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我怒吼一声挣脱盔甲人的手,随后朝大门外冲去。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你去了也是徒劳,不如留下和我聊聊,没准你能知道关于齐海的消息。”
我心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这个身着甲胄的人,说道:
“向禹绑走易飞扬做什么?”
那人说道:“我不清楚,我以为你会问我齐海在哪里?”
我道:“那我老爹究竟在何处?”
那人两手一摊,说道:“我并不清楚。”
妈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纯属就是在玩我,我心说豁出去了,于是准备向门口跑去,可转念一想,我追上向禹也是被他**。
深吸一口气,我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话音刚落,我眼前黑影一闪,面具人夺过我手上的白刃一刀划伤了我的脖子。
盔甲人将刀上的血放在鼻子处嗅了嗅,随后点点头:
“很好,是那个味道。”
盔甲人捡起地上的玉玺,随后走到张志军和伊行彪面前用白刃挑开了他俩身上的绳子。
“二位,还能说话吗?”
伊行彪跪在地上,眼神凶狠地望着盔甲人,盔甲人盘腿而坐,随后拍拍地面,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张志军披头散发,浓浓的血液不断从黑色袖口里流出来,他坐在地上,扭动自己的手腕,冷冷说道:
“你绑我们三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面具人看到我坐在他身边以后,随后说道:
“我把你绑过来是因为你是这批人中唯一接触过丹祀的人,我愿意与你分享接下来的谈话,至于易飞扬,我摸不清这个人,他是所有事情中最大的变数,我不得不把他留下。”
说到这里,这个人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长相十分粗狂,浓眉大胡子的脸。
这男人脸上有很多刀疤,脖子上有少数黑色血管一路蔓延到脸上。
这人说道:“接下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伊行彪和齐子健两位先生谈一谈。”
“有屁快放。”伊行彪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胡子男也不气恼,他开口说道:“其实我们应该是一个组织的人,你们二位也是应该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他这话说完,我与伊行彪对视一眼,随后看着胡子男说不出话来。
胡子男看着我,说道:“我叫齐天,和你一个姓。”
齐天将从脸上摘下来的面具放到我手上,我端起面具一看,心顿时咯噔一下。
面具上的纹路花纹我见过很多次,这和出现在江南以及游轮上的那位面具男子脸上的黄金面具一模一样。
这黄金面具人之前是潜伏在伊行彪身边的卧底,伊行彪盯着面具看了一眼对着齐天说道:
“他是你的人?”
齐天点点头:“这是我的儿子,也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他这会儿就在上面。”
齐天用手指着城楼上那些身穿甲胄,戴着面具的人。
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齐天长舒一口气,说道:
“几千年前,嬴政为了寻找楚国人的宝物丹祀,他特意组织了一批门客,这批门客的专职任务就是做这件事。”
“这批门客在全世界到处搜寻这件东西,其中有记载的人叫做徐福,他找的不死药就是丹祀。”
“还有一批门客留在了朝廷上一边辅佐帝王,一边在全国境内搜寻丹祀。”
“这伙人的手段很高明,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活动都有他们的参与,后来的几十年里,这伙人就变成了墙头草。”
“哪个皇帝高明厉害,他们就效忠于哪个王朝,这些家伙最后除了找丹祀,还有一个举动就是左右王朝的兴衰。”
“到了汉武帝这一代,他们彻底沦为了皇权政治的工具,找丹祀已经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刘彻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他学着嬴政的手段自己组织了一批门客,这批门客是效忠于刘彻的暗门,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史书上是没有记载的。”
“这个门客的首领叫做齐墨,来历不明,据说出生于市井江湖,其政治军事各种手段十分高明,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汉武帝给这批门客取了个名字叫做龙阀,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皇帝的一把手。他们在短时间内解决了政治问题,扳倒了之前那批门客,最后也成功接触到了丹祀。”
伊行彪打断了齐天的话:“你既然说这些事情是完全没有记载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齐天笑了笑,说道:
“那批叫做龙阀的门客肯定也要结婚生子嘛,我就是他们的后代。”
我与伊行彪再次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齐天继续说道:
“后来这件事情发生了一些变故,那个叫齐墨的人死了,汉武帝晚年不再有当年的英勇,汉王朝开始落寞。”
“为了生存,龙阀组织也开始像之前那批门客一样当起了墙头草,他们一边依附皇权,一边寻找丹祀。”
“组织里的人一开始是秉承着汉武帝的意愿,还有那位死去首领的意愿找着丹祀,后来的岁月里,这些人发现了这东西的奇效,他们认为丹祀可以为自己所用,成为统一天下的工具。”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这个组织出现了分歧,有的人认为应继续坚守刘彻和祖先的意愿,还有的人认为那只是一段历史,他们可以重新利用丹祀成为新的刘彻嬴政。”
“丹祀的秘密逐渐被解开,我们都拥有了这份基因,也受到了副作用的影响,只能靠着往血液里不断注射丹祀以此来满足基因的平衡性。”
我道:“你说的那批门客的后代,他们都姓齐,我也姓......不会是......”
