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与禁军所处的位置都在城北皇城隔壁的军营。
金吾卫的军府与禁军只是一墙之隔。
雍帝从登基到现在,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来过一次军府,这些人难免懈怠,本以为这辈子圣上都不会来这里一次,今晚却被抓了个现行。
“朕并非不让你们玩乐,只是这天下刚刚太平些,你们便如此懈怠,对得起战死的将士们吗!?”
雍帝手中拿着牌九,狠狠地扔到一名金吾卫的胸前。
百余名金吾卫低下头不敢说话。
圣上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通知一声,以至于圣上来到军府内,他们还在饮酒赌牌,按照军法处置,怎么说也是上百铁鞭。
十鞭就能让一个正常人躺**半个月,上百鞭打下来,恐怕他们也撑不住。
“朕说错了吗?”
雍帝见他们垂着头不言语,冷声说道:“平日里朕说过你们吗?”
那是肯定没有。
因为这事儿不归他管,他也没必要管这些小事儿。
军府内,雍帝正在训斥一众金吾卫,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一名金吾卫着急忙慌的闯入军府,他刚要张嘴叫喊,瞧见圣上在房间内,赶忙跪拜在地:“圣上,北镇抚司……”
“住口,朕让你们说话了吗!?”
雍帝只听到北镇抚司几个字,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那金吾卫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张嘴又要说话,不想雍帝直接看向他。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将他笼罩在其中,他想要说出去的话顿时被憋了回去。
整整半刻钟的时间,雍帝终于算是训斥完了,转身离去。
“快去北镇抚司救人,走啊!”
等到雍帝离去,那金吾卫这才敢说出口。
众人一听是楚王逃了,连忙抄家伙追上前去。
只不过等到赶到时已经迟了。
北镇抚司镇抚使公孙贺身上插了三把绣春刀,已经送到太医院,生死未卜。其余的锦衣卫带回来了刺客洛明轩,也跟着一同送到了太医院救治。
“失踪了七名力士,三名校尉。”
薛虎听着一旁副千户吴潇的汇报,不再去管这些,而是指挥众人将东西归置好,清点人数,并且将见到凶手的刑犯带出来挨个儿审问,提供有用信息的人可以减去一部分刑罚。
整夜的时间,北镇抚司乱作一团,
好在诏狱内除了楚王不见踪影,并未有别人被带走或是被杀,否则上头怪罪下来,麻烦更大。
……
“点穴也不过是半个时辰,洛明轩对她下手也不会那么重,怎么现在还在睡觉。”
次日。
天光大亮,洛蔓蔓还在房间内睡着。
期间陆向晚与萧言过去看了她好几次,每次都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伤心过度吧。”
萧言叹了口气,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几道泪痕,他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小妮子。
好不容易从洛明轩口中的那个老头手里逃出来,刚过上几天的安稳日子,唯一疼自己爱自己的哥哥就进了诏狱,生死不明。
“不如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陆向晚秀眉微蹙,担忧的看向侧房小屋。
昨天晚上萧言把她抱回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不用猜也知道,洛蔓蔓的哥哥出了事情,今天一早她又听父亲说起昨晚锦衣卫发生的大事,联想一下便清楚是洛明轩去惹的。
至于为什么萧言会带着洛蔓蔓回来,恐怕是洛明轩的遗愿吧。
她起身来到萧言身后,试了又试也没有做到帮他按捏肩头。
“很累的话,还是歇歇吧,昨晚一晚都没有睡觉。”
“不累,还是去看看吧。”
萧言喝了口浓茶,强打着精神推开侧房小屋的房门。
门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方桌椅,洛蔓蔓还躺在**,床下摔碎的瓷碗和流了满地的汤药还没有收拾。
萧言缓步来到床边,“汤药是冉儿亲手熬得,再怎么不情愿,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洛蔓蔓将头蒙在被子里,没有动静。
“起来吧,洛明轩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
“你没资格提我哥哥的名字。”
洛蔓蔓闷声回了一句。
听声音萧言就知道她哭了一夜,嗓子已经沙哑了。
“我……”
咻。
萧言刚靠近床边,洛蔓蔓忽然从掀开被子,手中的瓷片猛地划向他的喉部。
若非萧言反应快,这尖锐的瓷片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你想干什么!”
他怒吼一声,一把抓住洛蔓蔓的手,将瓷片从她手中夺下。
“这都怪你,全都怪你,要不是遇上你,哥哥也不会答应接那个活儿,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洛蔓蔓眯着双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余音未散,她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中同样有一块碎瓷片,毅然决然的刺向萧言的喉部。
啪。
萧言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强大的力道令洛蔓蔓直接摔到一旁的地上,手中的瓷片顺着小臂划出一道伤口,顿时血流不止。
“要不是洛明轩,我早就宰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带回来,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看我出事!?洛明轩与你相貌有七分相似,你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萧言冷声呵斥,见她还要伸手去拿瓷片,左脚向前,踩在她受伤的手臂上。
鲜血流的更快,洛蔓蔓吃痛拧着脸,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洛明轩能跑的,但是为了你,他甘愿把自己交出去,你没有半分感激的心,还在想着惹是生非。”
“你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吗?神仙进去也会变成鬼。”
“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妹妹,是洛明轩最大的弱点,没有你,他可能已经是天下第一刺客。”
萧言狠狠地甩出几句话,转身走出门去。
他前脚出门,后脚便进来了几名侍女,见到洛明轩受伤,几名侍女着急忙慌的给她包扎伤口,嘴里念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之类的话。
“盯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萧言叫来李勇,交代了两句便带着陆安出门。
陆向晚在院中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虽然很心疼,可她也知道这小妮子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的劝说,见到萧言离开,她叫来书香,带着一些糕点及好一点的金疮药推开侧房小屋的房门。
有些话该说不该说,都要说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