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皇城。

奉先殿。

内朝依旧是一片平和。

雍帝看着面前的奏折,连连点头:“批改的不错,怀安对天下之势的把控,有些方面比朕还要精准。”

一旁的黄生笑着说道:“圣上,您早些休息,后天一早就要出城了。”

“狩猎一事朕还是真不想去,禁军调不来兵马,难道要朕孤身一人去吗?”

雍帝一脸苦恼,左手轻叩桌面。

这时,殿下的小太监白宇应声了,“圣上,楚王殿下得知此事,已经带了三千兵马在城外守候,只等着圣上出城便能保卫圣上。”

“圣上,臣已打开乾城门,后天一早,三千兵马入城,倒是迎接圣上。”

兵部尚书潘集跪地行礼,高声说道。

“你可真是为朕上心啊!”

雍帝面带微笑,隐藏眼底浓郁的杀机,“朕还没说要让他们迎接,你就通知了乾城门千总,可是真的费心。”

“臣,惶恐。”

潘集连忙磕头求恕罪。

雍帝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抬头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说道:“罢了罢了,先回去歇着吧,你说的三山门千总擅离职守一事暂时不必管,等狩猎回来之后再说吧。”

潘集领命离去。

奉先殿剩下白宇与黄生两名小太监。

白宇身为不及大伴黄生,却不知道哪儿来的胆气,也不告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白宇,你先回去吧。”

“奴才不累,圣上,您先歇息,别累伤了身子。”

见此一幕,雍帝眯起长眸。

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他要是再看不出来什么,这十年来早早的被抛尸荒野了,还能夺回大理寺?

他转头看着黄生,后者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他让明怀皇后书信一封,送出城给萧言。

此刻看来,信应该连递交出去的人都没有。

有了上次黄生逃离的事情,狗洞已经被封死,现在想出去难如登天。

唉……弟弟废了不少心思啊!

……

胭脂楼,芳香浓郁。

楼中女子一个个的像胭脂一般,玉体生香,也不知道老鸨子用了什么办法,让小仙女们香气逼人,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二楼天字一号房,光是一夜住宿就要三百两。

李钰作为这里的常客,不光是有自己的专属的花魁,还在这里包下了长期的住宿,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奢靡。

房中不时传出浪叫**笑,房外过往的客人都绕着这个房间走。

谁都知道这里住着的是一位大公子,虽然不清楚身份,但腰缠万贯,随手打上就是几十两,没人敢惹,也没人敢在这里听。

萧言站在房门外,光是听里面的声音便红了老脸。

我最恨的就是这些奢靡的生活!

他用力的咽了下口水,一脚踹开房门。

演习就要演全套的,急事儿就要着急着来。

砰。

房门被人踹开,闩门的木棍被踹断。

闷响传出,一丝不挂的李钰当时被吓的一声尖叫,怀中的两位俏佳人同样是被吓的惊叫连连。

“你还在这里,你不知道你爹都快死了?”

萧言连声叫喊,上前两步一把将李钰从**扯下来。

后者还在惊恐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声询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走,出去跟你说!”

萧言随手扯过床单,一人一下敲晕了两名俏佳人,将床单裹在李钰的身上,撒丫子跑向门外。

门口的老鸨子还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瞧见李勇握在手中的长剑,立马慌了。

未等她叫嚷着报官,萧言已经来到她面前,随手塞给他一张百两银票,“公子有急事,不要声张!”

老鸨子看了眼满眼焦急的李钰,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保证。

一丝不挂的被人拉到人群中,谁能不急?

李钰此刻也缓过神,扯着盖在身上的纱布,“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我!?”

“杀什么,快走,你爹都快死了。”

萧言将他拉到门外的马车上,一下点在他的哑穴上:“你听好,你爹告诉我,后天一早天下大变,楚王要篡位,让你快些去李靖那里借兵,不能打草惊蛇!”

李钰面露惶恐,连连摇头。

明显是不相信。

萧言也不多说,将盖有相印的卷轴递给他。

事关重大,他打开卷轴,第一时间看的便是相印。

真的是爹!

他赶忙看卷轴中的字,心中更是惶恐。

见他慌了神,萧言这才解开他的穴道:“信了点头,此事事关重大,你务必要小心为上,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能回去,我爹是不是有危险。”

“暂时没有,宰相府高手无数,你要记清楚,明天一早就要去兵营。”

“我,我记住了,为什么明天才去?不能先发制人吗?”

一听这话,萧言一口老血提到胸口上,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先发制人无疑是打草惊蛇,现在满朝文武近半是楚王的人,动手就是找死。

楚王之所以等着狩猎,无非就是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雍帝坠马身亡,他顺应天命。

可这不代表楚王不愿意再来一次几百年前的玄武门之变!

简单解释了几句,李钰似懂非懂的点头,连声询问:“那我要在哪儿等着,我现在岂不是去哪儿都危险?”

“对,陆安会带你去兵营外找地方等着。”

“不对,你为什么要找我,你骗我。”

“我骗你?”

萧言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我若是骗你,你爹能把禁军的虎符给我!?”

见到虎符的瞬间,李钰脸上的怀疑消散。

此事是李怀安的秘密之一,萧言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父亲一定是真的被人软禁起来!

他面色铁青,认真的点头应下。

若是李怀安在此,一定会被自己的傻儿子气到吐血。

萧言不知道,那李勇呢?

李勇可是金吾卫出身的,朝中密事知道的多了去了。

禁军虎符一事,金吾卫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无非是金吾卫不能干涉朝政,不可言论朝政而已。

夜色之下,马车回到田雅苑便快速离去。

陆安一脸惶恐,想到少爷叮嘱自己的话,汗如雨下。

“李钰要是发现不对,立马杀了他,提着他的人头去借兵!一定要记住,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兵马不够,打草惊蛇只是死路一条!”

他满眼惶恐,落入李钰眼中,却令李钰更加相信现在情势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