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下众臣纷纷低头,太子魏攸冷笑出声。

手上拿住的奏折骤然砸在了案桌上,发出怒气的吼声:“难道诸位卿家就无一人能够帮孤分忧吗?”

当魏攸真正的坐到了魏无忌这个位置之后,才赫然发现魏无忌整日的苦楚。

台下众臣与自己皆是面和心不和,表面高唱着大雍万岁,实则各怀心思。

魏攸却在此时没有注意到。

在台下众人之中,唯有三个人,表情颇有怪异之处。

礼部尚书秦殇、两江道监察御史萧言,外加一个黄门侍郎崔行道。

在魏攸脸色难看之际。

忽然,终于看到一个人缓缓地走出了群臣的阵列。

直面着自己弯腰行礼。

“启奏殿下,臣萧言欲往江南,替殿下分忧、替圣上分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萧言拍打着衣袖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着坐在龙辇之上的魏攸道。

“萧大人愿意替孤南下江南?”

魏攸方才大发怒火,此刻神色诧异,万万没想到萧言会在此时起身。

且不说萧言身份如何,魏攸近日可是在玉京城听说了陆家即将发生的大事。

萧言要对陆家陆向晚明媒正娶……

如此时候,萧言竟然想要南下江南?

这浑然出乎了魏攸的意料,萧言这小子此时不应该是好好的准备大婚吗?这种事,萧言此刻分明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怎么会忽然给自己揽过来

再说此下江南,分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魏攸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萧言。

萧言脑海之中此刻心绪涌动,忽然觉得这是一个自己万万不能放过的机会,连忙继续声音铿锵,一脸正色的说道:

“还望殿下准许,臣与其在这玉京城中无事可为,不如前往江南替大雍分忧。”

萧言一句话瞬间将魏攸架在了火炉上烤。

刚才魏攸还在焦急地寻找着前往江南的能臣,现在萧言竟然主动的站了出来,魏攸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心中暗自揣摩萧言此去江南的目的何在。

毕竟这小子向来是不安好心,但眼看着台下众臣无一人敢出声,魏攸此刻能选的只有萧言一人。

就连那崔行道此刻也是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想站出来托辞半句话。

“哈哈,好好好!”

看着下面的萧言,魏攸大笑一声,只能匆忙顺着萧言给自己搭下来的台阶先走了下来,试探看看这个萧言到底是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魏攸朗然开口道:“既然有萧大人愿意站出来,孤一定要好好奖赏萧大人。”

虽然从魏攸的表情上看不出魏攸此刻的心态是如何,但萧言注意到魏攸紧紧捏住龙辇一出突起的一只手上面的骨节被捏的发白,隐隐有些颤抖。

魏攸这个太子论起来心术终究是比不上魏无忌。

萧言在三请任,魏攸快要将龙辇上的那处地方给捏碎了。

看着跟闷头王八一样的群臣,魏攸重重的冷哼一声。

“好,既然萧大人有心为我大雍分忧,孤决定,自现在开始,擢萧言身为钦差,协同太医院华展同去江南,平定鼠疫!”

得!

闻言,华展一张老脸皱的跟**一般,进了这奉先殿之后,其实华展心中早已有数,反正不论这次魏攸会派谁去江南平定这瘟疫,但自己身为太医院的一院之长,终究是免不了一起去。

当下,就算华展心中苦的跟黄连一般,仍旧是不卑不亢的跪在魏攸身前恭敬领封!

“臣华展,谨遵殿下旨意!”

“好!既然如今圣上身体有恙,那孤就代为掌权了!来人,取大印来。”

魏攸声音清冷,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瞅了一眼在旁边侍卫的黄生。

只见黄生轻轻点了点头,转手将藏在御书房中的大雍玉玺取了出来,这大雍玉玺,当年传闻乃是用整一块稀世宝玉铸造而成。

足足有人头大小,沉重无比,但萧言注意到被黄生捧过来得玉玺竟然被魏攸单手玉玺轻松擒起,重重的盖在草草拟好的圣旨之上。

眼下有众多奉先殿的臣子在场,魏攸并无独揽国事之嫌,毕竟身为太子,在雍帝不在的时候,魏攸就是这大雍的王。

魏攸亲手将盖好了玉玺印记的圣旨交到了萧言手上。

“萧言听令,朕今日代圣上,封你萧言为江南道监察御史,代理江南刺史,替孤平定瘟疫,即刻上任,不得有误!钦此。”

……

刚才那脸色苍白的何方,在听到魏攸的宣令之后,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江南道监察御史向来没有犯过过失,没想到今日会在这朝堂之上丢尽了老脸。

江南道监察御史向来只有一个,既然萧言成了监察御史,那自己……

想到这里,何方书简面如死灰,慌张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果不其然,没等到何方张口求情,就听见为魏攸袖背过身去冷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前江南道监察御史何方疏于职守,隐瞒信报,致使江南瘟疫横行,罪无可恕,来人呢,打入锦衣卫诏狱,夺其官职,消其俸禄,抄其府宅,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魏攸的这一番雷厉风行的动作,将在场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监国第一日便闹出来如此风雨,这玉京城怕是从今往后不会再太平下去了。

至于萧言一事,魏攸放下刚才对待何方时候的冷些,难得的露出来体恤的笑容,冲着萧言道。

“孤听闻萧大人在几日之后大摆宴席,要补上一场和萧夫人的大婚,可如今江南的事情……”

魏攸为难的道:“江南一事,非萧大人莫属,故而,这大婚一事,等到萧大人从江南功成归来之时,孤当亲自奏明父皇,下旨好好的为萧大人办一场皇宴如何?”

“什么?”

听到魏攸的话之后,萧言脸色骤变,萧言本身申请这南去江南道,是想着如今在秦家的事情了结之后,萧言是时候该脱离玉京的朝廷了,要是继续留在朝中,恐怕萧言自己还是摆脱不了雍帝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