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秦狂意外的是,自己却没有听到长剑刺破肉体那种爽快的声音……

而是刺空了一样的触感。

回想起来马车车辙变浅的迹象,秦狂顿悟了过来,马车上根本没有人。

秦狂茫然的看着坐在马车侧面的张三冲着追上来的刺客嘿嘿一笑。

马车被秦家追上来的刺客死死地用钩爪锁住,猛然间窜上了一处斜坡,四匹骏马受惊之下,更是一时间让张三控制不住方向,在秦狂惊恐的眼神之中,原本就长途跋涉了这么久的马车,终于支撑不住这股拉扯的力量,骤然间从刚才秦狂穿插住利剑的那处地方,怦然间裂成了两块。

望着马车之中空空如也的结局,秦狂笑了,张三也笑了。

原来自己还是被耍了。

隔天,一顶新鲜的项上人头被送到了通州城之中。

在通州知府的衙门大牢里,两位和秦让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公子皱着眉头,目睹着秦家的十几位死士齐齐吞下了毒药,死在了这个深不见底的大狱之中。

边上,跪着一个人,唐文德失魂落魄的看着秦家的两位公子,刚想要开口求饶,却蓦然间感觉到胸口一阵撕裂的剧痛。

低头便看见一把带血的剑尖儿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唐文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你办砸了,秦家留你不得。”

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年轻公子身上穿着一身青衣,腰间那柄名唤鱼肠的宝剑已经归剑鞘。

秦家四公子秦阙面无表情的拔剑砍下了唐文德身上那象征着秦家身份的纹身,留下一具没有手的尸体,同样横在了这大狱之中。

秦家五子,秦让与秦殇一样,有心朝堂,也最为人所知。

秦家除了这两位,还有两位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秦阙,秦楼!

自己的名字很快就能天下皆知,秦阙很自信。

……

三日之后,三个风尘仆仆的人影,顺着官道一路纵马,一路上躲过了无数次的追杀,终于看见远处巍峨连成片的城池。

数不清的兵马正在城墙之后的校场上奋力的操练,手中金戈挥舞,刺破空气,传来阵阵风声。

南疆!终于到了。

萧言忍不住脸上动容。

洛明轩也是眼前一亮,回身擦了擦洛蔓蔓脸上落满了的灰尘,嘴角一咧,露出来两雪白的牙齿。

他娘的,终于是熬出头了。

这三天的路上,虽然萧言紧赶慢赶,尽量不使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偏偏有人不想放过萧言。

雍帝手下的三千营派出了一队人马,时刻跟在三人身后护住萧言的安危,但是即便是这样,萧言在这三日里遇到的刺杀,也远比起自己在玉京城做两江道监察御史的时候还要多。

最多的一次,前日夜间,一晚上,刺客就跟不要钱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竟然足足有五波刺客混进了萧言所居住的客栈之中。

危急时刻,若不是三千营的人及时现身,萧言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这三天的见闻,就连当惯了刺客的洛明轩想起来脑袋都疼。

算是见惯了这朝堂之上的阴毒。

眼下到了大营,洛明轩脸色难看的看着萧言,打趣道。

“终于算是结束了,要是再跑上两日,就算有三千营的人帮着大人,大人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到这里也是两说。”

洛蔓蔓更是后悔的小心肝都疼,委屈巴巴的看着了洛明轩,默默的掏出来自己吃牛头的匕首。

洛明轩一阵头大,萧言却是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吃牛头,到了大营好好吃一顿牛头。”

说话之间,三人纵马飞驰,已经逼近了南疆的城门。

这才惊叹起来。

整个南疆,地域广大,但是到了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南疆。

一城就是一疆。

一城拒马。

整座南疆的造型形似长城,无数块巨石垒成了一座坚不可逾的城墙,上百座高耸的城楼巍然矗立。

时刻观望着来自异域的动向。

洛蔓蔓分明是感觉到了几分的压抑,小嘴张开,呢喃着感叹道。

“好大!”

大雍的南疆,历经数代人血铸成的铁血雄关,城墙上矗立的每一座城楼就是一个营。

一营三千人,风吹风沙起。

萧言等人心中顿时有了大漠孤烟的感觉。

这南疆,应当是如此。

“站住,何人上前?”

还没等三个人逼近城楼,城楼上巡逻的参将,就派出一队兵马将三人拦截在外。

“两江道监察御史萧言,奉圣上旨意,前来南疆赴任。”

这南疆不比通州城,通州城的人故意拖住自己,不让萧言前往南疆,但此刻萧言到了南疆,这雍帝御赐的令牌,便是无上的宝贝。

果然,那参将见到萧言手持令牌之后,不敢阻拦,仔细辨别之后连忙打开城门,放了萧言进入边城之内。

“南疆第七十三营,参将庞磊,见过钦差大人。”

守城的参将摘下配件,对着萧言连忙迎了上去。

萧言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南疆边城之外,萧言看见的是南疆的雄阔,但是当打开关门,三个人都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南疆百万户,枯骨烂门前。

从前萧言只听过这大雍南疆日日征战,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惨烈到如此地步。

大开的城门之内,整座南疆的关城之中,自然也少不了无数的民宅,这些宅子都是那些在南疆征战的将士们拖家带口建起来的,正如萧言见到上次陆文思军营之中犹有女人一般。

这些将士常年驻扎在南疆,经年不回故里,自然有带着妻子儿女一起的。

可是萧言目中所及,这南疆城的关内,几乎每家每户上面都挂着一块素白的绢缟。

看见萧言眼中的诧异,给萧言带路的参加庞磊见惯不惯的说道:“让大人见笑了,南疆边城不比江南繁华之地,和玉京城更是没得比,在这南疆城之中,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掉了,大人如今眼中看到的,这些在门前挂着白缟的人家,皆是前些日子和南越交手,战死的将士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