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佩穿着牛仔裤和凉鞋,身上那件富有热带风情的衬衫上印着一个菠萝图案,简直傻到了极点。他就这样朝我和萨拉走了过来。

他扫了我一眼,又对着萨拉挤出了笑容,“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嗯,他的表情还是挺高兴的。看到自己的女友平安健康,他好像松了口气。眼见我也是活生生的,他似乎也没有感到惊讶。

嗯,其他人应该觉得我们是偶然相逢才对。于是,费利佩拥抱了萨拉,他俩还彼此吻了吻脸颊。而后,他转向我,又伸出了手,“基韦斯特一别,我俩再也没见过面。最近还好吧?”

还好,“我还好。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最近精神不错。”

“谢谢。一看你的样子就……”

嗯,我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神色之间还带了一丝罪恶感。

“我没打扰你们俩吧?”

“没有没有,快请坐。”我表示。

他叫来了女招待。最近,他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出没,女招待和他已经很熟了。费利佩点了一杯德贵丽。嗯,他那杯东西的成色就跟粉色小松鼠冰淇淋差不多。要论酒量,他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和萨拉也要好了第二轮的饮品。来,咱们比一比吧。

女招待还没有走,费利佩只得向着萨拉说:“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卡约吉列尔莫来啦?”

“是你。”

他微笑了。嗯,我知道他正想着一个问题:我和萨拉的关系现在到底怎样了。

费利佩皮肤黝黑,身形也很健美。他的年纪比我,甚至比萨拉也要年轻一些。我很好奇,萨拉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他在担任“多鱼产业”号的大副之前从事什么职业,我不清楚,我只觉得他应该在百货公司上班,可能是个女士手袋专柜的柜员。

他四下扫视了一下,确定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客人,才向萨拉发问:“任务进行得怎么样?”

“有好有坏。”

“坏在哪里?你说一下。”

“我们没去卡马圭。”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他对萨拉的语气,我有点不大喜欢。可我的语气还是很温和平缓:“出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去卡马圭。”我又问他,“爱德华多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的目光定在了我身上。“爱德华多,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卡马圭。”

“嗯,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我又问他,“杰克还好吧?”

“他很好。知道你平安到来,他一定很高兴。”

好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和萨拉现在的关系呢?

费利佩说:“你不该和他在哈瓦那见那一面。”

他比我想象的可要牛气得多。“我不该在哈瓦那见到的人应该是爱德华多。”

他没答话,只是问萨拉:“你见到我大伯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如何?”

“他很高兴。”萨拉向他保证,“他正准备踏上回乡之旅呢。”

费利佩点头,“上帝会和他同在的。”

我插嘴道:“这一路上,他知道的东西有点太多了。”

费利佩只是告诉我:“这种事,你不懂。”

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萨拉已经让我懂了不少你们古巴人的……”还好,我还是把酒后的真言吞下了肚。

萨拉说:“我做了祈祷,希望他一切安好。”

费利佩也怀有同样的希望。嗯,他俩的性格还真是相像。费利佩又问我:“你那把枪还在吧?”

“在啊,怎么能不在了呢?”

“如果你觉得拿着枪不舒服,我可以代劳。”

嗯,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他可能是想要切掉我的**呢。所以,我没接话。

女招待送上酒水。在外人面前,费利佩当然需要转换话题。“你们要在这里住下么?”他问我和萨拉。

“不,我们已经在太阳俱乐部订了房。”萨拉说。

“我们刚刚从多伦多飞到这里呢。”我也补充道。

女招待走了,费利佩接着对我说:“参赛选手就住在这里。他们多开了一个房间。出海之前,你可以去那里休整一下。”

“萨拉跟我说过了。”

他看着我,显然想到了冲澡的问题。“房间钥匙在我这里,你现在就可以去冲个淋浴。等你回来了,我和萨拉再去。”

真的吗?这个安排,我可不同意。“我们还有好些事情需要谈个明白呢。”

“时间多的是。等我和萨拉洗完了澡也不迟。”他露出了微笑,“我可是在你那船上待了五天了,也该好好洗个澡了。”

我倾身向前,说:“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了:等大家上了船,一切行动都要听我指挥。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搞明白——你,没有权力指挥任何人。”

我的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神,我俩都一动不动。如果我和他头上都长了犄角,现在应该怼在一起了。

还是费利佩选择了退缩。“好吧,淋浴的事可以缓一缓。”他说。

“谢谢你。”萨拉说。

她显然被她这个男朋友震慑住了,或者也许她现在很是内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问费利佩。

“晚上11点左右。”

“为什么要11点出发?”