齐天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父亲那一族是清朝时候分裂出去的,这批人选择了与世无争,放弃对丹祀这件东西的寻找。”
齐天看向伊行彪:“我们三个人,是同一个祖先。”
我与伊行彪又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齐天继续说道:
“伊行彪那一族人就是在后唐时期分裂出去想要将丹祀据为己有的家族,一直发展到了现在。”
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你从头到尾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表明自己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齐天笑了笑:
“上个世纪,有人在长白山天池里发现了一种大鱼,后来引得很多人去围观,最后有人想要捕捞大鱼,但没有成功,大鱼受到惊吓逃走了,到现在,再也没有人见过那条大鱼了。”
“有些事情就不应该被很多人知道,丹祀也是,人类的进步应该靠着自己一步步往前。”
“丹祀具有副作用,但它却是一种随机的选择,不是所有人都能继承这种基因,也不是所有人继承之后都会变得格外强大。”
“我们的祖先,那个叫齐墨的人身上的基因深受丹祀喜爱,他的后代也有深受丹祀选择的基因,所以只要注射丹祀,他的后代一定能活下来,而且效果很好。”
“你们两的家族都是他的直系后代,基因里有丹祀喜欢的那一部分,所以如果你们接受丹祀基因,会比我们更加强大,副作用更小,我们也可以用更多丹祀平衡你们身体里的副作用。”
我听明白了齐天的话,我对他说:
“这么讲,你是需要创造一个更强大的人,你们是想要对抗什么东西吗?”
齐天点点头:
“传承下来寻找丹祀的人不只一批,当年徐福带领的那批人也将丹祀的秘密流传了下来,他们想要完全掌握丹祀,建立人类文明的新秩序,他们是我们的对手,而且很强大。”
齐天看向张志军:“所以我需要帮手,张先生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会帮您更充分地改造身体里的基因。”
伊行彪冷冷一笑:“你既然说我家族是和你有分歧的那一支,怎么就觉得我会站在你这边呢?”
齐天微微一笑:“我派出潜伏在你们公司的卧底告诉我,你从大西洋游轮上回来知道丹祀的秘密以后,和伊业大吵了一架,二位是意见不统一吧。”
伊行彪脸色很阴沉,没再说话。
我道:“那......向禹这个人是你说的另一批门客吗?”
齐天摇摇头,说道:“不,他背后是更高级的存在。”
齐天后面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在江南的时候,吴弦有和我说过,在原来的楚国西南方向外的缅北森林有一个部落,其中流传过关于丹祀的传说。
里面有讲到,丹祀的基因是可以传承的,这种遗传是随机性质的,爷爷有了,爸爸不一定有,可能孙子会有这种基因,也有可能接下来好几代人之后才会有这种基因。
齐天跟我说了一个很恐怖的结论,那就是没有注射石头里的丹祀,靠着先天遗传获取丹祀基因的人,会完全不受丹祀副作用的影响。
人类靠着最简单的繁衍方式消除了这项缺点,只是它具有很高的随机性,大部分拥有丹祀基因的人,都是靠着后天注射。
这种遗传现象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所有的门客后代中。
他只出现在了一个家族里。
当年项羽为了打败秦军,去了楚国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找到了丹祀,获得了这种特殊能力。
楚人是可以避免丹祀副作用的,但这只针对特殊人群,那就是楚国皇族血脉的人才能继承,项羽虽是贵族,但谈不上正统皇室。
项羽的军营里有当年楚国皇族的遗孤,受丹祀副作用影响,临死前,项羽把丹祀的秘密告诉了遗孤希望他重振楚国。
这遗孤进入丛林找到了丹祀,靠着自己楚国皇室的血脉成功继承了丹祀的力量并且免除了副作用,后来的岁月里,只要是成功遗传丹祀的子孙,都会不受副作用的影响。
为了纪念项羽,他们将熊姓改成了项姓。
齐天告诉我,丹祀基因是分等级的,这也就是一种自然选择。
好比方菲比向禹强,哨兵王又大于方菲。
但是这种靠人类最简单延续生命的方式遗传下来的丹祀,是最强劲的。
这种基因不会在人一出生的时候就进行蛋白质表达,而是在未来某一天忽然表达。
基因显现越早,身体受到的强化也就越大。
这个遗孤的后代放弃了项羽的意愿,选择了隐居,为了躲避龙阀的追杀,他们将项这个姓氏又改成了谐音的向字。
这个家族分为本家和外家,本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传宗接代,他们的基因浓度很高,更容易孕育出带有丹祀基因的孩子。
外家接触世俗,做着商贸经营之类的事情,并一直在对抗龙阀。
向禹和向泽明就出自于这个外家。
对于家族本家,齐天表示这家族几千年来都在隐居状态,对他们的消息是几乎为零的。
除此之外,这个家族一直没有表明自己对于丹祀的立场,由于过于神秘,一度有人怀疑这个家族的本家已经灭绝了。
以上便是以丹祀为核心展开的所有势力。
齐天的对手是那个当年徐福出走时所带领的门客家族。
至于那个姓向的家族,齐天并不知道他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忽然想起哨兵王临死前对黑衣人说过的那句话:
“你是那个家族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黑衣人有可能是这个向家的本家人,但是我所属于的这一派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直护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从齐天的叙述中可以知道,他的认知里,这些本家人一直没有出手,所以我没有和他讲我在北哨兵岛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
这件事情的信息量太大了,虽然对于其中细节很难琢磨明白,但这些事情并不难以接受。
我也总算明白我父母还有爷爷奶奶遇害的原因是什么了。
既然我的家族涉及关于丹祀这件东西,那么齐天说的所谓的对手也一定会找到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额头,觉得很是郁闷。
忽然知道自己隶属于一个特别有宿命感的家族,我真是害怕极了。
另外,易飞扬现在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我一直没搞清楚,他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齐天限制他的自由主要是觉得这家伙是个很大的变数,伊行水,路易斯,我现在遇到的所有势力的首脑人物都把这家伙看作是一个可怕的未知数,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一行眼泪竟然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命太轻,魂却很重的感觉。
蒋诺之前对我说的那种宿命感在此刻的感受很深,这宿命感太压抑了,压抑到我有些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