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版潜规则

在孙正律家里面坐了一会儿,付新就开始试探着问道:“孙老,如果有可能的话,您还愿意出山带弟子吗?”

孙正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回答:“老了,我这身子骨也跑不动了,小兄弟,你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我知道你是西江省一个叫华兴的企业的总经理,你是想把我带到你们西江省去吧?”

“呃……”付新有些窘迫了,都说老来成精,这话果然没错,这孙正律很快就洞悉了他话里面的意思,不过付新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孙老,我确实想请您出山去我们公司指导。”

孙正律感慨地摇了摇头,看着付新说道:“我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我不能答应你去西江省,我现在老了,也发挥不出什么余热了,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老了,我这人比较恋家,我不想客死在他乡,所以,我真得不能答应你。如果你们要是就这我这家附近,我还可以答应你偶尔过去一下,可是……”

“那好吧!”付新也懂得孙正律话里面的意思了,这孙正律年纪大了,不想离家太远,不想客死他乡,只想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偶尔给学生们上一下课。

孙正律微微一笑,然后驼着背站了起来,走到一张桌子旁,从桌子的抽屉里面翻出一摞厚厚的,发黄的笔记本,然后拿了过来,有缓慢地坐下,看着付新说道:“小兄弟,你也不用失望,这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我这辈子研究出来的东西,你拿去吧?”

“这……这不大好吧……”付新接过笔记本,感觉这摞本子有些沉重,这可是孙正律大半辈子的心血啊!

孙正律微微一笑,“你就拿着吧!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可以公布的,不可以的公布的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还得遵守保密条例。

另外,这几个本子本来是我我编写的一本书,当初要拿去出版社出版的,可是出版社不愿意给我出,他们给我的回复都是说这书太小众,没有多少人愿意看,找不到好的销路。

最后,我托了关系,也才找到一家出版社勉强答应了,可是他们告诉我,必须自己包销,还得付书号费。三算两算的,最少最少也需要一万块钱。我的那点退休金完全支持不了,我没有那个钱,所以一直搁在家里。

因为这是我按书的规范来写的,因此,上面的东西可能有些简略,有些具体的资料,就要你们自己按着上面的内容去找了,应该找的到的,我当初都一一察验过。”

“我只是希望你能保管好,不要把它糟蹋了……”孙正律眼中还是投出一股子不舍,不过他也知道,这东西放到他这里,以后可能就只能随她入土了,不如拿出去的好。

另外,他还存了一丝私心的念想在里面,那就是他了解付新的身份,所以希望付新能够帮忙把他的这个本子上面的内容出版。

“孙老,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保管好的!”付新郑重地回答。

一旁的田玉生却是气坏了,他抓住了孙正律话里面的重点,没出过书的他,怒气冲冲地说道:“那出版社怎么能这么做?”

田玉生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没有出过书,那么他自然就不了解其中的规则。其实,出版社出书要求包销这种事情,在现如今并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付新对这个多少还是清楚的,因为他上辈子其实也有过孙正律这样的经历,那是他还没有成为中科院院士之前。

另外,在他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个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也罢,学术期刊也罢,基本上都是明码标价的。当下,这些出版社还是属于文化范围的单位,多少还要遮掩一下,要显得自己斯文,于是他们就弄出了这个包销之类的名目出来,显得似乎是那么有点斯文的样子。

因此,见惯了潜规则的付新,对此没有多说太多,也没有想着去熄灭田玉生的怒火,而是直接翻开了最上面那本笔记本的封面,往里面定睛一看,付新不由得愣住了,只见笔记本的第一张纸上,赫然有一行楷体字,上面写着:“配电网自动化”六个大字。

付新有些激动了,他想要得到的正是这个,不管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全部正确,至少这本书有了一个方向,不对吗?有了这个方向,再加上他付新的一些提点,还愁不能继续研究下去吗?华兴的那些人又不是饭桶,相反,那些人还是国内高材生呢!

