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随后踏上了这座千阶楼梯。

楼梯很长,很高,走在上面那种历史的肃穆感再次升腾在周围的空气里。

我慢慢向上,想象着当年刘彻也是缓缓登上这一模一样的石阶,最后龙袍一挥睥睨天下。

没想到我齐子健有朝一日也可以走着和刘彻这种人物走过的一样的道路。

顺着石阶走了足足十几分钟,我才踏上了楼梯顶部。

妈的,这些每天上朝的老头体力还真的挺好啊。

走到宫殿前,我面前有三道门,我伸手缓缓一推,嘎吱一声过后,中间那道门就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将手电光往里照,里面是一个几百平米的空间,地上红木制造的地面即使堆积了许多灰尘依旧难以掩盖那种精心雕琢的美。

一道红毯从门口一路铺到我面前的楼梯,红毯两边放置着装着油灯的架子,楼梯上放置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后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缓缓走上楼梯来到了那张龙椅边上。

龙椅后面是一张巨大的屏风,屏风是纯手工刺绣,绣图上雕刻着一只黄金巨龙。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只黄金龙的身子是盘旋起来的,在它的身子里竟然还有一只浑身冒火的凤凰。

现在我看到这情景已经是觉得见怪不怪了,毕竟丹祀和楚国人有关系,其文化图腾这种牵涉到凤凰这只鸟也没什么。

我看着堆满灰尘的龙椅,椅背上那只黄金龙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不知怎么的,我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

那冰凉的感觉,那历史长河中的岁月感,从我指尖迸发到每一只细胞。

我去,这是纯金啊,这是古董中的古董啊。

我盯着黄金龙的两只眼睛,它的两只眼睛是用红宝石雕琢的,看上去却和真的一样。

指尖划过龙椅上的纹路,刹那间,一句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那黑衣人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

不知怎么的,我浑身肌肉猛地一颤,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这尊龙椅上。

屁股一坐上龙椅我立刻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椅子,我便摆了个大字型又坐了下去。

“啊~”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亲爱的文物对不起了,这实在是太舒服了。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晚上没睡觉了,确实是有些困。

正当我尽情感受这龙椅上的这种装逼感时,我忽然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盒子。

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这个盒子。

盒子放在桌子正中央,我下意识地捧起盒子观察了一会儿,上面没有任何机关与花纹。

我手指一勾,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块儿沉重的印章。

印章底部的文字不知道是隶书还是小篆,反正我看不懂。

印章周身都是用晶莹剔透的白玉雕刻而成的,印章上方的玉石雕刻着一只将身子卷起来的中国龙。

印章,龙椅面前,上面雕刻着一只龙,玉做的......

这些关键词在我脑海中不断闪过,一瞬间,我的两只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是玉玺啊!

是掌握生杀大权,掌握东方文明的玉玺,是普天之下权力的最高象征!

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把赵国的那块儿和氏璧做成了传国玉玺,后来刘邦建立汉朝,这枚传国玉玺就成为了权力的象征,一直流传到了后唐。

当年制造玉玺的和氏璧并没有全部用完,相传他还留下了一部分原料。

如果说这整座长安城都是一比一还原当年的那座城市的话,我眼前的这枚玉玺用的应该就是和氏璧原料的一部分。

想不到我齐子健有生之年可以摸到当年完璧归赵故事里的那块儿玉。

我端起玉玺细细观察了起来,发现这晶莹剔透的白玉中有一团黑色的**。

玉玺内部是空心的,黑色**就放在这个空间里面,我晃了晃玉玺,那黑色**也跟着晃动。

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指甲掐了一般疼痛,巨大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这阵心绞痛和紧张感是突如其来的,并且在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我后背全是冷汗,等到再次将目光落在玉玺上的时候,我心中的兴奋感**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和敬畏。

经历了这么多事,看到这黑色**,感受那股熟悉的紧张感,我深知这玉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丹祀。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保持镇定。

易飞扬说过,丹祀是只能生存在那种黑色石头里面,离开黑色石头一分钟就会死亡,那这玉玺里的丹祀究竟是怎么放进去的。

“你在那张龙椅上坐得还舒服吗?”

突然,一阵清脆的男声回**在宽敞的宫殿里。

我下意识循声望去,在手电光里出现了一个黑色人影。

那身影晃了晃手部,打燃一枚打火机,他走到红毯两侧的油灯面前将那些油灯一个个点燃,整座宫殿的场景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灯架只有一个碗那么大,但灯芯燃烧的火焰却亮得吓人,一个火苗就足以照亮一大片空间。

整个宫殿瞬间变得金碧辉煌,我脚下的楼梯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得很英气,他关掉打火机对我说道:

“这是从海里的巨鲸身上冶炼出的油,古时候的人鱼灯用的也是这种东西制造的,相传只要把灯点燃,它就可以燃烧几千年。”

我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觉得他很是眼熟,但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看到我皱着眉头望向自己,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冒牌的警官先生?”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起了一阵又一阵鸡皮疙瘩,我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是向禹!”

向禹朝我竖了道大拇指,然后微笑着说道:

“呀呀呀,小齐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险些就忘了在下。”

我脑海中回忆起了向禹把我和李明良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不仅如此,这家伙捅穿了晓晨的肩膀,还给志军脑袋开了瓢。

他对我的态度一向是置我于死地的决心。

我站直身子,手里紧紧握住白刃,说道:

“你没被炸死在那艘船上?”

