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骏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原本以为萧言是看中了货物的价值,所以才亲自跟随他来接货的。
他还觉得这种小事,萧言这样的大将军没必要亲力亲为,甚至还揣测对方是不放心他们漕运的兄弟,否则前后几次接货,不是白将就是陆海,从不会单独让漕运的兄弟接管。
如今看来接货绝非小事,稍有不慎就会赔上性命,确实是曹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将军,我帮你吧。”曹骏主动上前。
“转移伤员不用你帮忙,你一会儿帮我做另一件事情。”萧言吩咐曹骏的同时,将几个兄弟的尸体放在了羊肠小路旁的树下。
曹骏蹲下身陪着萧言挖掩埋尸体的土坑,垂着脑袋问:“大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萧言五指并拢,用内力击打地面,两掌就打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穴。
“曹骏,我们漕运的兄弟不会白死,这个仇迟早会报。”萧言安葬了战死的兄弟,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天樱武士的作战能力,不到六十人,却能够将我们一百多人打成一盘散沙。”
“大将军,我……”曹骏喉头哽咽,看着掩埋的尸体,眼眶都红了几分。
萧言拍了拍曹骏的肩膀:“不用难过,你带着死去的兄弟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曹骏双手攥紧,闷声点头,语气坚定的‘嗯’了声。
原本应该押运货物的马车载着受伤的兄弟朝着赤东城外的跑马场赶去安置,那里兵马齐全,守备军也足够,还有远程防御的红衣大炮镇守,也不怕被敌人尾随跟踪。
反而是萧言带着曹骏,以及没受伤的几个兄弟,顺着货船必经的凌水河岸摸了过去。
三更天时,萧言他们总算找到了几处痕迹,首先是货船被劫持时的地方,因为被丢在河水里的尸体漂浮了上来,但随着河水流动,已经无法分辨跑尸的地点。
其次,货物在转移时应该是天樱武士太过着急,那些陶俑瓷器有损坏的,碎片被扔在了河里,但河边的芦苇丛上还残留了不少。
萧言沿着这些痕迹寻找到了转移货物的位置,但山林环绕,又是夜里,只追寻脚步痕迹是很难确定下来货物掩藏的地点,一直直到岔路口时,犯了愁。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漕运的兄弟们不熟悉这边的地形,跟随熟悉路况的兄弟去东边查看。”萧言吩咐道:“尤其要留意山洞和树木较深的地方。”
于是不足三十人的队伍再次分散。
曹骏跟随萧言往西边找,总觉得这么找得找到天亮都未必有结果,边走边偷瞄萧言,发现对方丝毫没有急躁和不耐烦的意思,仿佛做惯了这样枯燥乏味的事情。
区别于萧言的耐心,花江春树此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因他引蛇出洞的计划居然没有奏效,本以为借着受伤示弱,又学习了整个货船,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咽下这口气,势必会追击而来。
譬如那个曹骏,他气得浑身发抖,颇有豁出去不要命的气势,可最终非但萧言没乘胜追击,连曹骏这样的炮仗脾气竟也没上当。
花江春树恶狠狠地拍桌子:“枉我费尽心思布下了天罗地网,这萧言为什么没上当?”
立在旁边的近卫们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喜怒无常的花江春树将邪火发泄在他身上。
“来人,给我查一下萧言他们的行踪!”花江春树命令道。
两个近卫纷纷上前几步,领命离开。
“你去探查一下鲁银那边布控的如何,初次和萧言交锋,决不能让扶桑看了笑话!”花江春树又指向距离最近的人。
“鲁银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他接应的人手找到了藏在山洞的一部分货物,等顺利转移货物后,准备带领扶桑精锐偷袭赤东城外的跑马场驻地,需要将军您配合作战。”近卫将贴身放着的军报呈上。
花江春树一目十行看完军报,揉成一团精准无误的扔到了窗外的池塘里:“这个鲁银倒是反应够快,知道我没能引萧言进入埋伏圈,便抢先带人在跑马场伏击,还不忘了抢走我们藏匿的山洞的货。”
“萧言既然没入我的套,必定是追查货物去了,这样也好。”他笑得玩味十足:“鲁银的货一时半刻可运不走,那可都是易碎的瓷器,别 故意留在山洞。”
事实上,鲁银确实还没顺利转移完山洞里价值连城的文玩瓷器。
“你们动作尽量快一点,但也要保证瓷器的完好。”
“这些文玩陶瓷走私倒卖,随便一个就能换十几根金条。”
鲁银的心腹在一旁提醒。
守在山洞外的人将裹好的瓷瓶码放在天鹅绒面的箱子里,旁边十步一人,百步一队,提防着有外人靠近。
所谓的‘外人’指得自然是萧言。
萧言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在搜寻时发现了马车的痕迹,便吩咐手下去和另一队传消息,先一步带着曹骏追击了过来。
“大将军,为什么转运货物的兵马和之前的天樱人完全不同,身体这般魁梧?”曹骏和萧言用唇语沟通。
“莫非这些人就是扶桑的‘杂种’部队?”
萧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目光越过那百步远点燃的星星火把,并不打算马然暴露去抢货,一来人手不足,二来听动静就知道马车上装的货物还没打理好。
“大将军,他们的人手估计也不超过百人,我们满打满算才三十来个,要硬拼吗?”曹骏不像萧言那么沉得住气。
“现在只有十一个,其余的弟兄还没汇合呢。”萧言对着曹骏摆了摆手,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曹骏不清楚萧言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试着追问了几句。
萧言耐心的解释:“等扶桑的士兵将山洞里的货物都码放 整齐,装车准备走时,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正好借这个时间琢磨一下应对之策,硬碰硬可不行,咱们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