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萧言拉开书房的门,将陆向晚迎进房间。
他早早的就发现陆向晚站在门外,本以为她是有什么大事儿,可进门之后,她像是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萧言皱了皱眉,率先张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陆向晚轻轻点头,两片朱唇一开一合,却没发出声音。
从小到大,她只会命令别人,这会儿让她跟萧言说点儿好听的,她根本张不开嘴。
可是求人不都是要先张嘴说点儿好听的吗?
思来想去,她秀眉微蹙,白嫩的右手摸了下自己的琼鼻,用几乎小到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赵元是不是被你抓了?”
“你说什么?”
萧言本就有些急性子,见她半天不说话,已经少了耐性,音调高了些。
仿佛质问的声音传入耳中,陆向晚怔了怔,本能的以为萧言是在反问她。
一时间,她竟有些慌乱,两只小手放在胸前连连摆动。
片刻之后,她见萧言一脸疑惑,咬了咬牙,索性放开了性子,“放了赵元!”
“好。”
命令的语气传出,陆向晚心中一紧,生怕萧言会反问她一句‘凭什么’。
令她没想到的是萧言直接一口答应了。
陆向晚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赵元真的是你抓的?”
“对,我可以放了他。”
萧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在陆向晚错愕的目光中,轻声说道:“只不过我现在放了他,他面临的将会是李家的报复,他现在呆在陆家反而更好。”
“那就放了他罢,留在这里也只是个祸事。”
陆向晚皱了下琼鼻,小声的说起陆逊之口中的锦衣卫前来调查的事情。
对于李怀安能轻易调动锦衣卫的事情,萧言早就清楚,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锦衣卫做事可不是警告这么简单,能让锦衣卫亲自来到陆家,说明锦衣卫已经找到了证据,或者是明确的知道赵元就被萧言关在田雅苑,否则不会来招惹陆逊之。
至于赵元的生死问题,陆向晚并没放在心上。
生在士家,生死一线间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这朝政之中的党派斗争,哪次不是需要用人命来填补的?
一念至此,她再次说道:“可以的话,还是放了他罢,免得惹上一身麻烦。”
……
秋雨不绝,烈日隐于西山后,天地间朦胧一片,交接的月光照射千里,却无法穿透氤氲的细雨。
“真的要放我走?”
赵元站在垂花门外,眉头紧锁,心念着:这会不会是萧言的阴谋。
“哪儿那么多的废话,我只能叮嘱你一件事,小心李家吧。”
说罢,萧言重重的关上房门。
霎时间,赵元只觉得雨水与银水没多大的区别,打在身上剧痛无比,沉重的厉害,灌铅似的双腿每抬动一次都要耗费全身的力量。
此番归家,恐怕只能是回老家了。
空挡的街头,巡视街头的兵马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至此,赵元心知自己在劫难逃。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从跟了李家,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善终的一天,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保住了我的妻儿,是不是?”
昏暗的街头,赵元见面前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坦然一笑,说起自己这些年在李家当牛做马,尽心尽力的过往。
只是黑衣男子并不理会,除了在他说起‘保住妻儿’的时候点点头,其他时间都是冷冰冰的看着赵元。
直至一刻钟后,一道银光闪过,赵元死尸倒地。
自古以来,在朝堂之上,党派争斗中能够生存下来的,莫不是天纵奇才,或是天生的痴儿,没人愿意搭理。
翌日。
赵家消失不见,矗立在朱雀大道之上十年之久的赵家钱庄的招牌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家钱庄的招牌,至于是否还是李家从背后推出来的,没人关注。
小人物的更替,永远不会引起星星点点的波浪。
连绵数日的秋雨过后,艳阳高照,微风不燥。
秋老虎并没有出现,只有煦暖的阳光。
萧言在田雅苑庭院中,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
有了贾谊这种都察院的老油条在,萧言自然能够不去点卯,躲在家中悠然自在。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有给自己安排任务,他没关心,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赵元一定不能白死!
“少爷,都察院来人通报,让少爷您快回去。”
突然,陆安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边拉扯着身上的衣衫,一边催促着萧言快换衣服。
萧言稍稍皱眉,随即还是起身换上官服,慢悠悠的跟在手忙脚乱的陆安身后登上马车。
“少爷,您是不担心,我是您的随从啊!要是您去晚了,他们得拿我问罪。”
陆安坐在马车上不断地絮叨着自己身为随从的重要性,期间还拿出来不少的东西,以及这几天刷卷整理出来的东西。
每名监察御史一般都会配上一名随从,也就是助手,毕竟监察御史的工作范围尤其的广泛,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事事亲力亲为的话,根本受不了,更何况监察御史需要接触的各类人员也多,一个人根本记不住这么多的事情。
与此同时,都察院内。
魏承乾只觉精疲力尽,这两天光是刷卷便累得半死,再加上萧言与李家之间的斗争,让他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圣上也专程召见过他一次,言语之中透露着萧言在都察院内表现如何。
他怎么敢隐瞒?
只能把全部的想法托盘而出,好在圣上并未怪罪,反而默许了他的行为。
如此一来,他这才敢将巡仓的任务交给萧言来做。
否则,萧言要是再惹出其他的祸乱,死了他是小事,祸及都察院就不好了。
现在的萧言,就像是一个烫手的饽饽,丢在那儿都没人敢伸手接。
“粮仓在城西,对了,前段时间,萧言就是在城西施粥的。”
“那就把城西的交给他吧。”
“可城西……”
王奇翻找出标记粮仓的地图,刚说了两句,魏承乾便直接一口定了下来。
他面露为难,城西是以前的流民凝聚地,那里的粮仓基本上是无人管理的,因为根本管不住,除非重兵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