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德国人在收购白木?”周默问。

陈冬道眼神闪躲,“不知道。”

“你一个署长,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事也不知道?”周默逼问道。

陈冬想了想,“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会有很多人牵连进来。”

“好。”

“准确来说是一家名叫斯道夫的德国公司收购的,这家公司的股东是-鲁登道夫,还有一些右翼分子。”

周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等,你是说鲁登道夫?打凡尔登战役的那个鲁登道夫将军?”

陈冬点了点头,“为了偿还战后赔款,德国人在进行一项秘密实验,练金。

而白木是一种重要的催化剂,所以他们才千方百计的收购。

这帮人完全疯了,黄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炼制出来。”

周默皱着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经常截胡这种东西。”陈冬道眼神闪耀着光芒。

“什么?”周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被我们警队截胡了。”陈冬笑着说,“我再转手卖给巡捕房的人。”

果然是重金之下蛇鼠一窝。

周默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你知不知道这种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会惹上很多麻烦,这中间牵涉太多人的利益,想分一杯羹不容易。”陈冬道。

周默轻哼一声,“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德国人要革你的职了。

你拦了很多人的财路,小心你小命不保。”

陈冬眼冒精光,“可惜,我抓不到他们的把柄,不然我就有筹码可以直接对接上斯道夫公司。”

周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人在德国高层有人,就算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查不到实质性的东西。”陈冬道。

“要是感兴趣,你可以在租界查一查。”陈冬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微笑,“如果能直接对接上斯道夫公司,这利润还能翻一倍。

到时候我们五五开,怎么样?”

周默点了点头。

……

周默回到张府时已是傍晚。

饭桌上,几位姨太太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张勋左拦右抱,满面春光。

唯独不见王克琴在场。

贺小曼和那个男孩儿坐在一旁,默不作,显得格格不入。

“周默,你回来啦?”说话的是曹琴,张勋的结法妻子。

周默微笑点头:“义母好。”

张勋见了周默,将手从姨太太的腰肢里取出,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周默:“我抓到帮凶了,是巡捕房的人。这帮人收了德国人的钱,放水把凶手放跑了。”

张勋神情微变,“巡捕房的人?那你把他们的人抓了?人在哪儿?”

“送到陈冬手上了,这样一来,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周默道。

“陈冬怎么说?”

“当然是对义父万分感激,再不敢有二心,还说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

张勋听闻喜上眉梢,“嗯,算他识抬举。”张勋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白木的事呢?”

“白木。”周默一愣,“白木是被鲁登道夫那个疯子收购的。”

“你从哪儿听说的?”张勋有些疑惑。

“听陈冬说的。”周默回答,“陈冬也在倒腾这种东西,还把一些白木卖给巡捕房的人。”周默跟着感叹,“真是不知死活。”

张勋的眉头一皱,“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

“嗯……炼金的东西。”周默仰头喝下一杯,微微眯了眯眼睛,“德国人在战后赔款,练金要用到白木这种重要的催化剂。”

“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张勋对着屋子里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几位姨太太一一退去。

贺小曼向张勋请示了一番后也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周默和张勋两人时,张勋的脸色才变得严肃起来。

“周默,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在租界查一查。”周默道,“如果能直接对接上斯道夫公司,利润还能翻一倍。

到时候我拿五成,义父你拿五成怎么样?”

张勋思考了片刻,“这件事我会跟你一起去办的,借此机会搞清楚德国人到底在我华国境内做什么勾当。”

张勋虽然和德国人打了多年的交道,他还是不太放心这个陌生的国家。

但对方又在背后支持他重掌大权,自己的大部分产业又在德国人的掌控下,他又不能恩将仇报。

周默回想到今天王克琴并没有出现,又问道:“今天克琴没在呢?”

张勋的思路被打断,神色显得有些恍惚,“哦,她上楼去准备戏服,一会儿我们准备去蒂博特家。

呵呵,今天咱们爷两唱一出好戏。”

……

张勋满脸都是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出发。”

周默应道:“好。”

周默上楼叫上贺小曼和那个外国男孩儿通行。

贺小曼穿着一身湛蓝色开边旗袍,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看着周默道:“这个孩子,王克琴见过。”

“是谁家的?”周默精神一振。

“她说,之前在蒂博特家里见过,当时他还能开口说话,现在却哑了。”

这个蒂博特居然丢弃自己的孩子?

畜生……

夜幕降临,蒂博特家里的宴会开始了。

各路官员都带着自己的姨太太前来赴宴。

李巡长也在其中,他看到了张勋和周默两人,脸上带着笑意走过来,和张勋谈笑风生。

周默心道:“这个李巡长,知道自己的手下被抓还稳如老狗,佩服。”

李巡长的眼神一闪而过,扫了一眼周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王克琴穿着一身华丽的戏服,脸上画了花旦浓妆,看上去美艳不可方物。

张勋带着她前来赴宴时,所有人都向张勋投来羡慕的目光。

“张勋啊张勋,你今天这艳福可是不小啊。”

“这位王小姐,我可是她多年的戏迷啊。”

张勋被众人夸赞得有些飘飘然了,“哈哈,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