向禹笑了笑:

“伊行水这种普通人都能从北森提奈岛上活着回来,那种程度的爆炸怎么会伤到我。”

我望着向禹,发现他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的皮肤都很白皙,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干尸手的感觉。

我道:

“你的副作用消失了?”

向禹看着宫殿内的场景说道:

“对的,丹祀这样的东西我家里还有,只是数量不多,所以参加了那场拍卖会,只是没想过会遇上全胜时期的方菲。”

我道:“易飞扬他们是你绑架的?”

“易飞扬?”向禹盯着我手上的刀看了一会儿说道,“那小子也来啦,我没绑架他。”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时刻保持着警惕,向禹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他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向禹继续说道:

“我还蛮意外的,你竟然丢下身边那么多高手自己进来。”

我道:“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向禹又是微微一笑:“放宽心,我不会杀你,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发现你的命还有其他作用。”

向禹走到宫殿大门边上拉开大门,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易飞扬等人的下落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向禹背着手走出大门,朝着台阶下方走去:

“带上桌子上的玉玺,跟着我走。”

我跟在向禹身后,脑袋里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哨兵岛上的壁画有记载过,这种受过丹祀基因强化的人,他们的五感非常灵敏,先说我逃跑时候的脚步声对于向禹来说多么清晰,只要我想逃跑,心跳发生变化,这家伙都能察觉到。

逃跑是不可能的,我跟着向禹在整座皇宫里到处乱窜,最后穿过某个我不知道的大门,来到了一片空地。

穿过大门,我就看到易飞扬,张志军还有伊行彪三个人跪在这片空地正中央。

三人跪在地上,手背在身后,身上用麻绳绑着。

易飞扬抬头与我对视,他满脸尽是鲜血,淡然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不甘心,好像是在埋怨我不应该找到这里。

向禹关上大门,我注意到大门正对的是一片城墙,空地两侧也是高大的墙壁,这场景我在电视剧里见到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古时候犯人行刑的地方。

两侧的墙壁上站着近二十多个人,这些人手上举着火把点燃了城墙上的油灯,我才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这些人身着黑色甲胄,头盔,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腰间别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他们站在城墙上俯视我们的感觉就好像地狱判官一般,诡异瘆人。

向禹高举双手,对着城墙上的人大喊道:

“诸位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我来是想要和各位做一笔交易。”

城墙正中央位置一位身着甲胄,戴着面具的人上前一步,低沉沙哑的声音响遍整片空地:

“请讲。”

短短两个字,就像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向禹指着我说道:

“这是齐海的儿子,是你们需要的人,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我想要玉玺里的丹祀,不知道诸位是否允许。”

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们很感谢阁下为我们带来重要的人,但是阁下开出的要求实在太高了,恕我们不能同意。”

向禹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都已经拥有这么多了,把这东西留给我一件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说道:

“相同的话,我从来不说第二遍。”

我还在被这两人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向禹的手朝我一挥,我立刻感受到脖子上一阵疼痛,向禹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脖子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握着白刃刺向向禹,刀刃顶在后者身上传来叮当一声,根本刺不进去。

我心说你们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妥怪到我头上是几个意思啊?

向禹掐着我脖子说道:

“既然谈判失败,那就只能撕票咯?”

说罢,一道劲力作用在我脖子上,脑袋下方的骨头传来咔咔声音。

城门上方沙哑的声音继续:

“阁下知道自己在玩火吗?”

向禹微微一笑:

“当然,但是丹祀的数量普天之下就那么点,我需要更多的物质来平衡体内的基因,不挑战你们,我也会死。”

话音刚落,城墙上为首的那位士兵踩在城墙上纵身一跃,铁靴落在地上传来嘣的一声,这人脚下的地面瞬间凹陷了下去。

这身着甲胄戴着面具的人说道:

“我在给阁下一个机会,重新开条件吧。”

向禹眉头一皱,手上的力气全部作用在我脖子上。

生死只在刹那间,我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道风掀起气浪激起灰尘,这气浪直冲向禹把他整个人掀了起来,他手一松,我重重摔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盔甲人已经站在了向禹刚刚站立的位置,向禹整个人陷入了一旁的石墙中。

向禹从石墙中出来,他口吐鲜血,身上的皮肤又变成了那种尸化的状态。

向禹擦干嘴角的血随后朝着盔甲人冲刺,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盔甲人一拳打在空气中一个闪过的黑影,向禹又飞了出去,砸进了一旁的石墙。

向禹口吐鲜血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盔甲人,眼神里尽是不甘:

“好,那我换个条件。”

面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

“请说。”

向禹指着跪在地上的易飞扬说道:

“我要这个人。”

头盔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就赏给阁下吧。”

话音刚落,向禹就闪身来到易飞扬身后,易飞扬站起身想要逃跑,向禹一巴掌打晕易飞扬,随后拖着他往门外走。

张志军见状站起身想要踢腿攻击向禹,后者脚步一蹬就跳出十米远从城门口走出去了。

我想要上前拦阻向禹,可是那盔甲人一直死死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