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还是那个陌生人传来的邮件,只有五个字:医院有危险。
通过前两次陌生账号983的鼎力相助,左虞对他多少有些信任度,盯着电脑上有些模糊的信息指向,霎时茅塞顿开,查找了离避莺河湾最近的医院位置,边走边给时简白拨打电话。
“马上去医院,葛洋有危险!”左虞停顿几秒,又纠正措辞:“医院有危险。”
电话刚接通,换完药不到十分钟的时简白就被他说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伴随着几秒沉默,平静开口:“危险?什么危险……我现在就在医院啊,今天葛洋出院,我来接他。”
“炸弹,猜测是炸弹!疏散人群尽快撤离,我很快到。”
挂掉电话后的时简白几乎没作犹豫,只是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艾莎酒店爆炸时的场景,被那种无力感所驱使瞬间跑到走廊拉响了烟雾报警器。
整个医院因为报警器“铃铃铃”的频繁作响而慌乱不已,房间内的葛洋和易小军也是一脸无措,时简白蹙眉大喊:“愣着干嘛,有效组织人员撤离!快点!”
说完这句话,时简白便冲出房间挨个检查各处有无人员遗漏,凑巧在走廊尽头发现一头戴黑金头盔的高个儿男人,正潇洒转身离开乘坐电梯向下运行,那身影……与昨天炸车之人颇为相似,愤怒使然立马追了过去。
在他即将追上满载病患的电梯时,门紧紧关闭,男人头上的头盔使得他根本看不见任何表情,疯狂按动电梯下行按键。
眼看电梯一层层下降,时简白迈开长腿随着人流挤进安全通道,为了加快速度,他从扶手一路翻越滑行,很快从六楼抵达一楼。
拉响一楼的烟雾报警器,视野中搜寻不到那抹该死的身影,兼顾医生稳定有序地推送卧床患者,医院外面人数越来越多,纷纷不停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是恶作剧。
时简白掏出证件奋力高喊:“全部向后撤离!”
葛洋和易小军很有默契地共同拉直手臂迫使众人后退数米开外,目测几近空**的医院,时简白随意拉了个医生询问:“里面还有人吗?”
“应……应该是没有了。”医生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很明显的撒谎行为,被时简白一眼捕捉。
时简白轻叹着气,顺势就要再次冲进医院,身后一只大手一把拉住他的臂弯,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不及了!”
回眸与左虞对视间,左虞在时简白眼神中看见了那份倔强倨傲,时简白坚定开口:“不能见死不救!”说着,趁左虞错愕之际毅然决然选择冲进医院。
左虞扶额顿足,眼神犀利地瞪向医生,狠戾发言:“人在哪?”
“三……三楼电梯口。”
左虞高扬下巴,终是追随时简白脚步跑进医院,对着像无头苍蝇般乱跑的时简白,冷静直言:“在三楼。”随之率先跑了上去。
二人发现三楼电梯口未被救出的病人,躺在病**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昏迷,更准确来说是医学上称为的植物人状态,再看向那因故障而无法运行的电梯,二人瞬间会意,为何他会被撇在这里……
默契对视,左虞将病患转移到时简白背部,准备下楼之时,又被一小孩拉住衣角,天真无邪地看着左虞指了指躲在墙后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么多小孩无措地眨着大眼睛,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着什么,只是看着他,就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层是……儿童住院部?!
这些孩子都或多或少有些先天疾病,被大人无情遗弃,左虞上前牵起孩子的手,孩子却因疾病原因无法理解他们意图,纷纷开始开怀大笑,似是以为要与他们做游戏般,转身用那不协调的肢体缓慢移动躲藏。
正当二人犯愁不知如何是好时,安全通道传来急促脚步声,葛洋和易小军气喘吁吁而来,“我们……来帮忙!”
说着快步上前一人抱起两个孩子,尴尬一笑看向左虞,还剩四个孩子……他满脸黑线,从时简白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蹲下身去将棒棒糖塞进抓着他衣角的小女孩手中,轻声说道:“抱紧叔叔脖子,别松手。”
小女孩开心接过,乖巧地挂在左虞后背,然后左虞走到扎堆儿的三个孩子面前,奋力一把将三人揽进怀中,一举抬起,“走!”
四人拼死奔跑,豆大的汗水打湿衣襟,一鼓作气从三楼跑了下去,在下到一楼之时,爆炸声轰隆传来,七楼开始倒塌,接着是六楼,一层接着一层分工明确地炸裂开来。
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四人明显感受到了热浪袭来,直到几人将孩子抱在身下,卧倒在水潭后方的草地之上,一楼震颤引起大地崩塌,水潭中的水皆被炸成花来,水花四处飞溅,打湿几人衣襟,使得几人狼狈不敢,似刚从河中打捞出来般。
左虞晃了晃头,将湿发甩开,一把捋在脑后,这场爆炸比他想的要轻上不少。
三人将孩子们扶正,逐个儿检查情况,长舒口气,所幸全部无碍,“滋滋滋”左虞和时简白的手机双双发出震动声,几乎同时。
“以示小惩,多谢笑纳。”
警惕看向四周,只听见一阵沉闷的摩托车发动机声,渐而远去……
时简白倒先没顾得上机车男成功全身而退一事,而是冷静起身,跑到院长跟前抓住他的脖领,愤怒不讳:“你们他妈的也配称为医者!只顾自己逃命,不顾病患安危?”
“警官,你且看看你刚救下来的植物人有无生命体征?”
“你说什么?”时简白抓着院长衣领的手又紧了紧。
左虞缓慢起身走至患者身前,十分专业地帮他检查着,随即眉头紧锁:“呼吸麻痹,肺部感染堆积物增多,代谢性酸碱中毒。”说罢看向时简白摇了摇头。
“所以你是知道他离不了呼吸机,所以干脆不救?”时简白咬牙说道,手紧攥成拳忍无可忍仅差两毫米一记铁拳就要打在院长脸上。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救命啊!警察打人了!”六十多岁的老头耍上无赖,手握上时简白那还没落下的拳头拼命嚷嚷,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