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死者裤子口袋里发现一个浸泡的稀烂的烟盒,里面发现一个打火机,从打火机模糊不全的机体文字上提取了一个电话号码。

随后侦查员试着拨打了这个号码,显示该号码是空号。

陈局长介绍完案情环视了一圈。

“就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线索十分有限,下一步咱们首先要确定死者身份,法医这边抓紧时间进行DNA样本的采集和分析,在近两年的失踪人口库里面查找。”

“第二就是我们要成立专案组重新进驻桥西镇,开展走访摸排,查找是否有有用的线索。”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会议室的人们继续说到:“专案组由三支队主打,然后抽调其他支队的力量补充,老丁,高翔,桥西镇你们去过一次,地面啊、人头啊你比较熟悉,没问题吧。”

陈局长把目光投向了我和丁庆天,我知道这不是和我们商量,都点了点头,而丁庆天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那好,就这样,咱们抓紧行动起来!”

陈局长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想往外走,大家也站了起来纷纷往门外走去。

丁庆天也忙站起来,往局长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陈局”

陈局长顿了一下,脚步随即就停了下来,丁庆天回身看到最后一个人走出了会议室这才站到陈局长面前,张了张嘴喊了一句:“陈局”

陈局长看了看他,又重新把烟盒放在会议室的圆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丁庆天也坐了下来接着说:“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老丁,什么事啊,你就说吧,别和我客气了,就咱俩你就别一口一个陈局陈局的了。”

局长看似玩笑的说但是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陈局,是这样的,您还记得去年桥西镇杀人案时,有一个叫做张恭的学生自缢身亡了吗?”

陈局长想了一下说:“记得,不就是你老师的孩子吗?怎么了?”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想重新开始调查这个案件!”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这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突然发现有问题了呢?”

丁庆天想把吕燕死亡事件的疑点说给局长,从而让他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支持他重新调查,但是他突然想到局长与刘振中之间的关系,他打住了,迟疑了一下说:

“死者勒痕不是自杀的形状,而且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这很可疑。”

陈局直直的看着丁庆天,他知道这个丁庆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节口想到要重新调查张恭死亡事件。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打定这个主意后陈局长嘬了嘬牙花子说。

“老丁,现在当下之急是先把桥西镇机井不明死尸案件调查清楚,如果张恭死亡事件你有新的线索,我支持你调查啊。”

丁庆天还要说什么,陈局长站了起来,拍了拍丁庆天的肩膀。

“老丁那就辛苦你带他们桥西再跑一趟了,我九点半市局还有个会。”

不等丁庆天站起来他已经出了会议室了。

收拾妥当,两辆警车往桥西镇方向开去了。

我沉重无言的看着落寞的丁庆天,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这件案子当时是由我和丁庆天一起查的,具体情况我和他都知根知底,如今有了新发现,我能感同身受。

也许是应了丁庆天的心情,本来晴好的天气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车开到一半越下越密,雨水敲打着车窗,阴冷的感觉从车外传到了车内。

我抬头看看车外,雨雾茫茫的分辨不清方向,此情此景仿佛一下子又把我拉回到了半年前专案组进桥西镇那个早晨。

难道历史将再一次重演吗?我的心沉了下去。

桥西镇是在半坡上的一个小镇,松北镇就完全是在山下的一个小镇,虽然只是与桥西镇三公里路的距离,但是景象却完全不相同。

桥西镇安静,平实,松北镇热闹、杂乱。

松北镇餐饮娱乐比较发达,所以这个镇子也是常常有周围乡镇的人来这里吃饭娱乐,可以说是鱼龙混杂,而死者就是在桥西镇与松北镇的中间位置被发现的。

我们冒着雨到了案发现场,泥泞的路沾着一鞋一腿的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那口机井旁边。

这是乡镇为了灌溉农田挖掘的井,不像一般的蓄水井,这种井一般井口直径比较小,大约1米5左右,但是深度却非常深,能达到45米左右。

我趴在井口往井里看了看,漆黑一片,视线只能达到井口一下1米多一点的位置,光线进不来,什么也看不到。

我爬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粘的泥水,环视了一圈,四周一片麦田,刚刚发芽的小麦一层毛毛绿批洒在土地上。

这里也不是主干道,也不是近道,死者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自杀?还是凶杀呢?

