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商议

就是易姨娘也来了,月下看起来更瘦弱不堪。玉妙着意注目了朱宣,见他目光只在易姨娘身上一流连就转开了。

朱宣在看玉妙,穿了大红色刻丝锦衣,额头正前方戴的累丝金凤,这是京里宫里赏下来的。当时就给了妙姐儿。

席面上菜肴不少,依然是简单吃过了。朱宣带了玉妙往园子去,道:“今天最适宜看月亮,走,园子里登高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摆好了,看来表哥是早就打算带自己赏月亮。旁边的人也都明白,夏波扶了玉妙坐下来,笑着退到玉妙身后。

酒到半酣处,朱宣站起来凭栏望月,身上穿了紫色团花刻丝锦袍,皓月下面容微醉,高处有风轻轻吹起他衣袍一角,让人观之眩然。

掂了团扇的玉妙也觉得心神眩惑,青年新贵的朱宣,地位尊贵,又才华能力都是一等,再加上长身玉立,就是放在自己原来那个时代也让人动心,何况是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

家里才只有两个姨娘,就有一个因为分宠而获罪。再想到朱宣刚才看了易姨娘的目光竟无半点怜惜,说他无情又觉得自己才最无情。

朱宣对了自己,无时不是关怀温厚。处于斯情斯境,是谁都会有几分动情吧。

说他守礼法,才对自己好,大可把自己放在一边,何必时时相陪,何必又请了徐先生日日教导。过去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就不怕自己的歪理辨才进一步得到发挥。

人人见了他就肃然,书房里却耐了性子开导自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惹表哥生气……”

又是一份亲近。

且笑容满面,掂量了语气,又怕说重了吓到自己,又怕说轻了起不到效果。

玉妙轻叹一口气。

朱宣坐下来笑道:“叹气作什么?”今天妙姐儿格外打扮得好,月色皎洁下粉妆玉琢。

玉妙并没有急着带笑,眼睛比平时要明亮一些,道:“这月亮真好。”

因说起来周亦玉来:“竟是你赢了,她发现了周老将军是装病,一气之下,脱了喜服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家。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周老将军不好见人,只得装作病没有好,天天在家里呆着。”

新娘把自己扔出了洞房,玉妙一笑道:“那一定是大家都知道了的。”

朱宣想想也笑:“城外军营里都知道了,何况城里,本来就是消息纷杂的地方。”

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不知道,要听朱宣说了才知道。玉妙心中一动,难怪自己在王府里感觉不到一点儿气息,朱宣竟然是刻意地瞒了自己。

为什么?玉妙不明白。他就不怕人突然出现了会把自己再吓病?当然他不怕,医正两天一次,天天药吃着……

并没有玩太晚,朱宣送玉妙回房,边走边在可赏玩处流连,玉妙就趁机道:“表哥,我现在身子好得很。医正两天来一次也太辛苦。”

朱宣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他的职责,辛苦什么。”

“是,”可是,玉妙斟酌了字眼,笑道:“人家又会说我动不动就闹病。”也许会说我为了别的闹病吧。

听了玉妙这样讲,朱宣转过了身子,黑眸带了笑意看了玉妙,弯下腰来认真道:“别管别人说什么!年底你要去京里,那里不比这里暖和,你去了要是生病了,年节下好玩的也不能玩,好吃的也不能多吃。”

想想又笑:“又要天天喝粥,你可不许哭。”

玉妙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大过年的自己生病了,也会扫了别人的兴。这就释然,刚才腹诽了半天,这会儿不能不觉得温暖。

看来这医生自己只能看定了,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玉妙这样想。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朱宣样样说了算。

入夜,玉妙从**坐起来,象帐外看了睡在自己房里值夜的春暖。

春暖也正翻了身子看她。

玉妙拉开了绡帐,轻轻招了招手儿,春暖只穿了小衣走过来问道:“姑娘要喝茶?”

“不是,“玉妙道:“你陪我坐一会儿。”

春暖就坐在了床前,玉妙就看她,春暖眉目间有一丝忧愁,有时就带了难过看了自己。这是今天晚上回来后才发现的,走之前还好好的。

难道春暖知道了,玉妙想了想,轻轻问道:“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了吧。”

小小的一句话,却让春暖颤抖了一下,“姑娘,”她这样唤了一声,就把头低下去。

玉妙就挑明了:“你听到什么或是遇到了什么?”

这轻柔地声音让春暖抬起了头,眼睛里蓄了泪水看了玉妙,轻声道:“晚上送了姑娘去前面吃饭,因想着赶快回来收拾床铺准备姑娘回来喝的茶水,没曾想遇到小丫头螺儿在假山后面哭。”

玉妙就明白了八分。

“问她哭什么,只是说不敢说,脸上有几个手指印子,好哄了半天才说出来。过节儿放假,几个小丫头在拌嘴,说新姨娘是易姨娘的妹妹,新姨娘的房子一定不会收拾得比易姨娘好,被管家妈妈听到了,各打了一顿,姑娘,”

春暖拉住了玉妙的手,颤声道:“这可怎么办?王爷他不是对您一直都很好吗?”

玉妙脸上露出了春暖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那是超乎于她年龄的笑容,玉妙轻轻道:“傻丫头,我们现在是住在哪里?”

“王府里。”

“这里谁说了算?”

春暖慢慢松开了握了玉妙的手,象是明白了几分:“是王爷。”别说在这里,在这整个封地上,都是王爷说了算。

见坐在床边的春暖情绪不再象刚才那样有些激动,玉妙才缓缓道:“别说表哥现疼我,我不能怎样,就是表哥不疼我,只是接了来就安在园子住,我也是不能怎样的。”

春暖还是想不通,那样的重视,左右寻思过是出于真心。怎么就……

“可是,姑娘……”

玉妙掩住了她的口,不让她说话,轻声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还有哪里好去?”

这个想法让春暖惊住了,哪里好去,这是王爷的地界儿,姑娘能走到哪里去。

为了这个走,还不让人笑话死了。就是哭闹,现只是表亲,也占不住身份。这样一想,姑娘在王府里住着,竟然是如履薄冰,要步步当心。

从来了以后到处都是笑脸,这些人难道怕姑娘不成,还不是王爷喜欢。想到这满目的笑脸如果变成冷眼,让人如何耐得?

见春暖明白过来了,玉妙让她回去睡。

春暖睡不着,又思量着太太走得早,为什么不等姑娘成了亲才走,又想了如果不是太太定了姑娘十六岁成亲,今年成亲不是很好。这件事情竟是太太做差了。

这样一想又想起来,王府本是太太的姻亲,太太不在了,王爷权重,如果惹恼了王爷,这门婚约还能不能如约。又暗自庆幸接来了王府,既然接了来总不能有变化的,不如对姑娘说就这么住到成亲也行。

转而思想,姑娘是如何知道的,伸头去看玉妙,静静睡在**,鼻息沉沉,竟然象是没事人。满府里瞒得不透风,难道是王爷自己和姑娘说的?

胡思乱想着,春暖慢慢睡着了。

玉妙睁开了眼睛,望了帐顶上绣着的花草,轻轻叹了一口气。春暖是这个反应,那么邢妈妈呢,夏波,水兰呢,也是要好好交待一番的吧。

(呵,本来这一章是放在明天才发的,因为提意见了,所以就先写出来。穿越过来的女主是个腹黑,不是有点事情就起波澜的人。谢谢关注的人,粉红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