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历史研究表明,山海经的来源远比想象的要早的多,从这位将军墓葬出土也可以推断出这个问题。
研究到这里,安庆明带着一丝兴奋,如果能够证明这份《山海经》是更早的版本,那么自己的研究结果一定能够在国内的史学界留下一笔,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取得如此的成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意外。
他越是看下去,就越是心惊,一般认为山海经记录的东西,都是子虚乌有的神话,可偏偏这份山海经中,好像跟传世的版本一样,却又多了许多传世的版本没有的东西,比如这里面记载了很多金属矿藏的方位和地址。
更可怕的是,安庆明专门找地质专业的教授求证过,这里面很多矿藏的位置,竟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有很多,就连这位华清大学的教授都不知情!
安庆明谁也没有告诉,把这个秘密埋在了肚子里,他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战国将军要在自己的墓葬中留下这么一本《山海经》了,别的先不说吧,就是这些金属矿藏的位置,就是一笔无价之宝,不管是用作冶炼兵器的铁矿和青铜矿,还是金矿,对于一个将军意味着什么?兵器和黄金。
联想到这位将军在年富力强之时,却突然对外宣称病死,安庆明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知道,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拥有在自己手中,绝对是祸而不是福,那些看起来奇怪的图形,插画,极有可能就是一张张埋藏着无数财富的地图。
他放弃了对书中内容的研究,转而对这些插画进行研究,书中有块竹简,也提到了那些青铜碎片,对那些青铜碎片的来历语焉不详,只说是“盘古予之,聿明赋兮,夫之何以?夫之何幸?”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盘古氏赐予的东西,聿明氏送给了我,可我该怎么处理呢?这块(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安庆明极为震惊,要知道盘古氏和聿明氏都是上古时期的姓氏,与一般姓氏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是神的姓氏。
是的,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家族,就是盘古族,而聿明氏,则在各个朝代中都出现过,每一次的出现,都带上了浓浓的神话气息。
这位将军这样描述这块青铜器的来历,这更让安庆明不解,在震惊之余,他写下了一篇论文,把自己的发现原封不动的放在论文中,希望得到考古界的重视。
可论文一发表,不仅没像安庆明自己想的那样,引起考古界的震惊,而是悄无生息,就连刊登那期论文的杂志,也突然宣布休刊。而安庆明本人,则突如其来的接到一纸调令,从他所在的大学里离职,调入了一个中学当了校长,安庆明不知所以,在此之后,他认识了安静的奶奶,一个红色家族的女孩子,两人相恋,结婚,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章三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眼见日薄西山,虽然章三年入古稀,但他是个习武之人,中气十足,说了一整天的话,按道理不该喘不过气来。
但现在看来章三神情却有些萎顿,想来是这些往事深深触及到了他心中深处的一些事情,对精神状态的影响很大。
安静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我请求她帮忙,她也不会带着我来找章三刨根问底。
不过这些事情,讲得都是安静的爷爷安庆明身上发生的,为什么章三会如何清楚呢?但逼的一个老人去回忆一些不想回忆的事情,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就给安静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道:“三爷爷,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正巧上次办案的时候,一个老熟人送了我点陈年花雕酒,晚上我做点菜,我们爷孙两好好喝一杯。”
章三一愣道:“这才刚刚开始,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在扶桑树里面发现了什么么?”
我嘿嘿一笑道:“不管发现了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老爷子您说对吗?”
章三摸了摸自己下巴下面的花白胡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道:“安静这丫头果然没有看走眼,你小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刑警,但这心性,却非同一般,像极了苏明,只不过你懂得进退,不像他。”
我笑了笑,没说话。
安静听的一头雾水,可我却知道章三在说什么,破这个案子,突破口必然在章三身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苏明现在在什么地方,章三必然清楚。我手中所持,不过就是我和安静的感情,章三也很清楚这一点,既然安静能够听我的话带我又来找章三,那就说明,在某种程度上,我在安静心中的位置就已经大过章三这个师傅了。
而章三既然已经开口,就说明心里做出了某种选择,我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博弈,就像下围棋,往往不需要刀刃见血,就能互知底细。
安静看我二人诡异的沉默了起来,忙站起身来打圆场道:“高翔,那你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师傅?”
