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啊?怎么?”我一边回头和她搭话,一边掏出钥匙开了门,安静像只喝醉的小猫一样踉踉跄跄跌倒在沙发中,她平时很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除了上次她的师傅章三爷提起过一些。今天大概是喝的有点多。
“你今天太帅了!”安静仰起头看着我,伸出双手嘤咛一声道:“我要抱抱!”
我本来准备顺手收拾一下客厅,无奈回到她的身边,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这个司徒建木啊,是个狠人,”安静道,“我听人说了,他之前靠着村里的一口矿井发家,娶了村长的女儿,霸占了村里的矿井,后面,净做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一般的人在他面前吓的跟软脚虾一样。”
她仰头看着我,有些微微得意,“到底是我老公,就算是司徒建木这样的,也怼的他一句话也不敢说。要是我爹知道了,怕不知道多吃惊呢。”
我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手环抱着他,开玩笑道:“啊,原来司徒建木这么厉害啊,完了完了,我现在都要吓死了。”
安静扭头撇了我一眼,娇哼了一声,感叹道:“这个人啊,就得像你这样的,有本事,有底气,有责任感,不然啊,有多少钱,只是个空壳子。”
她这夸的我自己都有点脸红,不过被自己的女人这样称赞,也很难说我不骄傲。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刚踏进办公室,丁天庆就在办公室等我了。
“怎么了?”
“黄大龙,我找到了。”丁天庆道。
“人呢?带到警局了?”
丁天庆耸耸肩,“跟我上车吧,黄大龙已经死了,尸体在北郊楠木溪水库。”
我心中叹气,虽然心中早就有准备,但真的是这种结果,我还是有些害怕,还要死多少人呢?
必须要赶快抓到这个凶手了,不然,不知道他还要杀多少人。
那篇发表在《夷陵鬼市》公众号上的离奇故事,不仅预言了彩虹桥公交车落水案,而且,如今相关的一切人,都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危险中,写这篇文章的吴浩轩被杀死了,策划这件事情的掮客黄大河死了,还有参与其中的许婕也陷入了危险。
难道说,传说中,那辆公交车上是神秘的恶鬼这个故事原本就是真的?这是冤魂索命?
不,我不相信鬼的存在,鬼,只存在于人的心中。
我站在水泥铸造的水坝护栏上,隔着绿色的铁丝网,看着远处的岸边一片狼藉,岸边的芦花草被来来往往的人踩的稀烂,,沙滩上也尽是各种脚印。
除开这一块儿,或是说,原本这里的风景是很美,一条清澈的几乎见底的大河,远远延伸到层峦叠嶂的墨绿色山峰之中,平静的河水上犯出一层层的涟漪,却不是山风吹起的褶皱,而是近处当地的民警在安排打捞尸体。
我皱了皱眉,一旁的村干部非常客气的打开护栏的门,让我进去,边走边向我介绍着:“您是市局的高队吧?我是村里的支书,胡支书。”
我点点头,客气的递过一只香烟,胡支书拿在手上,没有抽,夹在耳朵后面,笑道:“高队,这里是禁烟区,不让抽烟的。”
我抱歉一笑,随口问道:“这楠木溪的水有多深?好轻的水啊,对了为什么河边都用铁丝网拦着呢?”
“五六米吧?”胡支书想了想回答道,“拦着是因为这里是附近村民的水源。”
“哦。”我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指着远处人群中正在看热闹的几个人问道:“那为什么有人在这里钓鱼?”
胡支书一愣,脸上有些疑惑,却也不敢隐瞒道:“这个,这都是咱们村里的人,管教不严啊。”
我抬起头,看看太阳,此时正是午后,太阳挂在头顶上,晒的人浑身发热。
我脱下外套搭在手上,淡淡道:“这几个人虽没拿鱼竿在手上,可是现在户外的气温有二十度左右吧?可这几个人穿着大衣站在那里,恐怕是钓了一通宵的鱼还没来得及走么?”
我不得胡支书辩解,又道:“那人穿着的那件冲锋衣,上次我在专卖店也看过,始祖鸟的,一万多块钱,你们村里的人还真是有钱呢。”
胡支书脸色一变,笑容有些凝固。
“这种事情不归我管,那是渔业局的事情,”我扭头不去看他,径直踏着浅一脚深一脚的泥沙往人群的方向走去。“不过这几个人是从昨夜就在这里的,他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胡支书脸上的皱纹像是一只秋天的橘子延展开来,“嘿嘿,高队是个直爽人,俺实话实说吧,那几个,都是在村里搞投资的老板,得罪不起哟,虽说外人不让进来钓鱼,可是他们几个,还不是跟自家水塘似的?”