不管怎么样,先兵分两路分别对桥西镇和松北镇进行走访吧。

查找是否有失踪人口,是否有身高在165CM左右的人有过异常行为等,机井死尸已经在这两个镇子上传开了,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映上来。

走访调查基本上持续到晚上七点半左右,饥肠辘辘的侦察员们都回来了,又冷又饿的他们一回来就抱着屋子里的暖气片不放,有几个人还不住的打喷嚏。

我看了看这个情景,没有急于问走访结果,转身吩咐派出所值班干部说。

“让你们食堂的师傅赶紧把饭热热,开饭吧,哎,先别走,你再去买点红糖回来,让大师傅熬点姜丝红糖水。”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值班干部。

会议室里除了吧唧吧唧吃饭的声音,就是嘘溜嘘溜和红糖水的声音。

丁庆天拿出烟抽了支给我,我摇了摇头,而他自己则点着一根眼,静静的看着这帮同。

一个个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出头,干这行时间短的两三年,长的也有七八年了,不管怎么苦怎么累他们都没有喊过,受了委屈从来也没有报过屈。

有时候丁队长脾气急,骂他们几句,从来也没有人顶过嘴,只是像个木头一样倔强的杵在队长面前,瘪瘪嘴,红着眼眶去干活了。

活成了,案子破了,一个个的又成了欢实的大孩子,活蹦乱跳,吃烤串,喝啤酒,晚上KTV唱歌唱到半夜。

丁庆天看着他们基本上都从寒冷饥饿中缓过劲来了,就把烟掐掉了,故作轻松地说。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现场顿时沉默了,他们开始团弄自己手里的杯子,有的开始抽烟,偶尔有清嗓子咳嗽一声,丁庆天知道看来今天是没有收获了,

“刘爽、陈劲霖,你们俩是两个组的带队组长,虽然可能没有什么收获,但你们俩也给我谈谈今天的情况吧。”

刘爽看了一眼陈劲霖,陈劲霖示意让她先讲,刘爽才开口说。

“松北镇人员流动比较大,我们到派出所查阅了今年和去年的失踪人口报案情况,经过比对没有发现体征相符人员,对镇上的娱乐场所进行了走访,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陈劲霖见刘爽说完了,接口说道:“桥西镇我们也是调阅了派出所的失踪人口记录,没有相符合的人员,走访了几家餐馆酒店,也是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结果丁庆天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他还是有点失望,点起一根烟,有点愣神。

这时刘爽又说了:“丁队,会不有这样的情况,这个人不是在失踪人名单口里面,有可能在追逃名单里呢?”

这一句话猛然点醒了旁边的我,我马上拿出电话给法医科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看来他们也在加班。

我说了一声找安静,那边没动静了,过了不到一分钟,安静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了。

“哪位?”

“安静,我,高翔。”

“哦,怎么啦?”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啊?DNA检测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死者为男性,身高165公分,年龄在35岁左右,根据尸体腐烂时间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有一年时间了。我们现在正在将死者的DNA与失踪人口库里的DNA进行比对,估计一会就能有结果了。”

“安静,你听我说,我推断有可能失踪人口库里面不会有结果,因为我的人已经查过桥西镇和松北镇的失踪人口名单了,比对后体征没有相符的,我建议你在追逃人员名单库里在进行比对一下,有没有可能是在逃人员呢?”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啊,我一会比对完失踪人口就开始比对在逃人员。”

“呵呵,安静……”

我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嗯?”

安静在那头愣了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话说道:“嗨,我知道,不辛苦,谢谢啊,你也多注意身体。”

“呵呵,行,我知道了,那没事我挂了啊。”

我被安静说破心思脸上不禁一热。

“等等,先别挂,还有一件事,我这边不知道有没有用啊,我们经过解剖发现,这个死者可能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特征。”

我也是提一次听这样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疑问道:“那是意思呢?”

“这是一种先天性的畸形,也就是说自从出生个体就因为基因突变以及雌性雄性激素失调,同时存在男性和女性的特征。”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既是男人又是女人,相反,最大的结果就是不男不女,男性以及女性的特征都发育不全,或者说是不发育。”

安静试图用更简单的语言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我也听得似懂非懂说道:“哦,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的基因同时具备男性和女性的特征,但是又不能充分发育,那可以完成男女之间的生活吗?”

“不能。”安静简单的回答,然后就没了声。

我听见那边干部向安静在汇报什么,我等了一分钟,安静的声音才又响起了。

“高翔,失踪人口库比对完了,没有发现相符合的,我现在就开始进行追逃人员比对,那我挂了啊,再见。”

我挂了电话,想在脑海里通过已知的死者的信息进行一个框架的搭建,但是发现已知信息量太小了,根本无法建立模型。

“刘爽,明天你们去电信,把打火机上的电话号码给我搞清楚,虽然已经空号了,但是肯定之前注册过,像这种打火机上印制电话号码,一般都是酒店、KTV、或者烟草店这样的场所,如果找到这个地方,我们案子就会有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