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雀大街不算偏僻的一座房子之中,李勇花了半个时辰,皱着眉甩了甩手上的血渍,将浑身上下没有明显外伤,但是却已经变得痴傻的陆喆像是拖死狗一样扔到了城外。

直到陆喆痴傻之前的一刻,都没有看见李勇的真面目。

李家,钟鸣鼎食之家,身为这玉里面最大的士族,李家若是称第二,那第一只能是玉里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了。

虽然说李家家财万贯,亭台廊阁,皆是雕梁画栋,鬼斧神工。

极尽奢靡。

但偏偏在李家深处的一座书斋之中,李怀安的书房文心斋却是朴素无比,外人看上去比起来寻常地方的学堂也不过这般模样,入眼的不见半分金玉,全然配不上一国宰相的风度。

但熟悉这李家布局的人才知道,这文心斋才是整个宰相府最奢靡的地方,单单是自家主子手中的一支狼毫笔,就价值不菲。

狼毫选的便是北疆独有的雪狼毫。

每只雪狼的眉心取一寸狼毫,再从中挑选出来长短有致的狼毫,一只狼毫笔便足足耗尽了几十条白狼的性命。

李怀安屁股底下坐着的檀木椅子用的更是岭南整一株的小叶紫檀镂雕而成。

每日这个时分,李怀安从内阁归来之后,便习惯让自己手下的丫鬟泡上一杯参茶,浅浅的酌一口,提神醒脑,坐在书案前将这一日所有的见闻、有用的东西悉数记录下来,束之高阁。

只是……

今天这参茶,李怀安喝了两口,端着杯子的手隐隐颤抖,脸色一变。

这参茶刚刚喝上一口,还不曾觉察出来,越喝,这味道越怪。

李怀安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神死死地盯住给自己递上来这杯参茶的丫鬟,这丫鬟冷香是李家派人从江南**好的丫鬟中买来的,刚到李家的时候才几岁的年纪,终年不曾踏出李家半步。

李怀安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些奴才,这些人是万万不会被外人所收买,为何今日这参茶有几分不寻常?

说不通。

李怀安骤然间冷下脸来,神情有几分不对。

阴毒的眸子盯上了丫鬟冷香:“近日这参茶除了你碰过之外,还有什么人碰过?”

瞧出来自家主子的不对,冷香惶恐的跪在了地上,连忙求饶道:“启禀老爷,这参茶一直都是奴才贴身保管,除了奴才之外,应该再也没有人接触过了。”

“茶在哪儿?”

“在……在内膳阁。”

小丫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爷这么吓人过,一双眼睛不似人眼,虽然隔着衣衫,冷香却感觉自己一丝不挂的暴露在李怀安身前,一点藏匿的地方都没有。

“李忠。”

“在!”

李怀安沉吟片刻,厉声呼喊。

“老爷。”

偌大的阁楼,一个魁梧的汉子穿着一身长袍闯了进来,骤然跪在了李怀安身前。

正是李家的管家,李忠。

“把这个丫鬟带出去,严刑拷打,查查这几天谁接触了她,这参茶不对劲,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

李忠浑厚的声音响起,凌厉的气势骤然浮现,身上浑然的一股煞气,牛眼死死的盯着面前较弱的丫鬟。

李忠身为这李府的管家多年,这李府守卫森严,别说是老爷的茶被动了手脚,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李忠自己也能分辨出来是公是母。

“什么?”

“你出去,把门带上!”

“啊?老爷……”李忠愕然。

“滚。”

但出于戒心,还是匆匆叫了两个大夫候在门前,赶走了所有的护院,李忠亲自镇守府邸

吓得偌大的汉子蹭的一下逃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