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脸色惊恐的道：“殿下，臣有事要奏！”
“哦，何大人有事不妨直说，这是……”
看着何方刚才几个响头竟然磕的额头猩红一片，魏攸陡然皱了皱眉头，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何方如论资历，当算是这朝堂上仅剩的几块老骨头了，须发皆白，照理来说该是心境被养的不错了，为何今日如此失态。
正在魏攸疑惑间，何方终于在奉先殿之中捅出来了一个大篓子。
“启禀殿下，臣死罪！近日江南连发瘟疫，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江南道刺史卢大人如今重病在身，此刻已经在家中昏迷数日，江南道无人主持大局，臣，臣恳请殿下派下御史钦差前往江南道协助处理此次瘟疫！”
“什么？”
“瘟疫？”
听到这个词之后，刚才还在嘈杂不堪的大殿上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魏攸一张脸瞬间铁青。
“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何方身为江南督察御史，官职尚且在萧言之上，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都察院的魏承乾。
算是都察院的几方大佬之一。
何方的职责就是督察江南道，发现江南道有什么异常的时候，及时汇报给雍帝和六部。
眼下，江南道竟然有了瘟疫！
魏攸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难看的问道：“什么时候的瘟疫！”
“五天前！”
听着魏攸语气的森寒，何方愧疚的低下了头颅。
“臣，臣本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瘟疫，并非是臣故意隐瞒，但是臣也是方才才知道，江南道此次的瘟疫乃是……鼠疫！”
何方在愧疚之中，再度在奉先殿之中抛下了一枚炸弹。
“鼠疫！”
江南道乃大雍之国本，历年来，江南道上交的粮草比之其他地方都是多上来不止一筹，若是今年江南道遭遇大灾，势必影响到大雍根本。
魏攸清楚这江南道的重要性。
当下也顾不得先追究这何方隐瞒不报的事情，慌张的问道：“鼠疫，快说，现在江南道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死伤无数人了，得此瘟疫者，面色漆黑，浑身腐烂，方圆十里，无一活口。”
“嘶。”
听着何方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话，奉先殿的诸人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竟然这么严重！
何方的话音刚刚落下，满朝文武都是骤然大惊。
“这瘟疫，如今还没有破解的法子吗？”
魏攸脸色陡然间铁青了起来。
瘟疫放在如今的这个朝代，比起来寻常的天灾人祸，更让人绝望，就算是放在后世医术发达的那个年代，一场瘟疫也足以带走几十万人的性命，何况在如今这个朝代。
萧言听到江南道有瘟疫之后，也是脸色大变。
“传孤旨意，速去太医院，将诸位太医院的医师请来！”
纵然身在这朝堂之上，魏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让几个小太监去将太医院几位太医请了上来。
这些个太医平日就在太医院之中研究药草，倒是头一次来到奉先殿，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情东窗事发了，个个脸色被吓得苍白，瑟瑟发抖的被几名太监“请”了上奉先殿。
魏攸脸色难看的将江南道发生瘟疫的事情让何方复述了一遍。
那些个太医其中几位听了鼠疫之后脸色大变，仔细的向何方问清楚这瘟疫所发生时的状况。
其中太医华展仔细的对照着自己的记忆，根据何方所叙述的鼠疫的症状，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喊道：“殿下，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此次瘟疫应当是和前朝万历年间发生的鼠疫一样，所瘟疫者，周身浮肿，烂臭十里，况且此瘟疫传染性极强，若是当真如何大人所说，江南道，恐怕……已经危矣！”
“什么！”
一听这华展的话，瞬间有几位朝中老者已经被吓得站不稳了。
前朝万历年间鼠疫，流传不到三个月，就将前朝的上千万人口顿时锐减了近百万人。
华展解释道：“眼下正是寒冷季节，比起来寻常的时候，瘟疫传播的速度更快……”
魏攸连忙说道：“不知几位太医有没有破解这瘟疫的法子？”
华展和一起来到奉先殿的太医闻言，连连摇头。
“殿下有所不知，这鼠疫与寻常的瘟疫不同，并非是头疼发寒，鼠疫的症状，各有不同，这破解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前朝那场鼠疫最后仍是没有找到破解的法子，万历皇帝一声令下，将感染了鼠疫的那些地方悉数焚烧，这才阻止了鼠疫的传播，太医院倒是有几个方子，但无一是针对鼠疫的！”
华展沉吟片刻，“至于有没有把握能够遏制住鼠疫，臣需要亲自去江南道查看之后才能知道这鼠疫爆发的根源在何处，方能一举将鼠疫扼杀在江南道。”
“好好好！”
“就这么办！”
魏攸想不到自己第一天坐镇奉先殿就有如此棘手的事情，连忙抬头望着台下的诸位大臣。
“不知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前往江南道？协助华太医处理这次的鼠疫啊？”
魏攸神情焦急，期盼的眼神不住的在诸位大臣之间游**。
要知道江南道这次的瘟疫可是鼠疫，方才华展将鼠疫的危害讲的这么清楚，这去了保不齐就是送命的买卖。
虽然魏攸语气殷切，但站在魏攸身前的大臣却都是慌不迭的往后退了一步，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自己被打死也绝对不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送命不是。
眼看着无人站出来，太子急了，将眼光瞄向了户部尚书王淼这个大怨种！
“王大人身为尚书，不知王大人可否愿意出任这钦差，前往江门道为孤分忧啊……”
魏攸的话音刚落，被盯上的王淼却陡然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身子乱颤，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不敢直视魏攸的眼睛，匆忙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殿下息怒，并非臣不愿意替殿下分忧，不过，咳咳咳，臣这身子日益不行了，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臣有心为殿下分忧，却恐到了江南之后一病不起，到时候万一若是耽误了殿下的事情，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行！
看着这王淼上一刻还是好好的，下一刻却跟自己玩起来装病。
魏攸的脸色瞬间青紫了下来，藏在龙袍下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很好，既然王大人不想去，王大人的身子如此糟糕，那这些日子王大人就在家里养病吧，等到父皇病情好了之后，孤自然会奏明白父皇，让王大人安心在家养病，从今往后这朝堂上的事情就不劳烦王大人了！”
“什么？”
王淼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惹来了魏攸的不快。
听魏攸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告老还乡，从此不问庙堂之事！
想到这里，王淼脸色陡然变得灰暗了起来。
但趴在地上却不敢松口。
丢了关倒是小事，但若是此去江南丢了性命，那王淼就算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哭去了。
有了王淼在前，随着魏攸的眼神一个个扫在这些大臣的脸上，和魏攸对视的人都是匆匆的低下了头，无一人敢站出来……
鼠疫，萧言站在人群之中，此刻脑海之中飞速的转动着。
萧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后世之中，这鼠疫也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瘟疫，比起来寻常小规模的瘟疫，这鼠疫的波及范围向来很广，危害也更大，偏偏不好治疗。
巧的是萧言脑海之中，慢慢的回忆起来了一篇药方。
大黄三钱、朴硝二两、枳实两千、川朴一把、犀角一枚、羚羊角一枚、黄连一块、黄芩三只、车前三两、泽泻两钱、连翘五钱、牛子一钱、桃仁两枚、红花一钱、紫草茸一钱、紫花地丁一株、紫背天葵一株，煎而服之，可医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