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吓得脸色都白了。宁之见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不禁道:“他唬你而已。”吩咐覃风将她送回去,不容半分差错。
覃风领命将两人带走。
宁之对旭晨道:“差事已了,你不可再推脱。”
旭晨驳道:“咱们可是有过君子协定,再许我玩上一日。你向来守信,不可破例。”
宁之道:“如今人已寻着,你已无任何借口滞留在外,休再耍赖。”
旭晨见他要大义灭亲,立时换了一副可怜相,“宁之,好兄弟,咱俩打小一块长大,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你就可怜我一回吧。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准这辈子也就这一遭了。你且让我再垂死挣扎一番……”
宁之忽地低喝一声:“谁?”
旭晨不知何故。
“似是有人跟踪我们。”宁之道。
旭晨不屑,“你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宁之却面色不展,他早已觉察有一道阴森的目光在暗处盯着他们,如觊觎猎物。而对方到此刻也未露出一丝行迹,必是绝顶高手。他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
宁之道:“今夜便回。”
旭晨却不甘心,“就一日而已,你再要啰嗦,休怪我与你割席断交!再说有你这京都第一高手寸步不离跟着,有何所惧?”
旭晨又使出软磨硬缠的本事,终是缠得宁之无法。
两人一走,一直潜藏在暗处的人从树后转出。他头戴草笠,目光如苍鹰般冷峻锐利,眉宇间隐现霸洌凌厉的气势,左颊上一道两寸余长的疤痕平添了几分狰狞肃杀之气,周身逸散出地狱修罗般的气息。他右手攥着一柄长刀,刀柄上所刻“寒月”二字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翌日,旭晨起个大早,便扯了宁之去逛**。
“你非要拖到今日,是何缘由?”宁之问。
旭晨端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昨晚在采莲居你没听见人说,今日京中有件大事?既然赶上了,咱们也去瞧瞧。”
“何事?”宁之问道。
“听说京城第一楼揽月阁来了位绝尘姑娘,据说是倾国倾城、才貌双绝,更有一门奇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晚她要在揽月阁一展绝技。这等盛事,怎可错过!”
宁之当即道声不妥,“你身份贵重,岂能涉足章台柳巷之所?万一传扬出去,有心人怕要大做文章,甚而在朝中掀起波澜。”
“宁之,你什么都好,只一样,太过谨小慎微。”旭晨不怀好意笑道:“再说,咱们楚大公子又不涉足风月之地,我又久居深宫,谁能识得我们?你且宽心,我只要看一眼即刻便走。听闻这位绝尘姑娘出尘脱俗、天姿灵秀,谪仙般的人物,故号绝尘。”
宁之微微一怔,眼前霎时闪过一个清丽如仙的影子。
旭晨见他不语,急道:“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宁之正欲辩驳,又被旭晨抢道:“放心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坏了咱们楚大公子正人君子的清名!”
宁之还待开口,旭晨又拍着他的肩道:“再者,以宁之这般定力,莫说是谪仙般人物,便是将月宫仙子再加上百十个花仙、草仙齐齐打包送入你怀中,宁之也定然坐怀不乱!难道还怕走一遭这销魂窟?”
宁之被他一番胡搅,口都开不得,无奈摇头,以这位主子的脾气,若不顺着他还不定再生什么事端。
旭晨见他已然放弃,喜道:“宁之,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旭晨笑得十分灿烂,薄薄的嘴唇弯起,如月牙儿一般,更显风流俊逸。顿了顿,他又道:“说起来,这揽月阁与我还有点九曲十八弯的渊源呢。”
宁之道:“你是指十三王爷?”
旭晨笑道:“可不正是我这位千古风流的十三叔,他与揽月阁的韵事谁人不知。”
这一段往事曾闹得满城风雨,故此宁之也有耳闻。
揽月阁是京城之中极负盛名的烟花柳巷。虽是秦楼楚馆,倒也是个风雅之地,曾经也出了不少名动一时的美人儿。
现如今的花魁娘子唤作绿柳儿,人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自不必说。传言她明艳如初春新叶,妩媚似桃李芳菲,娇如柳,媚如花,更抚的一手好琴,一曲《浔阳夜月》名动京师,多少琴师慕名而来,拜服而归。
十三王爷曾屡次将她接入府中切磋琴艺,一来二去险些切磋成了侧妃!
然这一段风流韵事终因皇室颜面问题而被扼杀,却也传为佳话。
说起这十三王爷,不得不表上一表。十三王爷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与皇帝在年岁上相差不少,倒比旭晨大不了许多。这位小王爷天赋轻狂,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玉树临风胜潘安、风流倜傥赛宋玉;一双桃花眼更是夺人魂魄,据说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他春风一笑、柔情一瞥,曾俘获无数佳丽芳心;又肯为心仪的女子一掷千金,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苦苦追逐、轻怜蜜爱、体贴入微,不知是多少佳人的春闺梦里人。
他地位尊崇、身份贵重却从不过问政事,生平只对三样东西感兴趣:佳人、名琴、美酒。格言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若不风流枉少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堪称天底下头一号的轻浮浪子,因而这章台柳巷中总是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揽月阁正因着十三王爷那一段韵事更是声名显赫。
“依着十三王爷的性子,今晚恐怕他不会不去揽月阁?”宁之忧虑,“若如此,殿下去了大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