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扶桑鲁将军的兵马就在赤东城门外，为什么迟迟没见强行攻城？”
慕容小妹虚心请教萧言，同时警惕的留意四周的动静，发现萧言选的这条小路，并非是城北通往赤东城门的路。
萧言这是要干嘛？要打破结盟灭口不成……
慕容小妹攥紧了环首刀的刀柄，一颗心噌地悬了起来。
萧言却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扶桑的鲁将军没有强行攻城，无外乎三个理由。”
“哪三个理由？”
“其一，鲁将军怕赤东城内有诈。”萧言对着慕容小妹说道，“赤东的内乱平定后，我让陆海收编了本地的兵力，以及愿意投诚的匪盗，扶桑人和天樱人都被宰杀殆尽，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杀干净。”
慕容小妹皱眉，“大将军的意思是还潜伏有内奸？”
“对。”
萧言点头，“你姐姐也说了扶桑人很早就开始做谋划，专门截走大雍女子为扶桑男人生子，并且建用这些孩子建立了特殊的部队，这些人里也有模样与大雍人体貌一样的后代。”
慕容小妹故作糊涂的问，“如果大将军分析的对，那么鲁将军应该有内应了，内外联手不是更应该加速攻占赤东的作战计划吗？”
“你这么想就错了。”萧言纠正道：“陆海应该没告诉你，早在凌水河我就与扶桑的鲁将军，天樱的鬼平将军交过手，而且当初天樱人侵占的大雍的徒弟也是被我收复的，用的就是离间计。”
“离间计？”
慕容小妹听出萧言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你若是用离间计挑拨双方的关系，传递假情报，趁机夺取赢面？”
“那代表大将军已经知道内奸叛徒是谁，对吗？”
慕容兄妹索性把话说明白，她好奇萧言会如何回答。
“奸细不止一个，我目前只杀了几个而已，还找到了她们之间的相同点。”
萧言脚步一顿，侧过身看向慕容小妹。
“相同点？”
慕容小妹意识到萧言可能知道了什么，维持的镇定开始慢慢瓦解。
“对。”
萧言故意勾起慕容小妹的好奇心，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话锋一转，边走边说道：“至于鲁将军没有强行攻城的第二个理由是怕鱼死网破。”
“赤东是扶桑和天樱在大雍边境线的根基，也是他们的补给站。”
“把我逼急了，一不做二不休，让赤东重蹈哈德旗的覆辙，留给他们一片灰烬和废墟。”
慕容小妹眼皮抽了抽，萧言想鱼死网破没必要玩这么大吧，让整个赤东陪葬？
“大将军，你可是承诺过我姐，会保护我们姐妹活着离开的。”
“难道大将军这是要过河拆桥？”
慕容小妹眯着眼睛看向萧言。
“过了河，才能拆掉，我现在和你们都在赤东镇守，自然要共存亡。”
萧言笑得云淡风轻，“方才说的只是最坏的结果。”
“那第三个理由呢？”慕容小妹继续追问下去。
萧言这次却不回答了，而是指了指小路尽头的角门，“目的地到了，我们先去看看战局。”
这次轮到慕容小妹纳闷了，她看着角门的位置，心中画了个问号。
“大将军，我在赤东生活那么久，这个角门是通往飘香苑后院的，怎么看战局？”
这是不耍人玩吗？
慕容小妹陷入了纠结，她搞不懂萧言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但能够肯定的是萧言身上的血腥味，以及他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微妙了些。
还专门提到了赤东内奸。
难道萧言杀掉的几个内奸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席卷慕容小妹的脑海，使得她周身遍布寒意。
“慕容姑娘，你怎么还愣着？”
“从角门穿过去，直接登上飘香苑的望楼，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嘛。”
萧言转身催促慕容小妹。
“哦，我这就来。”
“原来，大将军是要去飘香苑的顶楼。”
慕容小妹慢半拍的跟了上去。
“陆海和白将已经在上面等着了，你姐姐也在呢。”萧言边走边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商量应敌对策。”
慕容小妹‘嗯’了声做回应，一边爬楼梯，一边绞尽脑汁的琢磨萧言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快登上飘香苑的顶楼时，萧言脚下‘啪’掉出一团破布裹着的东西。
“大将军，你的东西……掉了。”
慕容小妹弯腰帮忙去捡，可看清楚掉落的东西后，惊的结巴了起来，险些没站稳从楼梯上滚落。
站在几个台阶上的萧言笑盈盈的回头，扫了一眼落在台阶上的东西。
“哦，这是从我杀了的内奸身上剥下的皮，上面有蝴蝶纹身。”
“慕容姑娘，你拎着环首刀杀人不眨眼，怎么会怕这种东西？”
“看你小脸煞白煞白的，我觉得这蝴蝶纹身挺漂亮的。”
萧言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小妹，他的身后是黎明来临前的雪夜。
然而在慕容小妹的眼里，此时对着她微笑的萧言宛如厉鬼。
她的四个侍女居然都死在了萧言的手里。
最可恨的是代表身份的纹身都被剥皮带走，那藏在身上的密信岂不是也落入了萧言手中？
萧言能看懂密信吗？
蝴蝶纹身的秘密是不是也暴露了……
短短的一瞬间，很多问题从慕容小妹的脑海闪过。
“慕容姑娘，谢谢你帮我捡起来，既然你怕这些东西，还是赶紧给我吧。”
萧言客客气气的对着慕容小妹伸出手。
慕容小妹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四块人皮，强压下翻涌的恨意，没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哦，好的。”她干巴巴的点了点头，将破布重新包裹好，抬脚迈上一个台阶，将东西递给萧言。
萧言将那团破布裹着的人皮接过来，重新揣到了贴身的怀里时，反问了一句。
“慕容姑娘，你们飘香苑的美娇娘都有纹身吗？”
“大将军，这个你得问我姐姐，我是负责飘香苑账目和打手的。”慕容小妹蹭掉掌心的冷汗，慢半拍的回答。
她知道面前站着的萧言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