“因为两个原因。首先是港口的安保问题。Guarda Frontera,也就是边防守卫队在这里布置了两艘巡逻艇。我和杰克观察过他们的活动规律:一条船会在黄昏时分出港,在凌晨3到4点回港。另一条船的速度要快一些,它会在午夜出发,天亮之前赶回港内。”他继续说,“我们赶在11点出发,正好要比第二艘船早上一个小时。”

“那我们就早点出发,提前两个小时出港。”

“不行。还有第二个原因,这就是潮汐。11点12分左右,港口附近会涌来一阵大浪,我们可以趁着潮汐带来的浪潮,把船开到岛屿南岸的长着红树林的那片沼泽地。只有浪头够大,船才能靠近那个地方。”他又加了一句,说,“你们就在沼泽地那里等我。”

我还以为我俩会在码头上船并装货呢。“缅因”号经得起沼泽地的折腾吗?我可不敢肯定。“我俩只带了两个箱子,为什么不能在码头直接登船呢?”

费利佩开始解释原因,不过,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的语气有点不大耐心,“因为岸上的警卫会对你们的行动产生怀疑,他们会怀疑你们的身份,以及你们带上的这些东西。即便他们没有认出你们,也会检查你们的护照和旅游签证。”

“他们只是想敲上一点竹杠而已,我们给钱就行了。”

费利佩点头同意,嘴上却说:“我不想你们两个和他们有什么接触。”

嗯,听费利佩的语气,他对他自己的职责还是很清醒的。如果他不那么纠结于我和他女朋友的那点情事,他一定能把主要精力都放到这次绝世大逃亡当中。“那我们就在红树林那边等着你了?”

他点了点头。“几个月之前,我们的人把附近侦察了一遍。我自己也做过一番实地考察,还给你们画了一副地形图。”

嗯,看来每个古巴人都觉得自己是麦哲伦呢。

费利佩继续道:“这里有一条泥路,通向红树林沼泽那边的浮动码头。那个码头,本地人和游客都可以使用,只不过只在白天才会有人。至于那条路,重型汽车走上去也没问题。”他问我们,“你们开的什么车?”

萨拉回答:“别克旅行车。”

他看着萨拉,问:“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接了话:“如果你大伯没跟你说起,那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我觉得我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就别问了。”

费利佩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把话吞了回去。他喝干那杯德贵丽,又向女招待打招呼准备再点一杯。嗯,万一他喝得醉醺醺的,情况可能会有点难以掌控。我立即说:“这可是最后一杯了。”而后又问,“11点开船出港,你和杰克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吧?”

“我只需要申请一份夜间钓鱼的许可,再请边防守卫队盖章签字就行了。待会儿我就去码头办这件事。三个钓鱼参赛者不在,守卫队的人会以为船上只有杰克和我两个人。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的真实目的。”

“我们消失了,那三个钓鱼参赛者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到了明天早上见不到我们的时候,他们会和边防守卫队的人一样吃惊。至于警察的问话,他们应付得了的。”费利佩还表示,“他们都有机票,会在比赛最后一天飞往墨西哥城。”

嗯,他们也可能在那一天进监狱呢。没办法,任何行动都可能伤及无辜。“好吧,你肯定你能把船开到红树林沼泽那里去吗?”

“不,我不肯定。杰克也没这个把握。不过,潮汐记录显示,码头那边的最高水位能在涨潮的时候达到五英尺。杰克跟我说了,根据‘缅因’号的自重,船的吃水深度大概是五英尺。而且,我们的油料不太多了。”

他很信任他的那张潮汐记录表,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水道的情况你搞清楚了吗?”我又问。

“沼泽中间有一条水道,是为那些观光船开辟的。观光船都要从Bahía de Perros,也就是狗湾过来。”

嗯,他还记得为我翻译一下,真是谢谢了。

“我会把船开进水道,然后我们就在那边的码头上装卸货物。”

好吧,那就是我和别克公路大师分别的时刻。我会想念这台车的。当然,我更想念梦想中的那辆保时捷911。

我不想在大堂酒吧里待得太久了。而且,酒店那个房间的使用顺序和时间这两个问题还没能得到解决呢。唉,我到底要不要让费利佩和萨拉共赴那个房间呢?萨拉在这个问题上,又有什么想法呢?我很是期待她的答案。

我想找点话题。到了这种时候,谈论天气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问费利佩:“最近这里天气怎么样?”

