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微笑道:“旭晨若真是怕闷,多选上几位美人,环肥燕瘦,红袖添香,温柔乡中也不负韶华空寂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你明知我为何离家出走,还编排我!那位将军家的大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忘了你可吃过她不少哑巴亏,乖张跋扈、不可一世,想起她那副嘴脸就让我作呕,要是对着她过一辈子我还不如出家当和尚算喽!”旭晨难掩嫌恶。

宁之开解道:“成小姐脾气固然大了些,可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佳丽,不至于被你说得如此不堪。再者,你该晓得这是你母后的一番苦心安排。”

旭晨忽地意味深长笑道:“宁之,原来你喜欢那个蛮横张狂的成大小姐,早说呀!回去我便为你求一道旨意,风风光光操办了你的婚事!反正以咱们俩的交情,谁娶那成大小姐都一样!”旭晨哈哈大笑。

宁之皱眉,面带苦涩,“瞧在咱们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你也不能推我出去当箭垛。牺牲我来保全你,太没义气了些。”

“方才是哪个说温柔乡中不能辜负!你还振振有词数落我,怎也不见你讨一位美娇妻?你今年二十也有三了吧,可长了我三岁,老大不小喽!寻常世家子弟也该妻妾满堂,儿子都满街跑了。更何况我们楚大统领这样的名门公子、少年俊彦。不过咱们楚大公子一向眼高于顶,寻常佳丽哪能入得法眼,也不知将来何等美人儿才能将你俘虏?”旭晨嘻笑。

“宁之此生惟愿得一朵解语花,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宁之神情显出些许惆怅,眼前好似又浮现出母亲临终前那温柔眷恋又含着淡淡哀怨的目光,心中一痛。

旭晨故意调侃:“明日我便着人张贴榜文,说咱们楚大公子要选妻,只怕报名参选的闺秀会从城头排到城尾了。咱们再细细挑选,还怕选不出一个容色倾城、善解人意的来?”

旭晨见宁之心不在焉,又道:“我看是你根本没这个心思,平日里何等美人儿没见过,你多看过哪个一眼?”旭晨忽地凑近前,煞有介事问:“宁之,你该不会是……对女人没兴趣?”

“甚么?”宁之不解。

旭晨憋着笑,又问:“你莫不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宁之一口茶水呛住,轻咳了两声,也凑到旭晨面前,含笑道:“怎么旭晨今日才明白宁之的心意?”

旭晨见他故意做出的深情,活像吞了只苍蝇,“你少来!小爷我可不好男风,我的志向是要将天下美人网罗怀中!”他又端出个暧昧的笑容,“不过宁之若真变作个女人,想来也颇有姿色,我倒可以考虑收了你!”他向来口头上不吃半分亏。

宁之深知他的性子,也不在言语间与他争锋,只一笑了之。

旭晨又道:“说起龙阳之好,我倒想起一个人,好生奇怪。”

宁之见他神情少有的肃穆,问其原委。

旭晨说起遇到过一位白衣少年郎,不敷粉却白净如玉,不熏香却芬芳如兰,后来知晓原来是个女子,眼见不活了,一眨眼却化作蝴蝶,平白不见了。“宁之,你说这世上难道真有神鬼之术?”

“你是说她……快要死了?”宁之犹疑。

“是啊,我亲眼所见。难道她真会是神仙?要说她生得确是清丽脱俗好似出水芙蓉,一双眼睛清澈又动人,声音也是如清泉漱石,泠泠淙淙,好听极了……宁之,我问你话呢。”

“甚么?”宁之茫然。

旭晨见他面色郁郁如堵,大觉奇怪,“你失了魂?”

旭晨又将遇到持有金玉环的丫头一事告诉宁之,让他务必帮忙找到她。

“恕我直言,当年那个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况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现下突然……”宁之疑虑。

“所以才要问个明白。若果真是她,父皇这么多年的心结也就解开了!”旭晨又道:“若找不着她,我可不回去。”

“你不肯绘出她的肖像交予我,就是想借故拖延。”

旭晨哈哈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宁之也!”

宁之脸色一肃,“咱们有言在先,明日你再耍赖不肯回去,休怪宁之将你敲晕了塞进轿子里。”

旭晨不悦道:“怎么听起来像是拐带良家少女!宁之,你何时学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有损你谦谦君子的形象。”

宁之驳道:“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旭晨大笑道:“罢了。听说采莲居的素斋和清酒冠绝京城,咱们去小酌几杯。”说罢摇曳着大袖洒脱而去。

宁之却心头不畅,也不知她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