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体在门口,另外两具分别在卧室和厨房。

地面上没有拖拽拉扯的痕迹。

这么看,飞鹰的判断是正确的,凶手应该是两个且两个以上。

虽然屋内的摆设已经明显被疯狂地翻动过,但有一点却很重要。

房屋内的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看来凶手不仅是个熟人,而且是个狡猾的,故意选择将房间的摆设弄乱来迷惑警方。

在房间内转了两圈后,顾希越并没有发现除案卷中记录外的其他异常。

“冷溪,这个陈文军的社会关系,我们这里有排查过吗?”

“查过的,这个陈文军在钢铁厂做会计,人缘不错。老婆是厂里车间十几年的老工人,儿子去年从大专毕业,在沪市找了工作。一家三口关系简单,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异常,我觉得基本排除仇杀的可能。”

“房间里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恐怕对方还是谋财。”

顾希越从口袋里摸出了沙漏,“停放八个月,怨气只怕冲出天际了。幸好在宁城继承了阿蛮教我的新花招,不然还真有些害怕召出厉鬼来。”

*

正午十二点也是一天阴气较重的时刻。

阳光缓缓地照在顾希越的脸上,露出他紧锁的眉头和冒汗的鼻尖。

这次入梦十分困难。

可是方才进屋的一瞬间,明明已经感知到了屋内残留的强大气场。

可他在脑海的空白处游离了很久都没有召唤出任何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顾希越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渐渐地急促。

在沙漏迅速下坠到彻底空瓶的一瞬间,顾希越猛地睁开眼。

“怎么了?问出什么了吗?”

冷溪见顾希越神色不对心里突然一紧。

皱紧了眉头的顾希越眼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召唤失败了。”

“怎么可能!”

冷溪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他和顾希越搭档多年,深知在事发地且是亡者生前长居的情况下,通灵梦几乎不可能失败。

更何况受害者有三位。

就算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不愿意现身的倔驴,那好歹还有其他两个备选呢。

难不成还能一连三个倔驴?

玩呢!

顾希越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既然通灵梦用不上,那或许我们从一开始的判断就是错误的。”

顾希越用力闭了闭眼,将周身凝聚的阴气驱散。

起身后他脑海里的判断已经更加清晰。

“这个案子不是诡案,只是简单的凶杀。”

通灵梦不会出错。

冷溪虽然信了这个判断,可想起细节还是心有余悸。

“那你怎么解释房间里是不是亮起的灯光?”

顾希越沉默。

“或许是有我们疏忽了的细节。”

顾希越看着逐渐黯淡下去的天空,又看了看陈文军家门口摆放着的几双鞋子。

“走,我们再回去看看尸体。”

*

沈夏见到顾希越回来时一向沉稳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哟,刺头回来了?”

“夏姐,你就不能少打趣我几句?”

沈夏似笑非笑地卸下手里的工具摘下口罩,“恭喜啊,官复原职还获得表彰,这一仗打得漂亮!”

“还没感谢夏姐替我疏通西南法医处的关系,让我那么快就能从孙文英的尸体上获得新的线索。”

“这都是小事。”

说到这个沈夏眼里闪过一丝亮色,“我听说你在宁城挖出一具藏在鼓里的干尸?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到时候安排我去看看呗。”

“你是想看还是想上手去剖啊。”

冷溪在一旁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我的沈博士,我看你对死人的兴趣好像比活人还大。”

“活人巧舌如簧,最会说谎,只是尸体是不会骗人的。”

沈夏将手里的解剖刀转了转,“相比之下,我确实更喜欢死人。”

冷溪心里一阵恶寒。

攀扯两句有的没的后,顾希越很快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夏姐,事情就是这样,如果通灵梦召唤失败,就说明空屋内并没有灵体作祟。这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凶杀,或许我们还得从尸体本身出发去看看有没有疏漏的细节。”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沈夏作为腾蛇独立的法医主任,对顾希越的体质也是相当了解。

想当年,顾希越刚开始发现自己松果体异常时,还是沈夏连同国际异能组织给他做的体检和能力评估。

“陈文军。”

提到这个名字,沈夏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

“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因为案子一开始不是我们的,所以并不是由我出得现场。不过经手人是飞鹰的卓瑛,她知道我擅长处理高度腐烂的尸体,所以才叫上我一起去做的尸检。”

说到这,沈夏顿了顿。

“这个年头能看到在自然状态下腐烂八个月的尸体实属不易。那对夫妻分别死于窒息和失血,而他们的儿子则是被一根钢钉扎进了后脑勺一击致命。”

“钢钉扎入后脑勺?”

沈夏点头。

“不错。”

“你确定是扎进去,不是意外刺入?”

“就是扎进去。”

沈夏十分确定道,“从尸体倒向和创口切面可以看出凶手是用重物将钉子砸进了头骨,男子的手指和脚趾骨都有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是三人中死状最惨烈的,生前可能受到过虐待。”

顾希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飞鹰给出的最后判断排除了仇杀。”

“是,因为我们在现场提取到的脚印是同一个人的。”

脚印?

顾希越和冷溪对视了一眼。

“你们提取到了脚印?”

沈夏点头,她摘下手套走到电脑前,将相关报告的资料调取了出来。

“现场的指纹被很好地处理过,甚至连多余的毛发和皮屑组织都没有。第一次我们在女性尸体的身下找到了一枚带有血迹的脚印。而第二枚水迹脚印则是第二次勘察的时候才从现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