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脸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浮现出一丝丝红晕。
易飞扬的辱骂并没有让老头觉得很生气,后者反而喜笑颜开:“这算是失败者最后的挣扎吗?”
路易斯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如果是香槟就更好了。”老头干完了这杯红酒,把空酒杯摔在地上,“齐海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易飞扬淡淡地望着海面,丝毫没把老头放在眼里:
“路易斯先生还是少喝点酒吧,听说您的器官又开始衰竭了。”
路易斯也不气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年轻人放心,我是死不掉的,我是上帝的选民。我会让你们看着我掌握那个东西,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您应该直接杀了我的。”
路易斯点点头:
“的确,自从齐海身边有了你,我的计划困难了许多,直接做掉你们确实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路易斯撑了个懒腰:
“但当我得到那东西时我又不想这么做了,我开始有些理解电影里那些反派在抓到主角时为什么会不断嘲讽主角。”
“比起一个人享受成功,让敌人看着自己成功不是更令人兴奋吗?”
路易斯开心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像一个从来没吃过饭的乞丐看到满汉全席一样,眼神里尽是贪婪与满足。
易飞扬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淡淡地望向路易斯。
“一般在电视剧里,这样做的反派往往会被主角反杀。”
路易斯听到这话,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每笑一声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让我觉着头皮发麻。
路易斯对着易飞扬响亮地鼓了几声掌:“年轻人就是自信啊,想当年我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浮躁轻狂。”
老头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主角呢?三四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上帝给了我机会让我活到现在,我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找到了站在上帝身边的机会。”
“你放心,你会死的,你的死将成为我得到成仙后第一个祭品。”
老头这话一说完,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脑海里尽是海盗洗劫商船后把商客丢进海里喂鲨鱼的场景。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您的年少轻狂指的是十五岁强暴自己的母亲,十六岁奸杀自己的两位姐姐,败光父亲的所有财产嘛?”
易飞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您年轻时候的事迹确实不凡呀!十八岁后在美国西部和牛场老总女儿结婚,用了半年就霸占了老丈人的财产,然后在家暴过程中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吗?”
老头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飞扬。
后者继续说道:“约翰.路易斯,上世纪美国西部的杀人犯,奸杀西部二十七位姑娘后逃到纽约州取了证券公司老总的女儿开始经商,两年后亲手做掉了妻子全家。”
“之后的一段岁月里,你又是贩卖人口,又是走私文物,这期间您似乎还在继续做着自己奸杀女性的老本行,只是之后几年身体不行,老本行干不动了吧。”
易飞扬讲的应该是路易斯年轻时候的生平事迹,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这些,当我听完这些概述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看刑侦小说里那些变态杀人凶手此时此刻正坐在我面前。
如果易飞扬说的是真的,那老头早就该下地狱了,年过四五十就开始器官衰竭,在自己家财万贯的时候被宣判死亡才是这种人最好的归宿。
可是,这样的一个恶魔竟然还活着,照现在的情况下来说,他可能会活得更久。
易飞扬的语气尽是轻蔑与不屑,路易斯笑着听完这些没有吭声,反倒是他身边的金发中年男人有些忍不住,一个劲叫易飞扬住口。
易飞扬淡淡一笑,两手插兜:
“史蒂芬.路易斯,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路易斯先生这些年来唯一的孩子,是他跟妓女的意外产物。你厌倦自己是娼妓的孩子,十六岁的时候亲手掐死了自己的母亲。”
易飞扬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哦,根据警方的消息,您似乎对尸体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后来的岁月里,你也做起了你父亲的老本行。”
史蒂芬脸上尽是惊愕的表情,似乎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起他的往事。
“你们这种恶魔我真的,艾玛!”易飞扬做了个反胃的表情,“怎么会觉得是上帝的选民。”
史蒂芬脸上青筋暴起,似乎想开口回怼,路易斯则伸手打断了他,接着笑眯眯地看向易飞扬:
“好久没有人讲起我的英勇往事了,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变回年轻时的自己,继续做起你说的老本行。”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妈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这他妈就是魔鬼,嗜血的魔鬼。
“诶,老头,您老不怕自己遭报应裤裆里的东西烂掉吗?”
跪在地上的徐灿说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
可我的嘴替刚吐出一句就被边上的雇佣兵用布条堵住了嘴。
“您还真是无可救药呀!”易飞扬道。
路易斯笑了笑:“我活了很久了,年轻人,你说的这些激怒不了我,您说的这些只是我享受快乐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事情你都没有说到,看来是调查工作没做好呀。”
路易斯的脸皮太厚了,易飞扬叹了口气,扭头继续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你是在等东非的海盗吗?”
路易斯重新躺到躺椅上,一个雇佣兵端上来了一瓶香槟,史蒂芬又给老头倒了杯香槟。
海风吹起易飞扬额头上的刘海;“来不了了吧。”
路易斯喝了口香槟,道:
“的确,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了。你告诉索马里海盗,有人要在大西洋公海举行拍卖会,让他们来抢古董。”
“你知道武装力量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想安排海盗和我们对峙,自己好渔翁得利是吗?早在上船前,我就给海盗汇了三个亿美金叫他们不要来插手这件事,他们拿了钱还会冒险来西非进行军事活动吗?”
