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三思啊!”

萧言又扑上前拉住裴获,心中苦涩难言。

怎么就遇上这种莽夫了!?

“唉……萧大人果然是个好人啊,竟然还阻拦他。”

“是啊,要是我啊,巴不得看他手被煮熟的模样。”

“果真是好人,萧大人,别放手!”

看客们见此一幕无不是心疼萧言的做法,竟高声呼喊起来。

萧言此时欲哭屋内,紧紧地拉着裴获。

而陆安则是在一旁一直不断地往里面加火,他自然猜到萧言动了手脚,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相信加火是没问题的。

“喂,别加火了,先把东西抬走。”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上前阻拦。

裴获见众人都在阻止自己,登时来了火气,气沉丹田,狮吼功猛地发功:“滚开!”

萧言脚下一个不稳,连连倒退几步,众人也被真的耳膜发麻,止住了嘴。

“老子今天非要看看你动了什么手脚!”

裴获见情况不对,心中也起了疑心,上前紧走几步。

好在窦菀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从一边的桌上拿起一块剩下的骨头扔到油中。

滋啦啦……

伴着油花四溅,一阵骨头酥嫩的香味飘散。

裴获动作僵直,愣在原地。

“别比了,你听哥哥一句劝,就算是我输了,别把手烫了。”

萧言见油真的沸腾了,终于放下心来,一副苦口婆心劝说的模样拍打着裴获的肩头。

若是不知道他动了手脚,还真以为他是有多大的善心。

裴获一脸愕然,自己前一秒还跟他呛火,现在对方竟然在心疼自己。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赢了就是赢了。”

窦菀儿在一旁冷哼一声,撇着小嘴来到萧言身旁。

“反正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话,她踮起脚凑到萧言耳边:“军粮的事情,不止是跟我们有关,但不是我们做的,有时候啊……内忧比外患更可怕喔~”

内忧?

萧言眯起双眸,难道说是朝中的人通敌叛国?

正在他心绪飘零之时,脸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

他出于本能,一把推开身旁的窦菀儿,不成想,这小妮子竟然又往前靠了过来。

吧唧。

一个响亮的亲吻声。

“这算做你耍小聪明的奖励,我们扯平了。”

窦菀儿咯咯咯的笑起来,揉着自己的玉鼻带着满脸错愕的裴获与姜天离去。

“好哇!萧大人好样的!”

“抱得美人归,又赢了名声,萧大人真厉害。”

醉春楼内欢呼一片,萧言身为主人翁,却感受不到半点儿温暖。

内忧……掌管粮草是户部之下的人。

难道说是户部的人出了奸细。

萧言不敢肯定,此事断然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真若是查起来,恐怕户部上上下下都得重新换血。

夜色降至,凉风侵袭。

萧言独坐在院中,愁眉苦脸的望着手中的茶杯。

窦菀儿所说的话过于恐怖,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敢相信。

“少爷,二小姐气的厉害,你真的不去看看?”

陆安在一旁小声呼唤。

今天两人刚回来,就见到陆向晚火气腾腾的守在垂花门口。

她见到萧言二话没说,先扇了几个耳光,气的嘴唇发抖,恶狠狠地呵斥:“甜什么?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一个异国女子,竟然让你!无耻,下流!”

骂完后,她泫然泪下,指着萧言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最后跺脚跑开。

“去解释什么?我本身就问心无愧。”

萧言又从怀中摸出来那块布条,“这块布与她身上的布料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可她为什么要装成同一个人?”

原本他以为找到了线索,现在看来,又是层层迷雾,看清楚的事情登时化作了一片氤氲,分不清是真是假。

翌日。

傍晚时分。

陆肆急匆匆的来到田雅苑,敲响萧言的房门。

“问出来了,是真的官官相卫,这些人通过偷来的粮草不断地循环,透支下一批的粮草,以此来偷之前的粮草,对付检查,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他有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帮忙的?”

“他说他是一年前被人找到做这个事 的,不过他只是标记路引,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陆肆顶着黑眼圈连声说着,语气中透着无穷的疲惫。

“那就说明在他之前还有不少人,看来上上一任城西监察御史死,就是发现了这件事情,原来城西不是因为杂乱,而是因为粮草的问题才令到任的监察御史或不长久……”

萧言冷笑一声,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如此想来,那自己岂不是下一个被杀的目标?

卢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就是因为从不关注粮仓的问题。

“少爷?你在想什么呢。”

突然,陆安的呼喊声将他惊醒,他连忙坐直身子转头看去。

夜凉如水,薄雨连天。

不知何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微微细雨,凉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吹打在他身上。

“陆安,我说你记。”

陆安领命转身跑回房间,唤来一名下人撑伞,趴在石桌前认真的记录萧言口中的事情。

越往后听,他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凉风,只是因为少爷口中的猜测过于恐怖。

……

玉京,皇城。

奉先殿。

殿内只有雍帝一人,正当他起身准备就寝时,黄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这是李勇的信鸽,是由萧言的心腹陆安发来的。”

黄生连声说着,取下信鸽脚上的两轴小木筒。

李勇教陆安用信鸽的事情是经过雍帝允许的。

毕竟李勇不能天天在萧言身边守着,而陆安可以,更何况,李勇的信鸽一直都是他与圣上单线联系训练的。

没有大事,一般不会动用信鸽。

雍帝面露疑惑,望着展开的纸张,面色愈发阴沉。

“胡言乱语,怎么可能!?妄谈国事,定斩不饶!”

突然,他拍案而起,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都推到地上,一脚狠狠地踢翻书案。

信中所言竟然是猜测李家以及各大家族联合通敌叛国的事情。

如此妄下断言,简直是诬蔑朝中重臣!

‘圣上,请严查李家死伤义士的身份,若微臣猜得不错,死者几乎没有李家直系血脉子弟。若非如此,微臣愿领一百军棍,掌嘴二百,以作惩罚。’

可纸上的这句话,无疑是触动了雍帝内心深处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