他呷了一口德贵丽,“最近天气不太好。”说罢,他还往窗外望了一眼。“热带风暴正在形成,中心位于卡约吉列尔莫以东六十公里。风暴目前正朝西北方向移动,速度大概在十到十五公里之间。按照这个趋势,飓风会在……”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表,“会在午夜时分袭击卡约吉列尔莫。当然,时间可能会早一点,也可能晚一些。”他不禁抱怨,“在这个地方,想要得到准确的天气预报还真是困难。”

“风力有多大?”

“三十到四十节。浪高在五到十之间。”

嗯,希望他口中的浪高计量单位是英尺,而不是米。

“我们能赶在风暴来临之前离开港口。”费利佩表示。他明显是在强作镇定,所有的海员都有这个毛病。“当然,这也要视风暴的速度和轨迹而定。”

嗯,真是谢谢费利佩的认真调研了,虽然他说的这个道理再明显不过。

萨拉的神色有点焦虑,我不得不出声安慰:“更糟糕的气候状况,‘缅因’号也应付得过来。”当然,前提是我来掌舵。“其实,如果边防守卫队想要追击我们,一点极端天气反而很有帮助。”

费利佩同意我的观点,而且,他还带来了几个好消息,“我听说了,边防守卫队很少在极端天气情况下出海巡逻。”他解释说,“他们出海,主要就是搜寻偷渡的筏子客。如果那天晚上没人逃得出这个天堂般的小岛,他们自然不用辛辛苦苦出海巡逻了。”说到这里,他微笑了。

萨拉还了他一个微笑。

“还有一个好消息。”费利佩又说,“边防守卫队的油料也不得不省着点花。”他补充道,“这个国家油料紧缺。”

嗯,对手的实力听起来就跟瑞士的海军部队差不多,这次出逃似乎将会相当容易。但是,万一古巴的内政部也在通缉我们,麻烦可就来了。

我问费利佩:“他们的巡逻船都是什么型号?”

“我说了,他们在这里有两艘船。过去,这个港口里面足有七艘巡逻艇,都是苏联人赠送的礼品。现在古巴经济破产之后,卡约吉列尔莫的海防力量缩水到了两艘。其中一艘是‘祖克’级的八十英尺规格巡逻艇,最高航速是二十五节,跟‘缅因’号的速度一样。”他看了看萨拉,犹豫了一下才说,“巡逻艇上有两台12.7毫米口径的机关炮,都是手动瞄准的。船员则有十二个。”

这些信息可不像是从参赛的古巴船员那里打听来的,边防守卫队也不可能组织什么舰艇信息发布会。我敢肯定,迈阿密那边一定有人向费利佩交代了这些事情,这些人应该就是爱德华多的那些朋友。

费利佩又抿了一口杯中酒,继续道:“我刚才提到的这艘船会在黄昏离港,凌晨3到4点返回这里。它沿着海岸一路西行,看看附近有没有筏子客出海偷渡。当然,通过雷达是看不到筏子的,不过,如果不是小小的筏子而是稍大一点的小船,就很难逃过雷达的侦测。”他还说,“如果我们进入他们的视线,或者被雷达捕捉到,‘祖克’级巡逻艇提到全速也不能超过我们。但是,紧紧咬住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距离够近,他们完全可以向我们喊话并要求我们停下。或者……”他又瞥了萨拉一眼,“或者可以直接开火警告。”

没错,机关炮的威力我们可是很难抵御。

费利佩看向了我,“我觉得以我们的船速,避开对方的‘祖克’级舰艇应该问题不大。”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们也有雷达。”

费利佩点头称是,“还有,对方舰艇上那些苏联制造的电子设备大都失灵了。他们的船员疏于训练,对设备很不熟悉。”

嗯,也许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就跟杰克差不多。好吧,任务的难度好像进一步降低了。我不禁想:我们要犯些什么错误,才能把自己降到对方的那个水平呢?

费利佩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德贵丽,又朝女招待打了招呼。“你只能点咖啡了。”我命令道。

他不大高兴,但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继续聊起了对手的舰艇:“他们还有一艘船,也就是‘斯腾卡’级的巡逻艇。这船会在半夜出航。它个头很大,差不多有一百二十英尺,航速能够达到三十八到四十节。”

我在船坞见过这艘船,但愿我和它不会在外海再度相遇。

费利佩继续说着:“这个速度对我们还真是一个威胁。由于块头够大,它在任何天气状况之下都能出海。”他把杯底残留的那点酒迹吮了个干干净净,“船上的海员满员配备有三十四个,不过,出海的人数通常只有一半。雷达很精确,不过经常出毛病,船员的技术能力也很糟糕。”

“武器呢?”