其实,每年华兴从几个合作高校获得的人才,绝大多数都是研究型人才,那些管理型人才,现在都不大愿意来,无非是因为华兴是私营企业,风险太大了,另外,他们完全有着更好地选择,那些大部委们,同样抢着要他们咧!其中他们一个最热衷的去处,发.展.改.革.委.员.会,也同样缺人啊!

“孙老,不用说的,您这本书,我帮您出版了,到时候我会支付给一笔稿费给您!”付新坚定地说道,他真的不知道那些出版社的领导是怎么想的,这一摞本子,价值可是无量的啊!他们为什么非要用经济来挂帅,让一些知识随着时间而消失。

说到这里,付新又想去喷一喷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以经济来挂帅的思想了!

“稿费就不用了,这个真的不用,只能你能帮我出版了,我就很高兴了,稿费真得不用了!”孙正律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怎么能成,孙老,这稿费,是一定要付给你的,不然人家到时候怎么看我啊,我不给你稿费,等于就是在糟蹋您的心血啊!这可不成,以后谁还敢拜托我去帮他出版书啊,这可不成!”付新严词拒绝道。

“不说这个了,等这本书出版出去赚到钱再说吧,你能帮我出版,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孙正律还是坚持这自己的意见。

“孙老,说实在话,占大便宜的是我啊?”付新苦笑着说,“您这一摞资料,正是我们华兴所需要的啊,您就这么拿给我了,这可是您大半辈子的心血啊,我可是占了大便宜啊!所以,您千万不要拒绝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拿走了!”

可能付新最后一句话是亮点吧,正好戳中了孙老爷子的软肋,孙老爷子马上就开始转移话题。

“哦,对了,这上面的不少内容是我的一家之言,还有我的猜想,所以,我在上面注释的那些东西,可千万不要抹掉啊!抹掉了,那就可能要误人子弟了,毕竟我对于我的不少想法也没有绝对的信心!我的想法只是把它印出来,让同行们看看,提提意见,算是抛砖引玉吧,在这上面,我就厚着脸皮充充前辈了!”孙正律不大好意思地说道。

付新见孙老爷子转移话题,苦笑了一把,心中只好决定等把书出版出来之后,再把钱和样书一起送过来吧,所以付新也不准备跟孙老爷子争执了,顺着孙老爷子转移的话题,付新回答:“孙老,您就放心吧,您的这一摞笔记,除了您在撰写的过程中可能不小心使得存在的错别字,其他我们绝对一字不改,帮您给出版了!”

“不行,这样不行!”孙老爷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只改错别字不行的,我也不敢保证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脑子是绝对清醒的,所以,这本书可能存在一些很明显的错误我没有注意到,所以,如果你们发现了这样的错误,请务必修改!”

“好的!”其实孙老爷子这话付新也想说,可是要顾及孙老爷子的面子,付新选择咽到了肚子当中去,没有说出来。

“对了,我看你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现在能说吗?”这句话憋在孙老爷子肚子里面已经很久了,他一直想问来着,因为,田玉生来看他,这还说的过去,田玉生正好来了上海,见见以前恩师这没什么。

可是付新他们三个,尤其是付新,都跟过来,这可就有点不正常了,孙正律不相信他们仅仅是那么简简单单请他出山的。因为田玉生不可能不会告诉付新他们三个他的年纪,以他的年纪,他们不可能料不到他很有可能不出山的。

“孙老,您还别说,我们还真是有点事情,我们公司呢,现在正在筹备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叫做西电东送工程,当然喽,这个工程没有国家的支持,哦,就算是有了国家支持,我们公司也单独做不出来,因为这个工程绝对的浩大!”

接着,付新就向孙正律仔细地解释了西电东送工程是怎么回事,解释完之后,付新微笑着说道:“孙老,您虽然不愿意出山,但是,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最想要的东西,您这一摞本子,不正是我们最想要的吗?”

“呵呵,这一摞本子不算什么的!”脸色微红的说完,孙正律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只恨我生早了几十年啊!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这个工程的动工仪式!付新同志,你放心吧,虽然我不会出山亲自去帮你,但是,我在海上电气研究所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人脉的,我会尽力帮你!这个工程,对我们国家来说,是在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