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又道:“不过这些人会不会作为证人出席就不知道了。”
我哑然失笑,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精似鬼的村支书还真有意思。“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让那些金主们为难的。”
胡支书竖起大拇指,赞道:“嘿嘿,就说市局的人水平高呢。”
胡支书带着我,两人一路走过去,看见胡支书来了,看热闹的村名和村里的协警分分让路,我很快看到躺在芦苇花深处的尸体,丁天庆忙着保护现场,我挥一挥手,把他喊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道:“这几个穿冲锋衣的,你想办法拖住。”
丁天庆点点头,我看着尸体。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会太长,四肢展开,面朝下趴在泥巴里,上身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被水冲掉了,**的背上露出一个财神爷的文身来,被水一泡,那财神的图案变得扭曲,倒像是一个恶鬼伏在他背上一般。
我有些烦躁,四周都是沙地,沙地上长着半人多高的芦苇草,如果现场保护的好的话,这地上一定留下了脚印,但现在看热闹的人这么多,芦苇草都踩烂了陷在泥里,证据全被破坏了。
好在尸体周围被拉出了警戒线,不然的话更加麻烦了,我看了看警戒线,不仅保护了整个尸体的区域,还控制了进出口,而且还在目力可及的范围,非常的专业,便扭头问胡支书道:“这个保护带是谁拉的?搞的可以。”
胡支书听我赞扬,满脸笑容道:“俺村里派出所的汪所长,我把他喊来。”
随着他的呼唤,远处走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人,他的年纪不大,但脸上和脖子上已经有了汗水侵蚀出的纹路,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户外的基层干警。
我的心中犹然生敬,紧紧握着他粗糙的大手笑着打着招呼:“谢谢您,汪所长。”
汪所长脸上露出淳朴的笑意,不好意思道:“哎,没啥没啥,都是俺们该做的。”
胡支书看到我对汪警官的态度,颇有些得意道:“高队,你别看俺们这里是小地方,这汪警官可是读过正规警校的,就是老婆一直没解决户口问题,所以一直在咱们这个村儿当派出所所长。”
汪所长憨厚一笑,没做什么解释,把话题拉到楠木溪岸边的尸体上来了:“这是他们钓鱼的人发现的,接到报案,我赶紧拉着人到现场,可惜还是迟了,今天这天气好,岸边哈钓鱼的人多不说,好多村民都早起起来种地。”
我知道他嘴里的可惜说的是现场,心中也非常惋惜,不过有这种懂行的人保护现场,多多少少还是能查出一些线索。
正说着,身后一阵嘈杂,原来是丁天庆带着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子来到我面前,那男子有些不情不愿,但他个子不高,在丁天庆这种彪形大汉面前,未免有所顾忌,只是一直嚷嚷着:“我公司有事情,你们不能强迫我!”
我站在那男子的面前。冷冷看着他,他被我一瞪,有些畏缩的看了看我,嚷嚷的声音小了很多。
我和蔼道:“朋友,既然是你报了案,问问情况总可以吧?你公司有事情的话,我给你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男子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给公司请的是病假,您这一通电话打过去,都知道我开小差钓鱼了。”
“那就好,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
原来事情是这样,昨天晚上,这个男子在沙土地里埋了些篓子,专门用来捕捉泥鳅,凌晨的时候,本来想过来收网,就正好撞见了黄大河的尸体。这才向村里报案,结果案件正巧就在我们辖区内,电脑里还有黄大河的体貌特征,尤其是背后这块儿纹身,非常显著,所以,丁天庆看过了现场传回来的照片之后,马上就确定了,这个男尸正是我们要找的黄大河。
现场还发现了一张野外用的行军床,也被随手扔进了芦苇**里,汪所长十分谨慎,并没有直接从水里取出来,而是固定了一下,找了个大塑料袋子放在一边,幸亏他比较心细,否则,要是简单的把这个海绵制的行军床丢到岸上的话,再经过太阳这么一晒,很多宝贵的证据都会消失。
“昨晚有什么异常没?”我问剩余几个钓鱼的人,他们也不都是像那个冲锋衣这样怕事,其中有个人很爽朗道:“咱们昨天晚上钓鱼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车子开过来,因为隔的太远,也没看清楚。不过这山里很安静,依稀听见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另外一个批着大衣的男子,也是钓鱼队伍中的一员,满脸的怪笑,道:“是啊,还有弄那事儿的声音,本来咱们想过去看个热闹,但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就没想惹这个麻烦。”
“弄那事儿?”我皱了皱眉。
几个中年油腻男人的脸上都露出怪笑,“野战呗,现在的年轻人,玩的可高级了,啧啧。”
啊,这就有点尴尬了。我摸了摸鼻子,黄大河带着女的来野外?就为了这?
远处传来警笛声,我扭头一看车牌,是安静带着一群法医到了,安排把证据取回警局,我又再次感谢了汪所长。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如果查到什么线索方便通知我。
回到警局之后,安静又开始“闭关”,每次有案子她都这样,我也不方便打扰她,准备早早回家,下班之后刚走出警局大门,远远看着一辆很长的豪华轿车停在马路对面。我皱了皱眉,心道这是谁的家属,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从驾驶位钻了出来,她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穿着一双高跟鞋,紧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诱人的线条,典型的九头身身材,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妩媚的微笑。
我皱了皱眉,这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那天安静带我参加晚宴的时候,这女的貌似是主持人。听安静说,她好像是个当红的女明星,虽然不是那种省级平台热播连续剧里面的那种,但在我们这种三线城市的地方台,也算是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