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雍帝一甩衣袖,起身便要离去。
见此一幕,萧言悠悠的看着李怀安。
混账东西。
李怀安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现在不是被萧言逼着要跟楚王对着干?
他叫住雍帝,便要留住雍帝,彻查一事必定会落在他的头上。
可他刚刚才想到,银库的牵引丢失很大可能跟楚王有关,这不是摆明了要跟楚王对着干?
若是不叫住雍帝,雍帝真是出京,先不说查不查得到,太子年幼,他作为宰相一定是留在皇城代理监国,楚王到时候动手,他就是亡国的罪人。
刹那间,他思绪万千。
“圣上!”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即使是与楚王为敌,那身后站着的也是大雍,就算是死了,也是为国而死,总比遗臭万年好。
“圣上三思,出京耗时费力,此事应当由都察院全权监察才是,毕竟……”
“李爱卿也觉得朕不该巡视天下?”
不等他说完,雍帝停下脚步,冷冰冰的盯着他。
闻听此言,李怀安恍然大悟。
圣上早就跟萧言商量好了。
看来逃不脱了。
“既然李爱卿如此上心,那此事就交由你来检查,退朝。”
雍帝拂袖离去。
魏恪站在角落面色阴沉。
果真是李怀安……他心念一声,转身离去。
正午时分,一众官员已经赶到宰相府。
“大人,此事如何能查?天下间的银库巡查一遍少数也要一年的时间。”
“如今圣上连都察院都不管,大人怎么能做如此粗俗的事情?”
“倘若大人离开,朝中无人,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着。
嘴上心疼李怀安年岁已高,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差不得。
银库亏空,他们就要想办法填补,填进去之后圣上封锁银库,这笔银子就要从他们的腰包中掏出来。
可钱都花出去了,怎么掏的出来?
真是查一遍,恐怕各地官员都要清洗一遍。
“够了!”
李怀安坐在众人中间,拍桌而起,怒吼道:“让你们捐银,你们都说没钱,现在圣上大怒,你们又开始假惺惺的过来劝说,让老夫如何?难道告诉圣上钱都被你们花了吗?”
话音落下,众人沉默。
无人敢出言反驳。
“如今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随即,李怀安长叹一声,拿出账簿放在书案上:“捐银,巡查一事需要时间,你们也都有时间去准备。”
闻听此言,众人也只能捐银。
……
两天过去。
朝会之上。
雍帝望着面前的账簿,面沉似水。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不过,朝中之事就是这样,他也不可能真的去点破。
“众爱卿让朕倍感欣慰。”
他收起账簿,长叹一声:“巡查一事需要时间,李爱卿离去,朝中自然丢了中流砥柱,此事还是全部交由都察院打理吧。”
“吾皇圣明。”
文武百官齐声高呼。
朝会退散。
雍帝又拿出账簿亲自计算。
不多时,他放下纸笔,揉了揉晴明穴:“仅仅是二百余人,就捐出来七千多万两,三千多万斛粮草,果真是……唉……”
“这里面还有这些官员游说各大家族的捐资。”
黄生在一边轻声提醒。
“两江道监察御史萧言求见。”
雍帝刚想要歇会儿,门外传话声响起。
他只得收拾精神,命人带萧言入殿。
萧言跪在殿中,一言不发。
“萧爱卿这是何意?”
见他不作声,雍帝眉头紧锁。
可萧言还是不说话。
“萧爱卿是为了捐银一事而来?”
萧言点点头,还是不张嘴。
此举雍帝也明白,这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他不敢说,只能等着自己问。
“直说吧,朕恕你无罪。”
“楚王殿下要造反。”
砰!
余音未散,笔筒已经擦着萧言的鬓角飞了过去,摔在地上粉碎。
“放肆!谁让你说的?”
雍帝登时大怒。
弟弟为了自己能稳坐皇位,愿意前往陕西,远离京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诬蔑楚王,满门抄斩。”
雍帝眯起长眸,眼底遏不住的杀意在酝酿。
“有理有据。”
萧言拿出一本册子,高高举起。
待到黄生将册子转交给雍帝,雍帝粗略的翻了翻,面色铁青。
他将册子狠狠地扔在地上,喝道:“胡言乱语,放肆,大胆,来人,把他拖出去杖责八十!一百!”
门外登时进入几名侍卫。
萧言面不改色,低声说道:“楚王进京之后,各地官员都有借口回京,这些人也是捐款数额最少的,主张捐款的一批人。他们只是为了稳住圣上。”
“捐银也有错吗?”
雍帝挥手驱散进门的侍卫,气的大口喘息。
“本来臣也觉得是爱国之臣,可翻看了吏部的记录,他们是楚王的旧臣,军粮失窃一案,跟他们也有莫大的关系,此番……楚王就是为了逼宫而来。”
雍帝不是傻子,他猜想过这件事情,心里也做了些准备。
可现在从萧言的口中听来,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此事不必再说,滚出去。”
见萧言还有话要说,雍帝冷声喝道。
此话一出,萧言自然也知道再说下去就得斩首示众 ,起身告退。
出了皇城,他穿过几个小胡同来到一家破旧的小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头,瞧见终于有人来了自家客栈,十分开心,赠送来两壶酒放在桌上。
“你让我去说,差点儿害得我被斩首。”
萧言斜了眼对面坐着的李怀安。
后者微微一笑:“总归是被你摆了一道,你不拿出诚意,我怎么放心的下?”
“不必多说了,我想,楚王对你也动了杀心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王会动手。”
“三天之后。”
“什么?”
萧言见李怀安如此笃定,连声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三天之后圣上要出城狩猎,到时候皇城之中禁军多数都要跟着出去。”
“走的是楚王的兵马,留着的是圣上的亲兵,到时候亲兵一死,圣上就被控制,大雍……改名。”
听到这话,萧言心中登时有了一个大致的画面。
九年义务教育,他看过太多逼宫夺位的史料,猜都猜的到楚王到底在想什么。
带回来这么多官员,也是担心到时候朝中的官员不服,制造一下舆论。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你们家不是有死士吗?借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