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说的这些东西完全就是糟粕，可是糟粕当中也有着一个“道义”在其中。
最起码不是以人多势众和暴力出头，大家都要遵守一个规矩。
冲着普通老百姓，可没人敢来这一手。
你要是居家过日子，没人会跑到你家门口骂街，要求你“叠一叠”。
我还知道，在那个时候，若是他们这帮人冲着不是道上的人出手，那是要被追杀，甚至砍手砍脚的！所以一般老百姓，反而还真不怕他们。
更何况，那帮人当时还要打一个“侠义”的名声。什么叫做侠义？欺负老百姓叫侠义吗？不是。
我之所以意犹未尽，在于这些人最起码讲究一个规律，也算是守规矩的人。
无论在任何地方守规矩的人，他们都会让人尊敬的。
“头儿，你还知道的不少啊。”
“算是知道的不少吧，平时没事多读点书。平时的时候多看点东西，看点杂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就算当流氓，你都当的不专业。”我笑了。
这算什么？这大概算是我作为警察的唯一一点心得吧。
或者，这也算是流氓们办事的一个大体规则，不是因为他们懂规则，而是因为这种人的心理。
所有的地痞流氓心里全都发虚，别管他们的手段怎么狠，别管他们如何叫嚣。他们永远是心里发虚的。
因为他们的背后别管靠着什么，他们自己永远都不是靠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成一把刀枪了，因为他们干的事情终究是触犯法律的。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我给这帮家伙们叠一叠之后，这帮家伙再也不会找我来赌了。
这就说明，我算是那个一个更狠的人。
一直到天亮，我们这帮人才一起离开。
清点一下这一晚上的战绩，他们有赢了的，有输了的。
我则是彻底赢了的那一个，所以这一晚上非但没有往外贴钱，还从那里边赢了不少钱出来。
老黄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亲自笑着迎了出来。临走之前，他还跟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等到离开之后，缉毒队的兄弟都对我竖起大拇指来，“哥，我们真服了你了。我们可是用了很久才打进这个地方的，没想到你一天就进来了。”
我只是笑一笑，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身上那种警察的气息和正常人的气息实在太浓厚了，让这帮人不相信。我是按照地痞流氓那条道来的，一出手就知道我不是正派人。
既然都已经知道我不是正派人了，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按照一般的规律而言，赌场上赢的钱是可以带走的，只要不是赢得特别多就行。今天咱们是有赢有输，基本上也算是凭运气吃饭的人。更何况，咱们这人人有枪，他也不敢拦着咱们。看着吧，真正的大战应该是三天之后。”
三天这才是我们约好的时间。
丁天庆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水这么深，就这么几天，他已经来这小县城两趟了！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在城里面消停消停。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边的案子也不少，咱们本来就已经分成两队了。你又迟迟不归，你知道那边有多少事等着我干？”
一见面，丁天庆二话不说，先跟我诉苦。
我比他还苦呢，那又能说什么，只能笑道：“我跟你说，我不是有意要跟你诉苦，而是我这边的确需要你的帮助。前两天这边抓赌，现在才知道咱们抓的只不过是小买卖而已，真正赌的地方还没抓出来呢。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和缉毒队联手行动啊。”
“知道啊，我还知道陈局亲自批了你的申请呢。我这一次算是陪衬，完全受你指派。说吧，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当然心里有数了。
三天的时间，对方在准备，我们自然也要准备。
首先，就是需要熟悉一下那里的地利环境。这并不是一件太复杂的事情。
无人机在天空中嗡嗡嗡的一飞，王育坤和一帮同事忙活了一上午，之后我们便有一个全息沙盘，它细致地展现了那里的地貌，很是具体。
那上面将整个农家乐的地形全都显现出来，就连一棵树，一颗石头都没有错过。
毕竟是航拍的，放大之后非常精细。
“从这里出来一共是六条道路，不过对于咱们而言，也别管他几条道，每一个地方都要封死了。不用排的那么满，可以随时围追堵截是最好的。”
我用荧光笔在几个地方画了几道，便这般布置着。
基本的原则就是除了道路上需要堵截之外，还需要把那些道路之间的野地给封住。
最后，则是要把那些绕过了关卡的人逼上高速路。只要他们上了高速路，头尾一封就彻底把他们全都掐死了。
更何况，无人机也不是吃素的。
“今天晚上行动的时候，咱们的无人机会一直在天空航拍，争取最后的时刻用无人机把人盯紧了。”丁天庆说道。
“没问题。”王育坤伸个懒腰，回答着。
反正就是他累一点吧，也没什么关系。
“进去的人分为两拨，第一拨是我们，第二波就是缉毒队的人。这两拨人分成两边进去。等到第一拨人拿到货之后，再去通知缉毒队的人进去查赌，这次要彻底把这个地方弄个底朝天。到时候我一个人和缉毒队的兄弟上去，大家全都在后面呆着。”
既然有缉毒队，我当然不会让自己人去冒险了。
不过，安静听了我的话先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就除了你之外，大家全都吃干饭的呗？你进去知道里面没有枪？他们都知道你们这帮人是带着枪过去的，他们就不会做防备？”
刘爽也是意见很大，“对啊，高队，你这是寒碜谁呢？我可是跟你一块玩过赌局的人，你这样子是看不起我刘爽了。”