路易斯把空酒杯递给史蒂芬又倒了杯香槟,继续说道:
“你偷了古董仓库的钥匙,导致拍卖会提前举行,让我事先安排的雇佣兵无法围船。你又安排人偷了我的东西拿去参加拍卖会,好让船上的商客与我为敌。”
路易斯朝易飞扬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但终究只是年轻人。”
“三天后的雇佣兵围船的确是我的计划,不过那是一场上千人的军事行动,那是我最后的大杀器,这需要时间进行准备。但早在上船前,我手底下自己养的军队早已经把船包围了。”
路易斯用酒杯指了指那些身着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
“我怎么会不留后手呢?你想让船上的商客与我争夺拍卖品,实际上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必然,是我这船上的祭品,你真的只是一个年轻人啊,觉得自己年轻就可以欺负老人吗?”
这是一场老狐狸与小狐狸的巅峰对决。
“既然这样,你把日本商客做掉以后,拿着你的石头回国不就好了?”易飞扬问。
路易斯听到这话呵呵呵地笑了:“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看来齐海还是信不过你们这些员工呀!”
路易斯的表情逐渐有些疯狂,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朝我看了几眼,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路易斯喝完手上的香槟,道:“这场盛大的祭祀,需要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丝毫没搞懂路易斯的话是啥意思,不过这老头相信长生不老,巫术祭祀这种扯淡的东西,应该到医院检查检查,没准是个精神病。
我心里正吐槽,几百人的雇佣忽然让开了一个道,一位皮肤暗黑的亚洲美女踩着恨天高,身着超短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张志军,张晓晨还有伊行彪的保镖,那个面具男子正跟着她缓缓走来。
三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手上还绑着粗粗的麻绳。
他们的身后,**着上半身的非洲巫师眼神凶狠地注视着三人。
亚洲美女一见到路易斯就躺到了老头的怀中,用流利的美式英语说道:“亲爱的,累死人家了。”
老头一把搂过亚洲美女,苍老的手顺着屁股摸上女人的大腿:
“有些事情,你监督着做,我才放心。”
非洲巫师驱赶着三人走到徐灿等人跪下,接着手一摆,几个雇佣兵就将枪口顶在了三人的后脑勺上。
伊行彪柳眼中的高傲消失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面具。
后者的右肩上插着一棵黄金做的钉子,钉子的一头雕刻着一只河马,伤口正不断往地上滴着鲜血。
伊行彪的眼神中尽是惊讶,他似乎很相信面具的身手,觉得非洲巫师不可能制服自己手底下的这位员工。
除了伊行彪,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张志军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一拳就可以打碎雄狮的下巴,至于面具,他的身手我也见过,是高手中的高手。
非洲巫师显然不是擅长枪械的主,那么他是怎么将这三个顶级雇佣兵搞定的。
等等!
我记得巫师是中过枪的,他的身上应满是弹孔!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巫师**的上半身没有一道伤口,光滑黝黑的肌肉不断散发着男性荷尔蒙。
易飞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异样,眼神不断在非洲巫师身上扫视。
“东西放好了吗?”路易斯悠悠地说道。
此刻非洲巫师已经走到了路易斯身边,朝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路易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放心,事情结束以后,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非洲巫师又重重点了点头。
路易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史蒂芬见状立刻伸手去扶,路易斯推开了他:
“不用,很快我就可以脱胎换骨了。”
说完,路易斯一瘸一拐地向张志军走去,在距离志军七八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路易斯看着张志军说道:
“几年前,齐海派你劫持了我生物研究公司的最初样本,在你逃亡的路上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地爆炸,只有你一个人从爆炸中活下来了,对吧?”
志军冷冷地看着路易斯,一言不发。
路易斯收起了自己凶狠的神态,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我不会杀你,因为咱们是一类人,石头应该已经改造了你,你不一样,你也是上帝的选民。”
路易斯跟张志军对话的过程中,易飞扬悄悄地走到了我身边,低声耳语:“吴弦不在这吧。”
我环视一周,眼睛望向被绑着的张葭信等人,又朝雇佣兵人群扫了一眼,的确没有看到吴弦。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朝易飞扬投去了欣喜的目光。
后者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硬气点,别怕,我手里还有牌。”
“不说话也没事,作为同胞,你不会成为祭品,好好享受这一刻吧。”
路易斯在张志军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后者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老头回身正好看到易飞扬在和我说悄悄话,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悠悠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们时间不多了。”
我回想着易飞扬刚才的话,直接回复他:
“妈的,关你屁事。”
话一说完,路易斯朝我一笑,对着非洲巫师说:
“待会儿就拿他们两作为祭品。”
这话一出,我立刻扭头看向易飞扬,后者眼神淡然地望着路易斯,我心说怎么感觉又被这小子坑了呢?
“开始吧。”路易斯坐在躺椅上说道。
话音刚落,史蒂芬朝着雇佣兵人群挥了挥手。
刹那间,甲板上的照明灯全部熄灭,船舱的灯早就被两位东洋忍者断掉了。
天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盖,甲板上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我连身边的易飞扬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粗犷低沉的男声,那位非洲巫师正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好像是在说什么咒语。
念叨了大概有个五六分钟,伴随着非洲巫师的一声长叹,史蒂芬在黑暗中大喝一声:
“开灯!”
顷刻间,船舱五楼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一副震撼我一生的画面笼罩了整个大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