈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来历,一句‘不攀缘’便与他撇清了关系。

萧言心中盘算,动作却极其轻巧。

直至四人离去,老方丈抹起木鱼上的铜板,在手中掂量好几次,终究是长叹一口气,“施主何苦为难老衲。”

他想撇干净与萧言的缘分,可萧言却偏偏不让。

圣上曾经面见过的人,怎么说也有些能耐,萧言凭什么要白白的放弃?

……

回家的路上,陆逊之一言不发,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断地打量萧言。

见到假僧人,萧言是那副地痞流氓 的模样,可见到了老方丈,萧言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尊敬异常,最后留下的那枚铜板,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至少表明了现如今萧言不会对付陆家。

因为萧言还没有那个自己独当一面的实力。

“我是陆家的姑爷。”

正在他心猿意马之时,萧言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他看着秦让说的,可却是说给陆逊之听得。

闻听此言,陆逊之轻笑一声,算作回应,而秦让则是满脸不悦,他只是一直盯着陆向晚看而已。

“萧大人看来对佛法的研究很深啊。”

秦让打开话匣子,他虽然不喜欢佛,但还是了解了很多,毕竟官场之上,很多人都会手拿佛珠,自以为在修行。

“没有研究。”

萧言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佛,求自证,讲的全都是虚无缥缈……”

说到这些,秦让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起。

半刻钟过去,萧言依旧望着窗外,没有任何回应。

一时的冷场,也让秦让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能冷冷的望着萧言。

陆向晚自然觉得尴尬,她与秦让说到底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不好太过分,便用手轻轻地捏了下萧言的大腿,“他在跟你说话。”

萧言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抓住那只小小的玉手,轻柔的捏在手中,却不让她抽走,“有什么可聊的?观念不同而已,他了解佛,不信佛,鄙夷佛,这是好事,佛若是知道有人质疑他,自然是开心的,佛只怕从未有人知晓过。”

话音落下,秦让脸上的阴寒消散,他输了。

输的很彻底。

萧言的包容,好像一直绝大的、肉眼可见的氤氲将他团团包住,无论他如何的用力挣脱都无济于事,每一拳打出去,都像极了打在棉花上,伤不到对方分毫,自己却累得半死。

“说起这个,我到想起来了,十万两银票,多谢了。”

望着萧言伸过来的大手,秦让怔了怔。

半晌,他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塞到萧言的手里。

乖乖…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随身都带着十万两的银票。

接过钱,萧言如获至宝一般收进怀中,又自以为无人发现的摸出一张一万两的塞到陆向晚手中,悄悄的说道:“拿着,你相公发达了。”

陆向晚哭笑不得的望着萧言,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格外的认真,便默默地收起来,放入怀中。

她可不差这仨瓜俩枣的,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明确的数字而已。

但对萧言可不是,上一世他连十万块都没见到过,更别说现在见到的十万两银票能换多少的铜板。

一段小插曲过去,秦让直到再回到家时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回到田雅苑,萧言的屁股还没把凳子捂热,杨陆娘便从后门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少爷,不好了,酒曲全都坏了,前几天下雨漏进去了。”

“去买不就行了,有什么的。”

“可是都已经卖完了,前段时间新开了两家酒肆,附近一些地方的专门做酒曲的地方全都卖完了。”

一听这话,萧言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不是把我的来钱路都堵死了?”

酒曲没了还怎么酿酒?

别到时候给酿成臭水沟。

“还有哪儿有卖酒曲的地方?”

萧言连忙追问,杨陆娘却摇摇头。

等到叫来陆安,陆安同样是一脸茫然,“我哪儿知道卖酒曲的地方,听说玉京以南三十里有个小村庄卖酒曲,可我不知道好不好。”

“走,去看看。”

“不行!”

见萧言如此慌张,陆安一把拉住萧言的胳膊,愁眉苦脸道:“他们十分仇视玉京的人,据说是因为不少玉京的人骗了他们很多钱,坑过他们很多次,所以他们不卖给玉京人士酒曲,全都往更远的江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