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和风煦日。

萧言老早的便起床蹲在陆文新的家门口,这小子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

“呦,妹夫,这么早,喝两杯啊!”

他正等着,远处陆文新已经走了过来。

不等他张嘴说话,陆文新往前一个踉跄扑倒在他身上,刺鼻的酒气冲到萧言的鼻腔内,后者差点儿吐出来。

而陆文新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一手搭着萧言的肩头,一手拍打着他的胸口,叫嚷道:“妈妈,这个不行,这跟男的一样!”

“……”

萧言一把将他推开,望着摔在地上依旧在哼哧的陆文新,他皱起眉头。

陆文新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李勇,去问清楚他昨晚跟谁喝酒玩乐的。”

李勇领命离去。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吃喝玩乐,陆家有你这样的蠢货,怎么能延续下去。

思来想去,萧言还是伸手将自己的大舅哥拉起来,送到房中。

安置好陆文新,他刚回过身,便瞧见陆向晚站在门口。

“你管他做什么?由他去吧。”

陆向晚秀眉倒竖,对自己这个哥哥,她可没有多少的感觉。

也就是小时候感受过那些温馨,越长大,她越是觉得这个哥哥什么用都没有。

“总归是我的大舅哥。”

萧言回答时眼神躲闪。

此事若是真的,陆文新肯定会被送到诏狱,他也是亲手送陆家大儿子进去的人,到时候如何面对陆向晚。

陆向晚发现了他的神情不对,转身离去。

不多时。

七录斋内。

陆向晚拧眉望着陆逊之,“父亲,哥哥昨夜可是一夜没有回来。”

“啊,是吗?”

陆逊之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长大了,不用我管了。”

从小到大,陆逊之接受自己的儿子白天天天不在家,但是不接受他每天晚上不回来,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所以陆向晚总觉得父亲对哥哥的态度不对,这一次哥哥出去玩儿了一夜,父亲竟然没有生气,换做以往,哥哥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

“父亲,哥哥昨天晚上在胭脂楼呆了一晚啊!”

“嗯,知道了。”

陆逊之一笔一划的抄写一本书,微微颤抖的手并没有被陆向晚发现。

“我去告诉萧言。”

“……”

陆向晚站在门口,父亲还是没有阻拦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

罢了。

我偏要告诉萧言。

她狠狠地跺了下脚,离开七录斋。

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一直面无表情的陆逊之忽然将手中的笔摔在地上,又一把将面前的书案掀翻。

狗皇帝!

吾儿在外为国征战,你却想尽办法对付陆家。

王八蛋!!

陆逊之疯狂的踩踏地上的古书笔墨,将手塞到嘴里用力的啃咬,直至双目血红,牙齿深深地陷入血肉之中。

呼。

呵,狗皇帝,太子现在也差不多该监国了吧。

“来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门外跑来两名小丫头,动作娴熟的收拾地上的残局,明显不是第一次。

直至正午时分。

陆文新总算是醒来,他一睁眼便瞧见萧言与陆向晚两人站在窗前,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要干什么!”

惊吓之余,他扶住传来阵阵剧痛的额头,“出去出去,我没说让你们进来。”

萧言与陆向晚两人相视一眼。

陆向晚并没有真的直接给萧言说,这其中的事情她不了解,说了也不过是让萧言徒增担忧。

“你昨晚去哪儿了?”

陆向晚率先开口询问,“你知不知道父亲最不想……”

“你唠叨个屁啊,女流之辈管这么多干什么。”

话未说完,陆文新便打断她的话,挥手驱赶她出去。

“乖,先出去吧。”

萧言轻笑一声,忽然抬手在她后方拍了一下。

陆向晚俏脸上闪过一团红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她横了萧言一眼,转身离去。

离开也好,反正有个正当的理由不掺和这件事情。

严格来说……萧言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她都没有掺和进去,一是没机会,二是没能力。

即便是救驾的那一回,萧言也是借口将她支到皇后身边,进了皇宫她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找皇后是完全没用的。

“胭脂楼最好的可不是琴香哦。”

等到陆向晚出门远去,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萧言忽然凑到陆文新耳边笑嘻嘻的说道。

后者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微笑,“原来你也经常去啊。”

“我可不经常去,但我知道有的人经常去。”

“说吧,你想知道啥。”

陆文新起身倒了杯水,微微一笑,“你可不会白白给我好处。”

“我当时让你去极乐楼收集证据,不是默许你拿了不少的银票嘛。”

“诶?那可不算,那是上一次的,这次算这次的。”

“你有个朋友……”

萧言刚准备询问,陆文新直接抬起手制止:“行了,你不用说了,大不了不去胭脂楼了。”

有诡异,有蹊跷。

莫非是已经有人问过了?

他讪笑几声,将陆文新拉到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问这些?”

“不就是上头的人让你问的,你做下人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得来问。”

陆文新翻了个白眼。

“圣上要你的命。”

此话一出,房间内温度仿佛瞬间降下来几十度。

陆文新猛地打了个冷颤,“你,呵,你就是想吓唬我。”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吓唬过你吗?你还不配。”

萧言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冷淡的说着。

“不可能,为什么要动我?不知道我爹是……”

“陆文新!”

萧言一声低喝打断他的话,咬牙道:“你记住了,陆逊之已经不是当朝宰相了,陆家的兵权也交出去了一半,现在雍帝想动陆家,只不过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你当真还以为可以继续做你的大少爷?”

“……”

陆文新面露愕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没理由啊,我干什么了。”

“楚王逃狱的前一天,是不是你给了程铭三千一百两白银?”

萧言强压着心头的火气,一字一句道:“他说楚王的心腹,也是楚王越狱这场事件的策划者之一,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我知道他啊,但是他现在没跟着楚王了啊。”

陆文新咽了下口水, 额头上渗出微微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