“不是看不起你们，主要是因为这个任务实在太危险了。在这个县城里面，我们已经有了两次的集体三等功，我个人还有一个二等功。你让人家缉毒队那帮兄弟一说，怎么好事全让咱们重案组贪了，他们都等着吃现成的果子了。咱们这不是集体寒碜人家吗？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人家先找到线索的，咱们就是跟着去抓董家柱而已。”
说起这些，我倒是觉得，眼前这帮人是都忘了我们到底是干什么去的了？
昨天晚上，可是只见到一个黄脸，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和一个黑脸，董家柱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露面。
我们根本没法确定，董家柱是不是在赌场当中，甚至也没有办法确定，现在董家柱的情况。
做一个最坏打算，那就是董家柱压根就没有在里边，而是在后面当后台大老板。或者他已经走了，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我们明天就是白费功夫。
但是，这个话现在还真不能说，一说大家都撒了气了。
眼看这么一个重大的案件，我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办法了结，谁能不撒气呢？
不过，我现在倒是来了兴致。因为我真想知道，神婆案究竟能牵出这县城里面多少东西？
神婆，一个封建迷信的人，她在有意做大之中，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儿来。我相信无论是上上下下的人，谁都想不到。
“这个我可不管，你想逞英雄绝对不行！明天，你至少得让刘爽和丁队跟你一块进去。”
“这没什么可商量的，我是重案组组长，我必须得去！不管你们说不说我官僚主义，我今天还真就官僚一把了。”丁天庆大手一挥，也不等我说什么，就这么决定了。
关于邪教的想法，虽说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仿佛它时刻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自己一直觉得，但这个想法算是比较现实的。神婆凭什么能够让那么多人听她的？凭什么能够在这个地方组织如此大的势力？
他们很有可能像比较成熟的宗教，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让这种封建迷信形成了一个规模。
可惜，思路报上去，陈局就直接给我打回来了。
“不行，不能把这件事情按照你说的处理。”陈局在电话里说道。
“陈局，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一个小县城从东边都能望到西边的。结果呢？一眼望穿之下是峰峦叠嶂，案子出了一个又一个，你说我怎么办？”我现在也是很无奈。
一个小地方都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必须要在全县的范围内来一次通查。
这件事情只有本地的派出所所长能做，我不找他，找谁？
陈局感叹，听得出来他都快服了我了。
他说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能申请你做临时代所长，并且积极派人过去。不管你要查什么，要找什么，你都给我在新所长到来之前把事情了结了。只要没硬伤，随你怎么办？你要是还听不明白，就别跟我说话了。”
好吧，明白了。
“陈局，多谢，这一次又让你为难了。”
“我为难算个锤子！你没把事情办好，那才叫糟糕。赶紧滚，办你的事儿去！”
“是！”我挂上电话。
看来陈局的意思是只要不弄出舆论方面的问题，在最安静的情况下将邪教铲平，这就天下太平了。
现在我需要的看看，那个所谓的邪教组织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嘛，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既然不能以警察的身份来调查，我们就只能以另一个身份来调查了。
“你去把咱们的人叫来。我要布置一下任务。”我对刘爽说道。
“高队，我从认识你到现在，每一次你出现这种表情都没什么好事儿。”刘爽看着我说道。
我勾勾手，然后在刘爽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刘爽那张脸慢慢地变得扭曲了，“高队，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啊？咱们现在碰到坎儿上了。咱们就不能用平常的办法来对待，诡案要用诡道破，不明白兵行诡道的道理吗？去，把人找来。”
“好吧。”刘爽答应。
我的这个计划的确有点儿飘，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但是不这么干，这个小镇的水多深，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别的办法好了。
最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这底下是不是烂泥潭！所以干脆就这样吧。
有了这样的布置，我还真想看看，这县城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样布置的第一步，那就是查清楚，这城内的信仰是什么。
“这个县城信的是狐狸。”
这是调查之后，所有资料汇总到安静这里的结论。大法医闲着没事儿干，只好给我做内勤。
大家的信息都往她这里汇总，再由她来统一结论。
“狐狸？这倒是神婆最擅长的。”我笑道。
很多神婆都说她们家供养着狐狸，狐鬼之说也是民间最多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