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萧言实在是喊累了,可他也不敢上前去。

军营内有规定,没有圣旨或是手谕之类的,凡是靠近军营者,格杀勿论。

“大人,要不要硬闯试试?”

李勇拧着眉头,他心里也没底。

刚刚萧言扯着嗓子叫嚷了几声之后,现在有上百张强弩对准了他们。

他可没有自信到能躲开这么多的强弩。

无奈之下,萧言只能歇了会儿,继续扯着嗓子大声嚎叫。

主营账内。

陆文思听着外面还在传来叫嚷声,微微一笑:“真是有毅力,去给他送碗水,告诉他声音小了。”

冯虎连忙点头,倒上一碗水便跑出门去。

不多时。

外面的声音停了,可是没消停一刻钟就又开始了。

“给了,他说曾经也给一个人送过一碗九江茶,但问题在于那个人喝了,所以活下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用管他了。”

陆文思驱走了冯虎,自顾自的坐在营帐内翻看手中的兵书。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精光,猛地站起身来。

大哥最爱的就是九江茶,大哥莫非还活着!?

“去,把他给我带进来!”

……

营帐外,萧言已经累得够呛,改为李勇站在那儿叫喊。

“大人,这样真的行吗?”

“不行也要行,能不能保住陆家,就看他了。”

“既然是陆家,为什么不直接给陆逊之说。”

李勇满眼不解。

明明就是,这件事情可以直接跟陆逊之说清楚嘛。

萧言摆摆手,叹道:“你以为我不想说?陆逊之现在已经走火入魔,根本意识不到圣上的实力,除了让陆文思停下动作,暴露陆成两人的阴谋,没别的办法了,至少我现在想不到别的。”

两人正在闲聊着,远处的冯虎跑了过来。

冯虎今天早上来了一趟,所以李勇是认得出来他的。

“又来送水?我不喝。”

萧言懒洋洋的回道。

话还没说完,冯虎便冷着脸说道:“参将要见你!”

“得嘞,来了!”

一听这话,萧言蹭的一下站起身子,麻利的跟在他身后走向军营。

李勇想要出言提醒,可看到萧言的模样,他也只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军营内,看似凌乱的士兵营帐相连便是一个完整的防御阵,一队队来往的士兵脚步整齐,目不斜视,角落中随军的医者熟练的熬制金疮药,一些妇人则是小心翼翼的缝补者鞋袜。

萧言这是头一次进入到军营之中,并不了解一部分事情,他皱眉问道:“那些女人是干什么的?”

“那些都是将领的随身丫头或是在边疆娶的妻儿。”

“没人管吗?”

“没人管,只要你敢带,将军不会说你,只要打仗的时候你舍得把她们扔到一边。”

萧言拧着眉头,如此岂不是对这些妇人不公平。

“这些都是一部分将士的妻妾,带回来就是为了让她们远离边疆的艰苦。”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萧言转头看去,眼前出现一银盔银甲,面如冠玉的小将。

小将眉眼带笑,看似和蔼可亲,眼中却透着冷漠,正是陆文思。

“陆文思?”

萧言下意识的询问。

陆文思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别处,萧言三人连忙跟在后面。

几人穿梭在军营中,对陆文思来说这只是散步,可对萧言来说,他的步伐就像是在小跑一样,跟着没多久便要提着气才不会气喘。

“我听人说起过你,圣上封了你五品官儿,你两天都没做完就被撸下去了,因为什么?”

“我把宰相的儿子暴打了一顿。”

萧言叹了口气,回首往昔,这些事他都不想面对,当时太鲁莽,但凡他有现在的心境,就不会那么做。

“哦?你还有这本事?”

陆文思面带微笑:“有人也像你这么做过,不过被诛杀六族。”

“我跟他们不一样。”

“你来找我什么事?”

明知故问。

既然愿意见我,又没有对我发脾气,肯定是明白我那话的意思了!

萧言心中嘟囔两声,脸上却挤出微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聊聊一些闲事。”

“聊嘛,反正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继续聊下去了。”

陆文思笑着摆摆手,嘴上说的随意,实际上两人心中都清楚,这话是实话。

“我去找过你父亲。”

萧言皱了下眉头,轻声说了一句。

陆文思转头看了眼李勇。

后者识趣的跟着冯虎一同离去。

直至两人走出军营,来到一处小山坡上,陆文思指着后面的山坡,笑道:“昨天晚上,在这里有一场厮杀。”

“什么?”

“杀了十几名土匪而已。”

萧言皱起眉头。

身为两江道监察御史,这附近莫说是土匪,就是哪儿有什么窃贼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锦衣卫与大理寺的情报网不是放在那里看的。

看来……杀的应该是圣上的黑甲士了。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送回去领赏了吗?”

“送了,你猜圣上会赏我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楚王尚未逃离玉京,现在还有机会。”

萧言眉头紧锁,低声说道:“这是一个很大的机会,也会是唯一的机会。”

“呵,那种废物,但凡是有些脑子的人,就不会胡乱进入皇城,那一万余禁军……”

“禁军的兵符在我手里。”

萧言打断他的话,将兵符拿出来。

之前禁军的兵符在他手中,他想要复制一个再简单不过。

陆文思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兵符,糊弄一下他是没问题的。

看到兵符的瞬间,陆文思皱起眉头。

“你真的以为圣上就靠着那些禁军?”

萧言苦笑着摇摇头,“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天真的以为我真的是救驾第一功。”

他将兵符拿回来,收进怀中:“楚王的三千精兵不比你的兵马差多少,你猜猜圣上用了多少兵马。”

“……我不知道。”

陆文新眉头紧锁。

“两千人,一刻钟。”

在战场上,人数是关键的一点,但真正衡量战斗力区别的,还是时间。

两千人对战三千人,只需要一刻钟,这是何等战力的兵马。

“你杀的那些,你死伤了多少人?”

萧言笑了笑,“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哪儿的?可能那些就是棋子,也可能你昨天晚上杀人时的动作被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