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好啊,好一个清河士子啊,朕派你们去凉州镇压叛乱,尔等俱是博学兵书,竟然一夜之间给朕赔上了三万多军……三万将士的性命,朕问尔等,此罪何解?”

魏无忌咬牙切齿地瞪着王卒前,王卒前却是愣在了原地。

二人自从进到玉京城之后,便被关押在兵部的衙门,今日一早,这才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大哥二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眼前的魏无忌却是为何如此生气。

李勋却在众臣的表现之中,还有魏无忌羞怒之下找出了几分端倪,心下揣测几分,连忙说道:“启禀陛下,陛下息怒,臣等的确率领五万大军进入了凉州,但臣等所率领五万人尽是老弱病残之辈,凉州却是兵强马壮……”

“嗯?你是在说朕手下的兵马都是酒囊饭袋,而那些贼子叛逆手中的兵马都是精兵强将,对吗?”

没等着李勋说完话,魏无忌的神情却骤然冷了下来。

目光灼灼,透人心魄,看着李勋慢悠悠的道。

“嘶。”李勋却是在魏无忌变脸的一瞬间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当即脸色一变,慌忙跪在地上对着魏无忌磕头如捣蒜。

“陛下息怒,臣并非此意,臣……”

“那你是什么意思?”

魏无忌如今正处在忧虑之中,正因为东北都指挥使司长孙青虚报的那十万兵马而烦心,转头却又听闻西北如此噩耗,能不恼怒才怪。

“臣打了败仗,无话可说,还望陛下责罚!”

李勋比起来速来莽撞的王卒前要冷静得多。

看着王卒前跪在地上仍旧面色露出来几分不满,李勋生怕这傻子再做出来一番举动,惹恼了魏无忌。

当下急忙脸色黯然的对着魏无忌认罪。

“哼。认罪……”

魏无忌看到李勋如此心悦诚服的认错,就好像是蓄力的一拳忽然打到了棉花上,当下满腔的怒火还没有来得及发泄出来,就被李勋的这一番话给堵死了,脸色铁青的甩了甩袖袍,一时间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刚才魏无忌的确是给李勋二人设了一个局,但凡李勋若是敢跟魏无忌顶嘴,魏无忌大可借题发挥,将这一股子怒火尽数的发泄下去,偏偏这李勋日久从龙,虽然说没有学到崔行道那般圆滑的姿态,但比起来王卒前那个傻子却要强上许多。

愣是当着满朝文武,自己先把罪名揽下了,如此一来,魏无忌更不好借题发挥了。

在如此示弱的臣子面前,魏无忌若是再大发雷霆,那就显得这个君主蛮横跋扈了。

当下,强忍着心中的内火,魏无忌坐到龙椅之上,思索一番,将这个皮球瞬间踢了出去。

“段封国,这是你兵部的事情,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这一阵子,要说整个玉京城之中最倒霉的官员是谁?那非这兵部尚书段封国莫属。

好好的一个兵部尚书,愣是让段封国当成了一个大冤种。

自从上次魏无忌在御花园之中遇刺开始,段封国这个尚书当的,就没有消停过一天,整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提心吊胆不说,现在这西北都指挥使司打了败仗,魏无忌还要将这皮球踢到自己脚下……

段封国一脸无奈,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站出朝官之列,开口就是认罪。

“啊,陛下息怒啊陛下息怒,是臣有罪,臣对下官管教无方,臣历任工部尚书,却不能体察天下五处都指挥使司的事情,还望陛下降罪……”

段封国这可是玉京朝中的老油条了。

眼珠子一转,倒是没有直接回答魏无忌的问题,反而是往自己身上揽了数个罪名。

上来就是求罚。

这副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的姿态,扭扭捏捏,段封国让魏无忌更加上加怒。

明知道现在兵部不能没了段封国,这老小子竟然还往自己身上揽罪名,就是摆明了赌魏无忌不会撤他的职。

魏无忌被这个老货的厚脸皮气的没脾气,吃了一个闷亏,闷哼了一声,脸上蹦起来数条青筋……

既然这种老油条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那有的是人愿意做。

“秦大人,依你看,朕该如何治他们的罪名?”

将段封国晾在一边,魏无忌再度将目光转向了秦殇。

要是魏无忌没有记错的话,秦殇似乎和这清河一脉并不对付。

果不其然,在魏无忌话音落下的时候,秦殇早就准备好了。

左跨一步,虎虎生风站在朝堂之上,自觉意气风发,秦殇憋着笑高声喊道:

“启禀陛下,陛下和诸位大人都该知道,大雍的军力乃是大雍生存的根基,王大人和李大人二人身为大雍官吏,却枉费陛下的信任,独断专行,意气用事,刚愎自用,更是在分不清楚敌我虚实的情况下,擅自率大军深入凉州,被凉州贼子围歼,非是我大雍兵甲不厚,利剑不锋,而是主将无能,二人此举,令大雍损兵无数,简直罪大恶极,臣建议陛下将二人贬入诏狱严刑拷打,保不齐二人正是那凉州叛贼安插在我朝中的叛徒。”

这年头,一张嘴一开一合,就能置人于死地,这么没有成本的好情,秦殇怎么可能错过。

不就是落井下石吗,这个简单,秦殇信手拈来,自己早就看清河一脉不顺眼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什么?”

王卒前和李勋二人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个秦殇满嘴胡扯也不打草稿。

贬入诏狱,这个秦殇好狠,这特么是想要把两个人往死里整啊。

这年头,进了昭狱还能活着出来才怪。

深知这诏狱厉害的王卒前和李勋瞬间吓的脸色煞白。

王卒前还欲辩解,却看到江别衣左跨一步,气势分毫不让秦殇的站了出来。

手中芴板一竖,江别衣淡淡开口:“秦大人此话有失公允吧,刚才下官可是听到两位大人说了,5万残兵,面对的可是对面大凉贼子的精锐,虽然在此战之中,二位大人犯了冒失的罪过,但也探查清楚了凉州兵马的虚实,不实为好处,何况两位大人乃是一心为公,秦大人莫不是看不见,王大人此刻身上仍是有诸多伤疤……”

说到这里,江别衣轻轻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里,王卒前差点被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理解了自己二哥的意思,猛地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