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未让黑衣人感到惊恐。
他眸中没有情绪起伏，呆滞的盯着萧言。
“都死了吗！”
萧言大喝一声，楼下这才传出一阵阵急促脚步声。
下一刻，黑衣人从斗篷后摸出一捆炸药，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拉动引线，引线很快便燃烧到尽头。
“大人小心。”
“炸药，快跑。”
教司坊卫兵刚登上楼，为首一人还未踏进雅居阁房门，炸药包已经丢到了他们身旁。
雅居阁正对着楼梯口，卫兵当即顺着楼梯往下逃窜。
轰！
一声巨响传出，萧言本能的挡在魏婴身前。
气浪席卷着火热吹到屋中，黑衣人默默地看着萧言，没有趁乱出手。
楼梯口被炸断，楼下的卫兵被隔断。
“快去拿梯子啊！”
为首的人连声叫嚷着。
教司坊出了这档子事儿，圣上不怪，楚王旧臣也会想办法将他们弄死。
“我见过你。”
萧言盯着黑衣人的双眸。
他想诈一下黑衣人，可黑衣人就像个木头，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就连眯眼也没有。
咻。
黑衣人脚下突然发力，手中长刀直接劈向萧言。
他仿佛是想跟萧言比拼，一刀斩断萧言手中的木棍，竟没有理会呕血的魏婴，转而对萧言步步紧逼。
萧言本就只会套路，在李勇的教导下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几番激烈争斗，身上伤口暴增。
“你不会武功。”
黑衣人一脚将萧言踢翻在地，嘴里发出魏婴的声音。
萧言回头瞄了眼魏婴，后者还在强撑，用瓷片抵在膻中上，那块血肉已被刺烂。
“你不该死，不过你碰上了，就该死了。”
不知为何，萧言格外的讨厌黑衣人模仿魏婴说话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猛地扑向黑衣人。
他没有黑衣人的武艺高强，但是胜在身体好，打不过还能死撑。
两人纠缠片刻，突然，楼梯那里搭上一个梯子，陆安冒头看向这边，丢出一把唐刀：“少爷，刀！”
唐刀飞向萧言，黑衣人面色一沉，抬脚便将唐刀踢飞。
“你完了！”
黑衣人腾空而起的瞬间，萧言不带丝毫犹豫，任由黑衣人手中长刀划破他的肩头，一头撞在黑衣人的裆部。
哼！
一声闷响。
萧言好像清楚地听到鸡蛋碎裂的声音。
黑衣人的眼眸也终于有了波动，黑白分明的眼球泛起血红。
“你找死。”
这次，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嚷，手中长刀直直的劈向萧言。
奈何他下身受了重击，根本就无法做出大动作，一刀劈偏，他眯起双眸，抬手便有两道银光闪出。
不是飞向萧言，而是直奔魏婴。
魏婴挣扎着想要挪动身子躲过，可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眼见银光飞出，下一刻，她的身前出现萧言的身影。
透着寒芒的飞刀深入萧言右胸。
噗。
萧言喉咙泛甜，吐出一口鲜血。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黑衣人又用魏婴的声音说话，夹着裆部走向萧言。
“休伤我家大人。”
长刀尚未落下，楼梯口飞上一黑影。
来人正是李勇。
他手持唐刀，人未落地，刀鞘飞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动作被强行打断，只能一招一式的应对，虽然李勇伤不了他，他也没时间调整呼吸，气息紊乱也让他陷入被动的防御。
錚，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空气中爆出火花。
黑衣人借力越向窗口，窗外官兵以至，箭雨倾泻而来。
他挥刀挡下，纵身翻上房檐往远处遁去。
“快去追！”
李勇刚要回头看看萧言的伤势，便听到萧言的声音。
……
一个时辰的追逐，李勇最后还是跟丢了黑衣人。
黑衣人钻入乱葬岗便不见了踪影。
李勇悻悻的回到教司坊时，萧言与魏婴两人已送到太医院救治。
“意料之中。”
听到李勇跟丢的事情，萧言捂着右胸站起身子，“好在没有伤到肺部，不然的话又得耽搁几天。”
“大人恕罪。”
“你哪儿有罪？”
萧言见李勇还是 宫廷中的这一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至少咱跟他打了一架，找到了线索。”
“线索？”
李勇一脸不解。
自己跟黑衣人对手几十招都没能看出黑衣人的武功出自何处，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正在他百般疑惑之际，萧言拿出一块油纸碎片，“炸药用的油纸都是特定的，顺着这个方向找就好了。”
炸药作为大雍重要的机密武器之一，各种地方的存量及用处都需要明文挤在。
包括萧言之前遇上的人肉炸弹，若不是圣上拦着，他能直接拿着油纸找到李家门口去。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准备出门去兵部。
未等萧言走出门口，面无血色的魏婴扶着门框拦住他。
“为什么要救我，苦肉计？”
她眼中都是轻蔑的笑，笑萧言用如此可笑幼稚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萧言皱了皱眉：“你还不配。”
“那你为什么救我？”
“一命换一命，你我两清，若非可怜你也是楚王的棋子，你在教司坊一点朱唇万人尝，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萧言语气冰冷，甩下一句话便离开。
若非是愧疚缠绕他的心头，他断然不会对魏婴这么好。
听到如此绝情的话，魏婴眉头紧皱，扶着门框的手愈发的使不出力气，沉沉的栽倒在地，眼眸中的最后一点光亮缓缓消散。
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独角戏。
她怎么也想不到，萧言会因为如此可笑如此荒谬的想法而甘愿用命来为自己挡箭。
渐渐地，她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一点点的抽干，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愈来愈觉得眼皮沉重，晕倒在地。
“守着魏婴，别让她死了。”
走出太医院时，萧言令陆安留在这里。
楚王旧臣尚在，魏婴一定还有作用。
“萧言！”
两人刚翻身上马，街道尽头出现孙堪的身影，他怒吼一声驾马冲向这边，嘶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圣上命令两人一起查案，萧言却不跟他说一声便去查案。
现在事情闹大，圣上直接将他召入皇宫，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怒骂，还明确的说了此案没有了结，便将他贬为庶人。
“……”
萧言顿了顿，等到孙堪来到身边，直接无视他，驾马赶往兵部。
“萧言，你到底要去哪儿？”
孙堪在后面跟着跑，却不知道去向，气的胸口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