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魏婴阴沉着脸打开书房的门。

房门外除了魏守,再无他人。

“郡主,您没事吧。”

魏守连声询问,指了指庭院内喝茶的萧言:“萧言如此做法……”

“不用说了,走,回去。”

魏婴冷声打断他的话,深深地看了眼萧言,转身离去。

魏守并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问,只能悻悻的跟在身后。

……

正午刚过。

萧言整理精神带着陆安赶往使院。

使院经受一场血案,现在人手少的可怜,他也不能继续偷懒。

军粮失窃一案,现在看来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调查,再者而言,圣上也明说了,不必过分纠结。

江南士族联手做的这件事情,就算是有证据在手,没有合适的机会,根本就无法扳倒他们。

“又是一个艳阳天,终于轻松了。”

萧言坐在马上感慨万分。

这么久,精神都没有放松下来过。

陆安牵着马往前走着,脑中都在想着陆子尧的事情。

“少爷,陆子尧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不会引起冲突吗?”

“有什么冲突的,就连陆肆都很清楚,进了诏狱,活着出来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更何况现在陆子尧什么都没说,真要是给弄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萧言懒洋洋的解释一句。

大理寺狱看守的最为严格,进出口就只有一处,所有透气的窗口都设立在人来人往的下人侧方或是厨房旁边。

想要越狱刺杀?

除非大理寺哪天真的没人了,才有机会溜进去。

两人来到使院。

使院再也没了往日的惹恼。

虽说是萧言自己的地盘,可真正来的次数少的可怜,站在使院内竟然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大人,燕姑娘还在修养,杨姑娘心念着酒肆的生意,已经走了。”

萧澈匆匆忙忙的从里屋跑出来,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笑。

“先去休息吧。”

萧言挥了挥手,走向正堂。

堂内,陆肆瘫坐在圈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呆滞,脸上没有半分精气神。

“陆子尧招供了吗?”

陆肆摇摇头。

“你还在想为什么?”

陆肆点点头。

萧言见他是真的受到了些打击,无奈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一腔保国的热血,他喜欢钱是他的自由,做错了事就是应该罚。”

陆肆依然是躺在那里没有动静儿,萧言也正好作罢。

一刻钟后,萧言推开燕如玉休息的侧卧房门。

燕如玉坐在桌前还在发愣,嘴角滴落口水也没有抬手去擦。

她双眸暗淡无光,转头看着萧言。

“可能是他们用药太多了,现在燕姑娘还没见好转,恐怕要再调养几天才可以。”

萧澈跟在萧言身后,小声解释。

这几天用药无数,郎中也叫来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任何好转。

“大理寺那边来人了吗?”

“新来个大理寺正,叫江安,好像是司徒大人的心腹,他说让您抽时间去一趟大理寺狱。”

萧澈说话时不住的喘着粗气。

“一会儿我就过去。”

……

大理寺狱。

倒数第二间朝南的牢房。

陆子尧嘴里吊着一根杂草,哼着小曲儿坐在地上,一身伤痕浑然不顾,悠然自在的模样好像在家中。

门口站着的一名狱丞斜了眼他,眼底露出无奈。

但凡上头点头表示可以动手审问,他们也不会这么无力。

像这种锦衣卫出身的人,打板子、穿刺之类的刑罚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跟挠痒痒没什么差别。

偏偏又不能用重刑,所以现在他们几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哗啦。

忽然,远处传来锁链响声,接着,萧言在一名俊朗青年的陪伴下走来。

俊朗青年身长八尺,容貌甚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正是萧澈口中的江安。

他指了指陆子尧所在的牢房:“大人,这边走。”

“不必,用刑吧,只要不死人,其他都可以,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他。”

萧言面无表情,冷声回应。

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魏婴。

可该罚的还是要罚,否则……他手下的人知道了,背叛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得到命令,江安示意两名狱丞动手,自己则与萧言一同站在角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萧言若不是轻言所见,真的无法想象大理寺狱的手段竟然是如此恐怖,剥皮刮肉比之他们的刑罚,简直是小菜一碟。

两名大理寺狱丞像是艺术家,拿出无数小巧精致的刑拘,将陆子尧捆绑在凳子上后便开始用刑。

小刀划破他的手腕,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陆子尧以为只是新奇的小刑罚,并不在意,忍痛冷笑道:“跟我受过的伤相比,小菜一碟。”

“可不一定哦~”

狱丞笑了笑,忽然端来一碗辣椒水,靠近他手腕挖好的小洞,缓缓的倒进去。

灼热的感觉传来的瞬间,陆子尧双目圆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焚心碎骨一般的剧痛传入心中,他连哀嚎的权利都没有,就像一条上岸的鱼,在凳子上疯狂挣扎。

冷汗登时浸透他的全部衣衫。

“很疼吗?我给你洗洗。”

这种情景,狱丞已是司空见惯, 从一旁端起一碗水倒在他的伤口上。

本以为会缓和一下疼痛,下一刻,陆子尧整张脸都拧在一起,一口牙咬的吭哧响。

“这是盐水,我忘了跟你说了,快说吧,说出来,就算是死也痛快些,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你,你们不敢,杀我。”

陆子尧双目血红,整张脸已经没了半分血色,有气无力的说着。

“继续吧。”

狱丞等了一会儿,见阴暗角落中没有传来制止的声音,瞥了眼另一人,拿刀从陆子尧另一只手上继续,而另一人则是为他包扎伤口。

大理寺狱不同于诏狱,诏狱是进去的人出来没几个完整的,大理寺狱则是保持着优良传统,从来都是完整的人进去,完整的人出来,就连抬出来的死人也是完完整整的。

阴暗的大理寺狱,陆子尧的哀嚎声从大到小,再到没有,最后又开始嘶吼哭嚎,但他就是拧着脸不愿意说出任何一个字。

“大人,死了怎么办?”

江安斜了眼身旁的萧言。

萧言盯着受刑的陆子尧,声音平淡:“死了就拆成一块块的煮了,送到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