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萧言坐在前往西市的马车上，面露不屑。
没承想都察院内还有这样的人。
“少爷，问好了，牙行的掌柜名叫陈武，每月的账目他是直接送到户部去的……”
陆安翻看了两遍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着。
随着陆安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出，马车缓缓来到西市。
西市牙行占地并不小，共有三五顷地的模样。
走进牙行，来往的小厮就足足有三四十人，每个人都捧着各种账簿以及伺候着来往的客人。
牙行可不是简单的买卖东西，大到房产地契、边关贸易，小到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只要跟买卖二字沾得上关系的，都得经过牙行的手。
尤其是玉京之内。
牙行隶属于户部，有户部直接管辖，虽然方便了一些百姓，避免了欺压百姓，哄抬市价的事情，可也让百姓们苦不堪言，每一笔大小 买卖的担保都要经过牙行，也让牙行的经纪赚了很多的银子。
“客官，您看是买卖房屋还是置办家具？”
小厮见萧言身后跟的有随从，下意识的以为萧言是哪家的大公子，忙上前见礼。
萧言没作声，陆安上前一步，一副小人得知的姿态，“去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过来，我有大事。”
“嗯？”
萧言眉头一皱，从鼻腔中发出疑惑的哼声。
陆安闻言立马改口，“我家公子有大事！”
“您跟我说就行了，我是这边儿的管事儿，只要不是十间以上的房屋，小的都能做主。”
小厮年岁不大，嘴皮子倒还是很利索，笑嘻嘻的又行了个大礼，补充道：“对，还没跟您介绍，小的姓陈名讳，在城西还算有些名气，您叫我陈小二就行。”
“怎么这么麻烦？让你去叫你就去叫，哪儿这么多的废话。”
陆安见他还在絮叨，也来了脾气，伸手一把推在陈讳的肩头。
后者忙赔个笑脸，转身推向后屋。
自始至终，萧言都站在原地，视线越过面前的柜台，看向后面来往的下人，这其中有一人，他眼熟的厉害。
“你叫什么？出来。”
萧言随手指了一名闲着的下人。
“我叫张三，怎么了？”
张三怔了下，站在柜台后，皱眉望着萧言。
“这小子不是赵家的人吗？怎么这两天又跑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来的。”
面对萧言的询问，张三果断的摇头。
下一刻，他瞧见萧言递来的一锭银子，立马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听他说是赵家出了大事，事做不下去，就来到这边了，听说还是赵家家主介绍的呢。”
“陆安，记住他的相貌，晚上把他带回去。”
萧言驱散了张三，拍了拍陆安的肩头。
陆安脑子好，看过的东西多半都能清楚地记住，之前呆在陆家只做一名下等的下人着实曲了才。
不多时，门内走出一名青年男子。
男子唇红齿白，身形瘦小，一袭白衫，手持檀木扇，昂头挺胸的走过来，虽然有那么点儿文人的气质，可是不仔细看，总觉得像是一名小太监。
“你找家父何事？”
男子随意的拱了下手，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刚刚被叫醒的。
萧言上下打量了两眼眼前的男子，没有应声。
“他应该就是陈南，陈武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
陆安见状忙在他身旁小声解释。
“啊，在下萧言，想在牙行借点儿东西。”
“借钱跟陈讳说，饶了我的清梦，没大没小的狗东西。”
一听是要借东西，陈南本能的认为是来抵押借贷的，直接将身旁的陈讳推了出来，末了还张嘴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
萧言浓眉微蹙，没有立刻发作。
毕竟现在还不清楚牙行的底有多深，要是贸然惹上，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子。
“没听到吗？我说让你找陈讳说！长得挺白净的，没想到还是个聋子。”
“你说什么！”
见陈南的嘴根本就不饶人，陆安当即怒了，上前一步大声喝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是谁与我何干？陈讳，前两天就告诉你了，不要把脑子有问题的放进来，总有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得了了似的。”
陈南面露鄙夷，斜了眼萧言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这时，萧言一把将他拉住，面露温怒，心中却欣喜的厉害，正愁着没有任何把柄跟陈武要消息呢。
“滚！”
不成想，萧言刚抓住陈南的胳膊，陈南突然暴怒，大喝一声，紧跟着，一脚便踹向萧言。
再怎么说萧言上一世也是个练家子，反手便将其摁在地上，巴掌一挥，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传出，偌大的牙行内却没有一人前来制止，就连过来围观的下人都没有，似乎是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住手。”
萧言正疑惑着，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回头看去，一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身后，其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男子面色平静，瞥了眼被按在地上的儿子，语气平和，“在下陈武，犬子哪里惹恼了公子，公子卖我个面子，饶了他吧。”
说罢，他侧开身子，随手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块玉佩，“几十两银子的小玩意儿，算不上好。”
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萧言果断的站起身子，将玉佩塞到腰间。
不等他说话，陈南一个轱辘爬起身子，指着萧言咬牙切齿道：“你等着吧！”
“送公子回去。”
陈武示意两名侍卫架着陈南离开后，他笑道：“听陈讳说公子想要借点儿东西，敢问公子要借什么？”
“借个消息，赵家的账簿在哪儿？”
此话一出，陈武表情一滞，随即双手后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送。”
“前几天赵家一事，陈掌柜可曾听闻？”
陈武眉头微皱，没有作声。
“那……是赵家的人，是么？”
“是又如何？”
“是，那边好了。”
萧言微微一笑，“陆安，请他去一趟都察院，本官也十分好奇，一个小小的百姓是怎么从赵家进了牙行的。”
“你是陆家的萧言？”
余音未散，陈武反问一句，见到萧言点头后， 他眉头紧锁，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