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萧言带着陆安溜达着往李家走去。

现在实力不够,他只能拉上更多的关系。

巡城的官兵见到街上大摇大摆的俩人,几经询问,得知是监察御史,也不好多说,检查通行证后便放他离开。

“少爷啊,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陆安抱着怀中的木盒,满脸担忧。

经过好几次暗杀,他总觉得晚上出门就会遇上危险。

萧言轻笑一声,摆手说道:“知道的人越多,我越安全。”

只要别人认为他跟李怀安有些关系,那就会有人顾及李怀安。

不多时。

两人来到李家门外,萧言拿脚狠狠地踹了几下朱漆大门。

门内小童刚打开一个小缝隙,便被他一把推开,步入庭院。

“萧言,你找死是不是?”

片刻后,李怀安披着一件薄纱站在正堂门口。

萧言耸了下肩头,看向正堂挂着的一副前朝名画。

“这画可不便宜。”

“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愿意消财免灾嘛?”

面对疑惑的李怀安,萧言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李怀安眉头紧锁,转头看了眼陆安。

后者将木盒递给李怀安。

“有话直说。”

李怀安没有接,冷冰冰的看着萧言。

“圣上想要微服私访,调查全国上下银库亏空的事情。”

此话一出,李怀安眉间透着疑惑。

半年前刚刚查过这件事情,怎么现在又要查?

“军饷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好儿子。”

萧言瞥了一眼李怀安:“圣上发话的事情,他竟然还敢阳奉阴违,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李怀安面色铁青,李钰没有捐钱,只是因为他没有点头。

这话不就是在说自己嘛?

“圣上难道就因为军饷的事情?”

“就因为军饷?你也不看看你手底下多少人捞钱,你不知道,圣上可全都知道,你还傻乎乎的护着他们。”

萧言微微一笑,将木盒打开,从中拿出来一叠记录各地官员的账目,“这些可都是今天我被圣上逼着整理出来的,你自己好好看看你们离家的好儿郎,出征打仗的有功,吞点儿钱,圣上可以当做不知道,可这些纨绔子弟,过于荒谬了。”

一听这话,李怀安连忙夺过账目翻看。

“七百多万两?”

“三百二十万两,这怎么可能!?”

“不会,这些全都是假的 !”

账目中记载的正是他亲手提拔的亲信,这些人官居要位,平日里闷不做声,为他所命。

怎么暗地里做出这么多荒谬的事情。

银库中的钱连他都不敢乱动。

“你也看出来是假的了?”

萧言满不在乎的说道:“多注意一下你自己的乌纱帽,早早的解决这些人啊,对你有好处,现在圣上还念及你们李家的功绩,没有动手,等到圣上查出来,你就完了。”

说罢,萧言起身就要离开。

李怀安一把抓住萧言的胳膊,面露疑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告诉我!”

“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啊。”

萧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大笑道:“明天加点儿小心吧,银库的事情,你心里清楚得很,有句老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对了……

朝中多年混乱不堪,他已经快忘了这件事情。

就算是圣上已经没有实权,圣上想要他死,也只不过是一封圣旨而已。

更何况现在大理寺已经被圣上夺取,北镇抚司也快被圣上夺回去。

明日之事,务必要小心。

……

翌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奉先殿内外,文武百官位分两列。

“今天有什么事情,怎么都叫来了?”

“天知道,这还是今年头一遭。”

“年末了,还要弄这样的一桩事,只希望不要波及到我们。”

一众官员议论纷纷。

今日这种官员全部到齐的场面还是难得一见的。

萧言站在殿内的最角落,悠悠的看着脸上写满担忧的众官员,心中暗自偷笑。

今天这些人估计都得捐钱,莫说是军饷,恐怕连明年的军饷都能凑够。

大雍虽然内忧外患,可朝中人富裕的程度是萧言以前从未想象过的。

百姓过的并不疾苦,只是温饱而已。

所以天下大势百姓们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只想着那些权贵子弟不要欺负自己就好。

如此看来,李怀安与雍帝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今日,朕让你们都来,只为了一件事情。”

忽然,雍帝轻咳一声,殿内鸦雀无声,他悠悠说道:“军饷……朕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只是这各地银库的账目从未有过亏空,这一点,朕倒是有些怀疑。”

不亏空不是好事嘛?

怎么圣上还能怀疑?

众官员面露不解。

“朕继位之前,每年各地官银都有各种损耗,唯独是这两年,没有亏空不说,连账目都一模一样。”

雍帝微微一笑,绕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怀安。

后者心中咯噔一声,这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确实亲手提拔了不少亲信,可这些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银库上面动手脚。

而且他也不需要动,李家的家业可是几代人传下来的,他就算不当官,挥霍一辈子也用不完。

“楚王。”

正在这时,他耳边忽然想起萧言的声音。

震惊之余,他悄然回头瞄了一眼。

躲在角落中的萧言早早的溜到了他身后,正冲着他使眼色。

楚王?

李怀安心中一惊。

对了,各地官员有不少都是楚王当年的旧臣……起兵需要钱!

一念至此,他刚要张嘴,忽然转头看向萧言。

这不是摆明了拿他当枪使?

萧言满脸微笑,眯成月牙的眼睛丝毫不避李怀安的目光。

“萧爱卿也有话要说吗?”

这时,雍帝冷声询问:“朕瞧你看了好几遍宰相,是不是与宰相一同有事上奏?”

“微臣不敢!”

萧言连忙走出队列。

“不敢!哼。”

突然,雍帝一拍面前案牍,喝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萧言,你身为监察御史,这么久以来有查过银库吗?”

闻声,朝中官员齐齐跪拜在地。

“让你们捐银,全都说没钱,朝中银库既无亏空,你们怎么会没钱?”

“传旨,今日起,封锁天下银库,朕要亲自出京巡查!”

此话一出,朝中多半官员瞪目结舌,连忙磕头叫嚷:“圣上三思,圣上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