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四大坊市之一的南市街头,转角处。
两辆马车车厢碎裂,三匹马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因为飞鱼服的原因,周围的百姓也只敢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瞎了你的狗眼,看看你爷爷是谁!”
为首的锦衣卫小旗官陆子尧扯着自己的衣服叫骂。
萧言没有理会,只是默默地盯着他腰间的短弩。
那短弩他认识,赵家钱庄一事,二十余名黑衣杀手,每人手中配的都是这样的短弩。
“你聋了吗?”
陆子尧一把抓住萧言的手,想要将他扯下来。
谁知萧言随手一挥便将他推倒在地。
陆子尧脚下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倒在地上。
“这么大的酒气,喝了多少酒?”
萧言眉头紧皱,“在职期间不能喝酒,锦衣卫难道就是这样的做派?”
“你妈的,还敢训斥老子。”
陆子尧一个轱辘爬起来,打了个酒嗝,一把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搭在马车上,“认识吗?知道这叫什么吗?”
“大胆,你可知。”
“不必。”
李勇见状刚欲发怒,萧言一手拦住他,眯起细长的眸子盯着陆子尧。
他总觉得这个眉眼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知道怕了就好。”
陆子尧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正在这时,萧言语气中带有浓浓的嘲讽:“好大的官威啊,只是个小旗官就如此嚣张跋扈,若是当了千户,岂不是要坐到指挥使的头上去?”
“你说什么!?”
陆子尧脚下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萧言。
他三两步又走回来,将绣春刀直接搭在萧言的脖子上,“你不怕死?”
萧言摇了摇头,左手搭在绣春刀上抚摸,“好刀,只不过人不行。”
他风轻云淡,颇具大侠公子哥的气魄,却苦了一旁的李勇。
李勇紧张的望着绣春刀,生怕眼前这小子不懂事,挥刀直接在萧言的脖子上留个碗大的疤。
“等等。”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子尧真的要动手,萧言忽然抓住刀背,反问道:“知道为什么我看得出来大人只是小旗官吗?”
"小旗官?小旗官一样可以要你的命。"
陆子尧冷笑一声,抽刀归鞘,示意身后的四人将萧言抓走。
萧言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李勇自然也是跟着伸出手来。
“撞了马还这么嚣张。”
“嘁,不要多说,这可是锦衣卫,你脑子不想要了?”
“闭嘴吧你,这是陆家的赘婿萧言,前段时间官居五品!这帮人要倒霉了。”
众人小声念叨着,其中有人认出了萧言,只是没人出言提醒。
“大人,为什么要带回去。”
一名锦衣卫见周围人说话多,上前询问陆子尧。
陆子尧拍了拍他的肩头,嗤笑道:“真是傻,这小子就是想用百姓的话来压我们,要是在这里动手,就是我们理会,要是带回锦衣卫天牢,那就简单了,到时候还是大功一件。”
一听这话,那人认真的点点头,随即便跟着陆子尧大笑起来。
两人被戴上手铐脚镣,行走在南市街头。
萧言四下张望着,如同逛街一般自由自在,李勇则是面带谨慎。
一路走了许久,穿过两条街道。
陆子尧此时也发现了些不对,怎么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有人指着萧言跟身旁的小声说着什么话。
思来想去,他还是转头看向萧言:“你叫什么?”
“我姓祖,单名一个宗字。”
“祖宗?”
“诶。”
萧言顺口答应下来,陆子尧登时暴怒,拔刀就冲着萧言砍过来。
萧言也不在乎,笑嘻嘻的说道:“我叫萧言,新任的两江道监察御史。”
话音落下,陆子尧的刀停在空中,眉头紧锁。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大人,好像真的有个叫萧言的监察御史。”
这时,一旁跟着的锦衣卫面露惊恐,小声提醒。
“那又如何?犯了错,就得认罚。”
陆子尧咽了下口水,心中也徒然升起一股恐慌。
锦衣卫是玩弄人命,监察御史可是玩弄人心。
一念至此,他收起长刀,冷着脸说道:“监察御史撞了马,该认错的还是的认错。”
如今这么多的百姓看着,他要是当街释放了萧言,可就真的难了。
“是啊,你还喝酒呢,等我去了锦衣卫天牢,到时候严刑拷打记得都要上来,别看我长得结实就省点力气。”
萧言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大声喊道。
街头上一声暴喝,自然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陆子尧差点儿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蹦起来,双手连连摆动。
带着萧言回去,萧言可是有检查百官的权力,不带他回去,当街释放别人,自然还是会被罚一顿,而且放了他,他说不准会不会告诉指挥使大人。
陆子尧左右为难,站在路中央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萧言微微一笑:“这都是一场误会,本官也是急着回去巡仓,马,我会照赔……”
“啊!对对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陆子尧连忙接过话茬,被这么一吓,酒也醒了一半。
“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大,大人请问。”
“你们的短弩,是你们自己用的,还是天下兵马都可以配的?”
萧言指了指他腰间的短弩,眼中流露出惊奇:“我也想要一把。”
“大人,您这就是为难我了。”
陆子尧面露难色,“这都是记录在案的,除了在兵部能够领到,别的地方都不可能拿到的。”
一听这话,萧言眼中流出一抹惊喜。
……
城西,都察院使院。
卢西站在庭院内,手捧着一本账簿愁眉不展。
“怎么还不见来人,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去巡仓吗?”
他正疑惑着,大黄从屋外跑了进来。
“大人,萧大人被人抓走了,有人又说他死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卢西浓眉倒竖,面露不悦。
大黄喘了几口气, 说起刚刚在外面打听的事情。
听罢,卢西眉宇间透着一股惊奇,“这才来两天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程家被灭门,竟然与他有抹不开的关系,真是怪哉。
监察御史的职位十分敏感,一般沾染上一些命案,由不得当事人喊冤枉便要被连坐。
可萧言愣是什么事都没有。
“罢了,我们先去巡仓吧,他的事情由他自己去办。”
卢西简单的交代萧八两句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