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撇嘴，李怀安不以为意的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仿佛是被这冬日的寒风吹的有些许局促，李怀安慢慢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望着萧言低声笑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陛下应当是为了边疆的事情而忧心吧。”

萧言看着李怀安一句话将事情点了出来，虽然有几分诧异，但回想到李怀安在玉京城的名声乃是鬼才——料事如神，能够猜到魏无忌的心思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让老夫再猜猜看，陛下问的是南疆还是北疆的事情？”

望着萧言愁眉不展，李怀安慢慢转动身子朝着萧言。

“陛下问的是南疆的额事情！”

萧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南疆陆成已死，此事陛下已然知晓。”

“哦，竟然不是北疆。”

这倒是出乎了李怀安的意料。

望着萧言那副失神的模样，李怀安意味深长，仿佛已经知道了一点什么。

“那既然是这南疆之事，不知你推荐的前往南疆镇守疆域乃是何人？”

没等萧言开口，李怀安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紧跟着说道：“老夫听说昨日在御花园之中，太子殿下与你们兵演一场，颇为热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陛下恐怕是为了此事来的吧。”

“不错。”

萧言点了点头，李怀安不愧是久在朝堂之中混迹的老油条。

虽然没有亲在朝堂，但是凭借着萧言给出来大概的线索，已经将事情才出来一个大概了。

萧言倒是希望李怀安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连忙说道：“昨日在教场兵演之时，秦家二子和清河一脉的王卒前都是表现非凡，今日陛下问我谁更适合镇守南疆时，我向陛下推荐了清河王王卒前还有李勋！”

听到萧言的答复，李怀安点头称道：“你倒还算是长了点脑子，不错，不错，你若是推荐了秦家之人，恐怕陛下定然对你心生芥蒂，到时候，陛下万一想要对你动手，只需要找一个不大不小的接口就能让你翻不了身！”

“况且！”

李怀安坏笑的看着萧言。

“陛下的猜忌之心，你应当见识过了！你是故意的！”

李怀安开怀大笑。

“那李老大人猜猜陛下对我的提议会如何应对呢？”

“小子，既然你推举之人乃是清河一脉的人，那陛下拿不住你的把柄，首先你就先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再有就是你越是推举这清河一脉的人，圣上反而越不放心，如果不出老夫猜测，陛下应当很快就会下旨了，下旨让秦家出镇西南！”

听见李怀安如此笃定的说道，萧言疑惑道：“让秦家人坐镇西南，陛下莫非就不怕放虎归山？”

萧言自然没有将自己和秦家私下的交易告诉李怀安。

但是就算李怀安猜不到具体，仍是能猜出一个大概。

此刻李怀安饶有深意的看着萧言。

“秦家二龙五虎，明占关中，虽然看起来势大，但是萧大人也莫要小觑了这天下英雄，这天下比得上秦家的世家比比皆是，唯有秦家倒是有位叫做秦玄的，萧大人需要多关照几番了！”

“此人，不俗！”

要是有人能够从李怀安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秦玄，萧言慢慢的捏了捏嘴角！

对于秦玄，萧言给的评价是此人不亚于太子魏攸和崔行道。

没有看出来萧言眼中的古怪，李怀安继续说道。

“退一万步，就算秦家有这个实力谋反，陛下既然决定要将秦家派往南疆，那必然对秦家有所掣肘……”

“如此甚好！”

萧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大人的意思，是说这次我推举清河一脉是做对了？”

“不错！”

李怀安欣慰的点了点头。

“比起来初出茅庐的你，如今的你虽然锋芒内敛，但却让老夫觉得，在你的帮助之下，老夫的计策当真会成功！”

“借你吉言了！”

萧言翻了一个白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连忙开口：“既然南疆的事情平定了，那不知道李纯大人……”

提到了李纯，二人自然是知道此刻李纯的处境。

萧言黑石台的密探也早早的传回了消息，虽然消息没有确切的说是李纯在天水关遭到了阻拦，但密探察觉到天水关附近的异常——连日以来，天水关纷乱不断，似有交战。

而李纯的踪迹，自从那日传出来消息已经在天水关前之后，就再无足迹。

联想这些事情在一起，萧言有十成的把握，恐怕被阻隔在天水关之外的人正是李纯。

听到萧言如此问话，李怀安漠然不语，从怀中颤颤巍巍的拿出来一封密信。

在瞅见院子之中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将密信塞入了萧言手中。

等到萧言再看向李怀安的时候，这位历任玉京宰相数年的老者此刻老泪纵横，干涸成沟壑的脸上，赫然有两道泪痕流了下来，嘴角遏制不住的颤抖着开口：

“老夫失算了！老夫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将李纯从西北都指挥使司救回来，却没想到陛下快我一步……”

萧言听得出来，此刻的李怀安濒临崩溃了！

在大雍天下，虽然五处都指挥使司都有调动兵马的权力，这五处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也各自可以领兵入京，但在入京之前，总需要跟玉京城的主人打一声招呼。

李怀安没有想到，正是李纯进京的圣旨传到了雍帝的案台之上。

雍帝这才下令让游**的三千营在天水关阻击李纯。

有了楚王和当初陆文思的前车之鉴。

说到底，魏无忌对李家早有防备。

萧言看见李怀安这个模样，顿时知道方才李怀安交到自己手上的书信来自何处了。

骤然咬紧了牙关。

萧言艰难的开口道：“这么说，李纯大人这是回不来了？”

萧言的话一字一顿。

虽然不十分不想说出来这个事实，但李怀安心中早已明白。

“没错，既然陛下准备动手，那就一定是死手了，恐怕我的族弟，已然保全不下了！”

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李怀安重重的叹息一声。

萧言明白了，既然天水关之中，雍帝已经下令阻击李纯东进，那恐怕西北都指挥使司的大营，魏无忌也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