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啊！丞相大人，身为我大雍宰相，不顾及自身形象也就罢了，身为丞相，却迟迟不上早朝，如今这玉京城里流言四起，臣以为该当罚，重罚！”
杨博河本来就和李怀安不对付，前些日子就被李怀安参了一本，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唾沫星子飞溅。
“李怀安目无王法，更是辱了我庙堂清高……”
“那依照首辅所言，李家该怎么罚？罢黜了李怀安的相位，首辅大人择日上任？”
不等杨博河继续说下去，魏无忌不带感情的清冷声音响彻大殿。
“这……圣上恕罪，老臣失言了。”
杨博河一怔，面色阴晴变幻，一时无话。
后面立刻有工部侍郎沈聪，吏部侍郎海勤，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
奏请道：“陛下明鉴，虽然城中流言四起，但万一是奸人陷害宰相大人，因果甚大，请陛下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还宰相大人一个清白。”
“哦，这么说，莫非两位爱卿知道这是谁传的谣言了？”
“这……”
海勤自知失言，连忙低头拉着沈聪一起跪了下去。
“微臣不知，但宰相大人为官素来清贫，更是洁身自好，断然不会行此荒谬之举。”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殿下群臣泾渭两道。
雍帝面色平静，看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变化。
海勤心中咯噔一声，匆忙低下了头。
魏无忌望着这满朝群臣，一声讥笑。
首府杨博河的一方十足地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参李怀安一本。
虽然李怀安不在，但李怀安把持朝政这么长时间，朝中若是连一两个说话的都没有，岂不是太过可悲。
于是这三三五五的大臣在海勤和沈聪的带领下，陆陆肉疼地表示来一批替宰相伸冤的。
自然，也有中立之人。
司徒徽眼观鼻，鼻观心。
仿佛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等到大殿之上的声音稍稍平静了，魏无忌这才开阖眼眸，不怒而威。
大殿上瞬间寂静了下来。
魏无忌俯望群臣，没有看见萧言的影子，这才想到萧言中了蛇毒。
萧言未到，雍帝却忽然觉得这大殿上竟然没有几个顺眼的存在了，当真讽刺。
眼神飘移，魏无忌冷冷开腔：
“司徒徽。”
“臣在！”
被雍帝猛然间叫醒的司徒徽，心中暗自叫苦，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
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现在都是大换血，没有精力管这个，何况涉及到李怀安的事，位属群臣，这个苦差事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责令大理寺不惜一切代价，三日之内给朕查明其中缘由，到底是谁，在造谣宰相大人！”
望着群臣惊愕的目光。
魏无忌眯起眸子，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昨夜宰相大人与朕批阅奏折直到三更时分，今日朕特许李大人在家休息一日，想不到就有人想要造宰相大人的谣，朕予你大理寺生杀夺予的权利，抓获造谣者可就地处死，先斩后奏，今后若再出现此种谣言，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
司徒徽是雍帝的剑，不管雍帝指向何方，司徒徽从来都不会犹豫。
司徒徽冷厉的言语下，众位大臣都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望着司徒徽孤立的背影，寒上心头……
魏无忌很满意，这种指鹿为马的感觉让位子上坐着的自己很安心。
“众位爱卿都是我大雍无双国士，断然不会有此种祸及朝廷风气的事情发生，你说朕说得对吗？杨大人？”
雍帝的眸子淡淡的落在杨博河的身上。
“全凭陛下决断。”
杨博河出了一个闷亏，但是却有苦说不出。
肉疼地表示文官之中。
皇帝说李怀安没罪，那就是没罪。
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陛下的决心。
李家，还动不得。
杨博河感觉到了雍帝的底线。
大殿之上的变动除了傻子都感知的到。
本来想要出列给自家父亲告假一天的李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事情就结束了。
身为奉议大夫的李钰处在朝会的最后几位，战战兢兢感受着这朝堂之上紧张的气氛，吓得浑身发软，天知道自家父亲怎么会干出来这样的荒唐事情。
但好在今日陛下有心偏袒，不想让这种丑事流传开来，才能保住李家的名声。
“多谢陛下，为家父辟谣，微臣愿协同大理寺司徒大人一同还父亲一个清白。”
还是身边的人提醒，李钰才注意到魏无忌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支支肉疼地表示道。
整日的早朝，围绕的无非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魏无忌听的烦了，无奈地挥了挥手，锐利的眼睛望着殿下群臣。
想了想，终究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开口道：
“前几日，朕于上林苑打猎，猎得一宝贝，诸位爱卿猜猜是什么？”
“这？”
刚被打压在朝堂上面的杨博河听到雍帝的话之后，脸色一白，看来今天要出大事了。
黄生侍奉在魏无忌身边，适时的捧出来一个小盒子，魏无忌淡然一笑，爽朗道：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这东西，朕把它放在盒子里，不妨让诸位大人猜一猜，要是能够猜中，朕必有重赏。”
“不知陛下盒子里面的宝贝是陛下用弩箭射杀的，还是用刀剑斩杀的？”
大理寺卿江户狐疑的举起来芴板。
刚才江户看的清楚，盒子是纸糊的，但是盒子里面却并没有血迹渗出来。
寻常的猎物被射杀之后定然不会是这样的。
“朕用一支毛笔斩了它。”
魏无忌谈笑风生，仿佛是真的自己盖世神威，用毛笔斩杀了恶兽一样。
此言一出，瞬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毛笔。
台下的几名同姓的大臣瞬间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皇后所在的王家便是大雍有名的制笔之地，就连陛下御书房的文房四宝都是王家进贡的。
刚才上前问话的江户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自己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虽然前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和楚王谋逆一样满城皆知，但是瞒不过这些公卿大夫。
王家，造反的罪过。
理当九族株连，但是王家偏偏有一个好女儿！
皇后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