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璋瞒着我赐给了铁锚夫妇一所东城的宅子。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所宅子,还是一份荣宠和看重。

心下温暖,坐在安澜殿等他,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仍不见来。

等来了皮宝说——荣璋歇下了,歇在了云杉殿。

有那么一刻,我有点愣神,指尖上点点的凤仙花染,在灯烛的照耀下并不是白日里浅淡的紫色,有幽幽的蓝,好像多了几分妖冶,也多了几分寂寞。

这一点也不意外吧。

自从在西疆再见到泉姐姐,自从荣璋决意带杭泉灵回来,这一天就终是会到来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的情浓意绻,但确实是第一次的光明正大……

“嗯,知道了。辛苦皮公公走一趟。”我笑道,保持着安稳随和。

“娘娘,那奴才退下了。”皮宝又跪了一跪,转身去了。

殿里只剩了兰桨、铃铛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又巴巴瞧着我,并不敢说话。

“品盠睡了吗?”我放下拿了半天也没喝一口的百香茶,问道。

“还没有吧,刚才醒了,奴婢嘱咐奶母先别喂,等着皇上来瞧了,再喂好睡下呢。”兰桨轻声道。

“我去瞧瞧他。”我起身,扶了铃铛的手向西侧殿来。

自我们从西疆返程,太后便让人将安澜殿西侧殿收拾整修了一番,不仅加固了梁柱,连带着刷了一层香椒进墙壁,说是冬日暖屋子,夏来避蚊虫,最是适合初生的婴孩居住。

故此每每一步迈过西侧殿的门槛,便会觉得暖香扑鼻,些许清洁的气息让人心安。

“品盠,母妃抱抱。”伸手从姚莲怀中接过儿子,看见他正在无聊地吐泡泡,一到我怀里,就腻歪起来,蹭蹭得想往我怀里钻,又用手去抓我的衣衫,弄得我们母子像是多久没见着一样,其实晚膳的时候他还在我怀里傻笑。

“看今晚的天上星星都好大的,明日定是个晴天,赶上中午热的时候,该给他洗个澡了。”我笑道,有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胸脯,软软的,肉肉的,这么胖,一点也不像个早生的娃娃。

“是,娘娘,奴婢想着呢。”姚莲笑道,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肩膀,又蹲下身捏了捏我的膝盖,“到底是娘娘年轻,底子好,看看这恢复得真是好,骨肉混在一起,浑弹饱满,真不像个生养过的女子。几位姑娘也学着这手法,时常替娘娘捏捏,骨头缝就窄,不得钻进风去。”

我苦笑了一脸,感受着姚莲在牲口市里挑猪崽子一样的手法。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会儿奶过品盠,就让小舟带人瞧着,你早些睡。”我知道她日夜辛苦,我要不说,她再不愿意早歇着的。

“奴婢知道了,娘娘也早休息,身子还亏着呢。”姚莲道。

我点头微笑,将怀里扭股糖一样的品盠交给姚莲,起身扶着铃铛回了寝殿,一时又吩咐她们准备水,自沐浴了,坐在**看月亮。

“如今本宫晚上也不起夜了,你们都去吧,今晚我想自己睡。”我坐褥的时间里,小舟几个人都是轮流照看我和品盠的,着实辛苦,如今出了月子,不必让她们留在外间随时听召唤,可以好好去睡了。

兰桨和铃铛自小跟着我,都知道我说话不喜欢绕弯子,让她们去,就是让她们去,不客套,也不用拉扯,于是吩咐了小丫头好生听着,别困熟了,娘娘叫人听不到,便帮我锁好了窗子,关紧了门,自去了。

一时,夜色如墨碧,庭院如镜湖。抬头只觉窗外的月亮好,圆,又亮,月光落在眼睛里,眼睛里都有光。

心里想着什么,却不愿意去细细分辨,怕想得太多,想得太深,乱了思绪也乱了宁静。

可,乱,似乎还是乱了……

只在一瞬间,便剥离不了。

“烦死了!烦死了!”我抱着双膝,低声训斥自己,这么没出息!

嫁于帝王家,不就是这样吗?何况还是嫁给一个早就没有了“心”的帝王。

就像我喜欢的空心山楂蜜饯一样,虽然浸了蜜,尝起来不再觉得酸,但也是没有了核,没有了心的,种在土里也长不出苗,长不出树。

越想越难受,我呼啦啦扯开床幔,走到桌子边上,拎了安神汤灌下去。

春深燥热,柳执事给各宫都开了这个方子。别人宫中的都服用起来,只有我睡得安稳,时令不扰,冷暖不侵,一口也没动过。

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

当水喝了下去,我回到**,蒙了被子好好睡觉。

要说,柳执事贵为太医院长使,真不是唬人的,这安神汤喝下去,真和迷药没什么区别!

我这边脑子还郁郁寡欢,那边脑子已昏昏沉沉,不过半盏茶没有的时间,竟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夜深,花叶随风,鸟虫啾啾。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觉似是梦魇,耳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谁啊?”我本能出声。

没有回答。

恍惚间,觉得有些怕,想要翻身向外,看清是谁来了。

可是,我动不了,身上似乎有千斤的重量压覆着。

似乎吗?

好像不是呢……是真的。

是真的吗?

真的有人掀开了我的帐幔,自身后抓住了我,只一瞬,将我整个人都翻转向下,死死压在了**。

我的寝袍轻柔软薄,禁不住他用力撕扯,不过两三下,已觉整个肩背,腰股皆是一片清凉。

这样的感觉,让我清醒了过来。

当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境,是真的有人,我的身体已被一片**的炽热包围。他修长的手臂绕过来,有力的手指抓住了我的小腹,不断推磨。

我觉得疼,他太用力了,好像抓到了什么宝贝一样不肯放手。

“疼!你放开我!”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不听我的,又自顾自换了位置……

这次更疼,几乎要将我挤爆了。

我拼命晃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的压制。

可显然这是徒劳的,也不是徒劳的……我的扭动让他更加难耐,双手直推我的肩胛,牢牢锁在那里,将我整个人都贴紧了他的身体。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

“你是谁?放开我!”我哭了,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现在这样的姿势,这个人的力道,我自问是完全不能挣脱的。而他想做什么,他的身体想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放开我,救……”我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挣脱梦魇,也挣脱他。

“不要动,江微。我要弄疼你,很疼的那种,不要动!”在我耳边轻声威胁。

我从来没有听到这样恼人的威胁!

还有……这样恼人的侵入。

一点也不顾及我是不是一直在哭,他只是自顾自地攫取着他想要的一个又一个濒临爆发的瞬间!好像拼尽了全力,要把他整个的人都塞进我窄窄的身体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