“有那么几台手动瞄准的机关炮,还有两门由雷达操控的33毫米口径速射炮,船头一门,船尾一门。”

这些情况,我在船坞通过观察已经大体掌握。有了雷达的操控,他们可以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命中目标。如果我们不幸遭遇到它,恶劣的天气、浓重的海雾也救不了我们。情况有点不妙,我也想再点上一轮酒来浇一浇愁了。

费利佩看着萨拉,向她保证:“放心,他们不会对逃出古巴的船只开火的。”他又转向我,“你可能还记得,二十年前,附近发生过一次震惊世界的海上事故。”

嗯,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对于震惊世界的海上事故毫无兴趣可言。我只得表示:“帮我回忆一下吧。”

“当时,一些想要逃出古巴的人偷了一艘名叫‘3月13’号的拖船出了海。边防守卫队的舰艇向拖船发射了水雷,可偷渡客就是不愿停船。后来,守卫队的舰艇撞向了拖船并导致拖船沉没,共造成七十二人溺亡,死者包括二十三名儿童。国际上的反响极其强烈,古巴当局被迫承诺再也不会对偷渡船只开火,也不会采取任何强制措施逼停偷渡船只。”

“嗯,这是个好消息。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这也并不能保证我们一定会很安全,他们是在逼迫下作出承诺的。他们可能不会开火,但没准会打出几发警告弹,我们的船也有可能不幸被警告弹击中。他们可能不会撞击我们,但我们的船也有可能不幸迎头就撞上来了。这些事情都说不定,但有件事情一定会发生,他们肯定会跟着我们,然后强行登上我们的船。”

嗯,有点像《加勒比海盗》里的情节。“好了,相关的威胁就预测到这里吧。注意,我们可不是想要逃出古巴的古巴人,我们都是美国人。‘多鱼产业’号则是‘为和平而钓’的参赛船只。你也申请了许可,可以在夜间出海钓鱼。”

“如果他们是在雷达上发现我们的踪迹的,他们肯定不会知道这些情况。他们可能会用电台联系我们,也可能拉起警笛要求我们停止前进。万一真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们就听话停船。要是他们愿意登船检查,我们就让他们上船好了。我们还可以在电台中表明身份。但愿他们不会上船来检查我们的护照和货物,还有索取贿赂……”

“一定不能让他们登船。”我语气坚定地告诉费利佩。

他也点了点头。

萨拉看着自己的古巴裔男友,说:“我绝不当他们的俘虏。”

对她的表态,费利佩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是说:“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她的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立即表示:“如果进了公海,‘缅因’号一定能够躲过比它大一些的舰艇。即便对方的航速能够达到四十节,但肯定不如我们灵活。”我说得没错,可是,我们再灵活,也躲不过雷达控制的速射炮。这一点,他们两个肯定也都知道。

费利佩说:“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燃料。”他解释道,“船上的油料一直很少。”说着,他看了看我。“这都是按照你的命令做的。不过,我们每晚都加足了返回基韦斯特的燃油。今晚却是一个例外。”他又进一步解释了其中的原因,“我们是在今天下午4点左右返回码头的。入港之后,我们像过去几天一样前往油站,想在油箱里囤上几百加仑的柴油。可是,今天他们关了油泵。”对此,费利佩猜测,“可能是加油站没油了。”

“那我们到底还有多少油?”

“不超过三百加仑。”

“好吧……”考虑到风速和潮汐变化,我们可以以二十五节的航速航行三百英里左右,基韦斯特距离这里约有二百五十英里,我们赶到目的地似乎不难。可是按照经验,任何时候我们都该备好百分之一百五十的燃料,尤其这一趟还是出海航行。不管了,我得刺激一下大家的乐观情绪。“回家肯定没问题。”我如此说。

我发现,费利佩一脸狐疑,他好像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嗯,我们要先钻进长着红树林的沼泽,然后开向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路迎着风浪,可能还得跟速度快上一筹的巡逻舰艇比一比灵活性,这些事情,都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

“我们这一趟应该几乎没什么问题。”我又说道,“我们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进入公海。六个小时的航行以后,我们的船就进入美国海域了。”

他点了头,可他和我都清楚,我们都不想我们的船因为油料用尽,被美国海岸警卫队拖着救回去。嗯,那样也太尴尬了。而且,海岸警卫队的人可能还会问上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比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船上都带了什么东西”,或者“船舷上本来就有这么多的弹孔吗”等等。

嗯,这些完全不值得我们现在就去忧虑。我们要能被海岸警卫队碰个正着,已经算十分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