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中忽然一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低声问道:“有人砸你们的场子,为何不见你们的老板娘出来?说,你们为何不出手?”

旁边正在酒肆之中喝酒的客人,看到这个黑衣武夫如此怪异的举动,都是眉头诧异的一蹙,好家伙这怎么还管上闲事了?

莫非眼前这人也是为了酒肆老板娘的美貌而来?

这酒肆的人在面对胖子曹醇嚣张的时候都没有动手,反倒是一个客人先着急起来了?

而在场之中,眼看着曹醇手下的人要开始打砸了,有一些胆小的客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虽然酒肆的人没有出来摆平场子,但这群人仍就是识趣的留下银子,溜到了酒肆的外面准备看戏。

暗暗吐槽今日酒肆这反应未免也太慢了一些……

就在那黑衣武夫逼问那侍卫时,出乎意料的是,在靠近了看见黑衣武夫那脸上狰狞纵横的刀伤时,这个方才站在酒肆角落的侍卫却一脸茫然的摊了摊手。

声音嗫嚅,慌乱之下,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是酒肆的人在午时的时候传出来消息,说要招拢一批新的侍卫,就将我们带过来,给了我们一些银子之后,酒肆中原来的人便离开了……让我们给看住酒肆的大门,不论酒肆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让我们动手……”

“什么?酒肆的人离开了?”

听到酒肆之中的侍卫这么说,刚才那质问侍卫的黑衣武夫骤然之间脸色大变,忍不住有些失声。

瞬间……

在那胖富商曹醇的惊愕目光之下,酒肆之中,数十名客人之间,登时站出来了十几道身影,面色凶恶的看向了酒肆的内堂。

见到有人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出来,也不用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第一时间,曹醇就觉得看这十几个人不顺眼了。

当即曹醇肥胖的脸上带着几分**贱的挖苦道:“哟呵,没想到还有出头的,今日老夫要见这老板娘是见定了,任谁出头,哼,除非阁下长了一副好脑袋,要不然就老老实实给我坐下!”

可怜现在曹醇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得罪的是什么。

仍旧是自以为霸气无双的对着那十几个人斥责。

曹醇怒吼之后,曹醇身后几个恶仆,狐假虎威的冲着这一群突然站起来的客人怒声呵斥道:“奶奶的,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家老爷说什么吗,坐下!”

但是在下一秒,在在场众人惊愕的表情之下,刚才站起来的那黑衣武夫骤然之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利刃飞过之后,便让那洋洋得意的曹醇的脑袋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一个圈之后,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可怜的曹醇脸上狰狞得意的表情此刻还没有收敛起来。

方才那嚣张无比的曹家下人,现在像是木桩子一样,愣住了。

忽然感觉自己耳朵上一热,身手木然的摸了一把,却感觉手上瞬间粘稠无比,是血。

曹醇的脑袋飞出去之后,无头尸体像是失去支柱一样,骤然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

这曹府的下人顿时瘫倒在了地上,凄厉的哀嚎瞬间传遍了半条长安街。

“快,抓人。”

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动手弄死了一个人,那黑衣武夫连看都没有看曹醇倒下的尸体,身形如离弦之箭,在一脚踏地的同时,骤然扭转了身子,一马当先,朝着内堂冲去。

“是。”

在一群人惊愕的目光之下,方才安坐在酒肆之中饮酒的十几个人如狼似虎,陡然冲进了那酒肆的内堂。

但是当几人冲进内堂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整座酒肆的内堂原本是杨陆娘连同黑石台众人的藏身之地,但此刻内堂之中,却是空无一人。

甚至就连黑石台在酒肆存在过的证据都被杨陆娘在临走之前,焚烧的一干二净了,此刻的内堂正中间,只摆放了一张桌子。

那桌子之上只有一封书信,上面写了娟秀的四个小字:“圣上亲启。”

一群原本在今夜准备将酒肆斩草除根的六扇门密探,没想到反而被酒肆的人耍的如此干净。

但当这六扇门天字门的门主一手摸向那书信上四个小字的时候,却碾了碾手指,发现自己手指上沾上了一丝没有干掉的墨痕。

当即咬着牙道:“人还没有走远,给我追。”

“是。”

在整个京城之中,能够跟酒肆的黑石台匹敌的势力,如今只有一个,便是公孙贺手下的六扇门

早在江安将酒肆即将要遭劫的消息传到了酒肆之中的时候,杨陆娘就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在天子脚下,皇城腹中,萧言当初将黑石台成立在此,如今过去了许久。

萧言与魏无忌即将分道扬镳了,那这黑石台自然也就成了魏无忌和朝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故而在当初萧言离开玉京城的时候,杨陆娘就已经做好了部署。

将酒肆打造成了一个兔子窝,三处密道分别通向这玉京城三处隐秘的所在,保准在面对危机的时候,酒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黑石台的众人撤出去。

本以为这辈子用不到这底牌,但是杨陆娘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六扇门的人也不是摆设,在外面那群酒客半酣半醉之间,六扇门没等到官府的人冲进酒肆,便找到了在酒肆之中藏着的三处暗门。

虽然这些暗门现在都被封死了,但知道了这些人是从暗门之中撤退的,六扇门的人便知道要去哪里追人了。

酒肆的位置位于长安大道之上,此去东西南北,想要将地道挖出玉京城,最短都要几千丈,这据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这天字门的门主看到三处地道的一瞬间,便知几人还没有出城,连忙写了一封手谕让手下的心腹送去给公孙贺,自己则带着其余几门的高手,扑向了这酒肆的四周追寻那些人的踪迹。

好一个金蝉脱壳!

半个时辰不到。

方才因为这六扇门的人在酒肆之中公然大开杀戒,已经有胆小怕事的人前去报了官,在天子脚下,配刀入城已经算是罪过,何况有人胆敢在这里杀人。

在案子报上去的不久之后,升任刑部尚书的张无双,已经焦头烂额的带着刑部衙门的人,顶着一张黑脸走进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