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李钰脸上的表情凝固,细长的眸中露出一丝谨慎。
见此一幕,萧言心知差不多了,再次补充一句,“要不,我先把这一张撕下来的给李公子看看?”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
四四方方的纸张暴露在空气中,李钰的脸更加阴沉。
李勇面无表情,依旧防范着要过来的大理寺的人。
“看看吧!”
萧言见他一动不动,心中打起拨浪鼓,索性咬咬牙,挤出一个颇为难看的笑,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不觉间,他已经走到李钰身前,两人之间相隔的只有一张叠好的纸。
沉默许久,李钰冷哼一声:“不知所云,走!”
大理寺丞怔了怔,面露为难,“李公子,程家灭门……”
“灭门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去查吗?用得着问我!?”
余音未散,李钰登时暴怒,将手中的白玉扇狠狠地扔到大理寺丞的脸上,叫骂几声转身离去。
他不是怕萧言,他是怕李勇。
李勇是圣上身边的金吾卫,武艺深不可测,他不敢赌,若是李勇真的逃了,账簿传到圣上眼前,李家的实力必定大打折扣。
不过他也清楚,这是萧言的保命符,萧言也不会轻易地交给圣上。
李钰冷着脸离去,大理寺丞也只好带人退散。
小巷内只剩下李勇,萧言两人。
“大人。”
李勇上前一步,不解道:“既然有了账簿,为何还要去碧云阁?”
萧言没有回应,动作僵硬的回过身子,费尽全身力气爬上马车。
直至进了马车,他才长舒一口气,瘫软在车中。
而那一张纸也掉落在车厢内,展开一脚。
哪儿是什么账簿的一页,只是一张布坊建筑的图画而已。
……
夜幕沉沉,萧言坐在田雅苑愁眉不展。
碧云阁他没有去,也没必要再去。
若是他再去一趟,那就是再告诉李钰,自己只是骗了他,并没有找到账簿,也不知道账簿中的内容。
“陆安的伤好了吗?”
陆向晚不知道何时来到小院中,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如今两人已经越来越像夫妻,可萧言也越来越不敢与她过分亲密。
他只怕自己还没有享受夫妻恩爱的日子便命丧黄泉,到时候陆向晚也不再是完整的身子,不能再嫁人。
“还需要静养,郎中说那一刀没有伤到经脉,是他福大命大。”
“不要去想了,你太累了。”
陆向晚听他的语气中充满疲惫,两条柳叶眉锁在一起,柔声劝道。
她承认自己现在对萧言越来越上心。
不想没办法啊,不想就会死的!
萧言心中苦涩难言,脸上却不屑的笑了笑:“想他干什么,只是这两天踹不到他,安思走了?”
“嗯。”
陆向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说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就走了。 ”
寂静的夜里,明月躲在云层后方。
小院中又增添了几分阴郁。
呼……
风声夹杂着叹息声在院里不断地响起。
庭院旁的回廊中,杨陆娘看着两人手拉手依偎在一起,抿了抿红唇,喃喃道:“凭什么都不来找我啊。”
不觉间,月至中天。
杨陆娘见陆向晚离开,萧言回到正房,她掩嘴偷笑一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薄纱,鼓起勇气敲响了正房的门。
咚咚咚。
“门没拴。”
萧言手里拿着一本空白的账簿,正愁着怎么去找账簿,下意识的回答一句。
李钰经过今天的事情,肯定会把账簿再换一个地方,再想找可就麻烦了。
所以这一招下一次就不能再用。
“少爷在想什么?”
忽然,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他没回头就知道是杨陆娘。
除了杨陆娘,没有谁敢这么没大没小的。
他闷声闷气的回道:“想着大事,你怎么过来了……”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到杨陆娘趴在自己后背上,耳边响起喘息声的瞬间,后背也传来两处柔软。
这不是……人类起源?
推手、起身、转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等他出言呵斥,下一刻,他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张口结舌。
昏黄灯光下,杨陆娘披着一层几乎透明的薄纱,双手环胸,扭捏的站在原地。
绝世的胴体朦朦胧胧的呈现在眼前,徒增一股仙境之中飘渺的感觉。
咕嘟。
萧言咽了下口水,“你干什么?”
“少……少爷不是让我做丫鬟吗?贴身丫鬟,总是要贴身的。”
杨陆娘支支吾吾的说着,俏脸上的红霞格外的吸引人。
这不就是二次元?
萧言脑中蹦出一连串的二次元词汇,呼吸急促,左手拧了把大腿上的肉。
嘶……
这是真的。
值了,这辈子值了……
“我想……这是什么?”
萧言一咬牙,刚要扑过去,忽然觉得一股暖流顺着鼻子流出,他下意识的抹了一把。
血。
淦,流鼻血了?
……
翌日。
阳光明媚,微风正好。
萧言闷坐在书房,百感交集。
“这算是什么事儿,怎么在紧要关头流鼻血了?”
昨夜,他正要提枪上阵之际,鼻血流了出来,并且还止不住了,吓得杨陆娘花容失色,也顾不得吃醋,扯下两件萧言挂在房间中的衣服,披上就出去找郎中。
苦了他昨晚心中还想着自己要带伤上阵,结果没这个机会。
唉……那怎么就能流鼻血呢???
“大人,该回城西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勇的声音。
两人出了田雅苑,直接登上回去的马车。
一路上,萧言想着昨晚的事情唉声叹气。
李勇面露疑惑:“大人顺着碧云阁继续往下查就能有结果了,不必过于担忧。”
“我…”
轰!
不等他说完,马车一阵晃动。
“大人,撞车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李勇的一声惊呼。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老子的车都敢撞,找死是不是!”
“狗日的杂碎, 穿的人模狗样的,谁是你主子?”
“里面的人死了吗?滚出来!”
下一刻,马车外就传来了辱骂声。
萧言扁扁嘴,心中正愁得慌,有人就找上门来,这不是给他机会发泄。
他一把撩开帷裳,喝道:“死爹不戴孝帽的狗杂碎,骂谁呢!”
一声怒吼,他却怔住,眼前的五人身穿锦衣卫飞鱼服,为首的一人也是被人的叫骂声惊住,一时间竟没有缓过神来,与萧言一同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