我嘿嘿一笑,道:“酸菜白肉。”
这是一道东北名菜,用上好的五花肉用大料炖香,再切成厚实的大片,然后用酸菜爆炒之后,用蒜泥炝锅。这菜看似简单,但对火候的把握极为重要,我知道章三爷是东北人,如今开着自己的房车云游四海,最想吃到的恐怕就是这道地道的家乡菜了。
果然章三眼睛一亮,举起大拇指赞道:“妙啊,”他冲着我微微点头,又道:“那老夫就尝尝你的手艺了。”
这道菜是我的拿手好菜,我自然也是轻车熟路,除了炖肉花了点时间,其他环节都是手到擒来,转眼间,一道热气腾腾的酸菜白肉盛在砂锅中端了上来,酸菜特有的香气和猪肉长时间炖煮沁出的油香味儿混合在一起,飘的安静租的单身公寓满房皆是。
安静笑吟吟的从厨房拿出花雕酒来,撕开封皮,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她闻了闻,白净的脸上泛出桃红的晕色,看上去格外美丽。
她看着正在收拾餐桌摆放碗筷的我,还有翘着二郎腿四平八稳坐在凳子上等吃的章三爷,脸上泛起一丝幸福满足的笑意。
安静的爷爷安庆明早就去世,而她孤身一人在我这个南方城市打拼,父母也不再身边,平常身边除了我,也没什么亲人,这一桌简单的东北饭菜,却像是一桌家宴,引出了安静的乡愁。
看着安静眼中慢慢浮现出的朦胧,我轻轻的搂了搂安静的肩膀,柔声道:“想家了吧,年底咱回东北去看看你父母?”
安静柔顺的点了点头,贴着我在身边坐下,恭敬的把上座让给章三爷,章三爷满意的看着我们小两口,捋了捋胡须,眼中也满是欣慰。
他夹了一筷子酸菜白肉,那肉被炖成金黄色,在暖暖的灯光下泛出琥珀色的光芒,放在嘴里一品,眼神一亮道:“真香!”
我和章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酒过三巡。
安静不胜酒力,加上这花雕酒着实醉人,我扶着她,安顿安静睡下,又去厨房整了一盘花生米,端了上来,又喝了一轮。
章三爷也是满脸红通通的,看着依旧游刃有余的我道摆摆手道:“你小子这酒量太可怕了,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嘿嘿一笑道:“就想知道现在苏明的下落。”
现在安静在身边,关于安庆明,章三还有苏明那段往事,章三爷也就不用隐瞒。他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子,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苏明现在的身份,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他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这件事,国安那边什么态度?”
我轻叹一口气道:“也是讳莫如深。”
章三看着我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查这件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章三的顾虑,当年从扶桑树里面找到的那种东西,也就是我们在小豆芽的身体里发现的,绝非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初始不觉得,但昨夜我反复思量,这其中的确是细思极恐。
最开始小豆芽的父亲说是想用这种药物来骗保,这件事就有蹊跷,那个男人我查过,平日里游手好闲,又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赌债,这种垃圾我见多了,别说是骗保,他把小豆芽卖了还赌债都有可能。
但怪就怪在小豆芽的母亲也参与其中,虎毒尚不食子,母亲对于女儿的情感绝不会这么冷漠,而且,就算她迫于小豆芽父亲的**威,当了从犯,骗保之后的钱,她也拿不到一分吧?肯定是被那个丧尽天良的父亲拿走了。
这样说来,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在此之前,小豆芽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这个药能起到这么严重的后果,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至于后来小豆芽的父亲主动就认了罪,就更是诡异了。在明知道要坐牢的情况下还要主动站出来,完全就是一副拼死要息事宁人的样子,尽管代价有可能是小豆芽失去双亲,成为孤儿。
背后有一种怎样强大的阻力在保护这种东西呢?
章三爷的顾虑没有明说,无非有两方面,一是我和安静的安危,这可能是他如今最珍视的东西....,他会不会也担心我也在窥视那种药呢?
想到这一层,我几位震惊,我和章三爷之间见面虽然没多久,不过几个照面下来,彼此都很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就连我这样的人,章三爷都害怕我接触到那种东西。
那,那个埋藏在深山老林中,扶桑神树中的究竟是什么?
转念之间,我点点头道:“三爷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要的,就是要救治那个小豆芽而已,其实这个案子牵扯的这么大,是我没想到的,如今我也不指望能够彻底查清了。”
章三捋着他那灰白的山羊胡,眯着眼睛看着我,想看出我所说有几分真假。
他又喝了一口酒,良久才道:“你没到我这个年龄,实话说,我不相信你真的只为救治这个小女孩儿,不过看在安静的面子上,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醉意是装出来的,这老爷子的酒量比我只有更深,我摇摇头道:“但您为何之前要说这些往事呢?直接埋在心里不就好了吗?”
章三神情复杂道:“你认识陈陆吧?”
我点点头,忽的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章三爷肯定知道我跟国安有来往,但陈陆这个名字,他能说出来,就代表着他也认识陈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