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落在庭院内, 云渺正欲起身走上前,然不等她有所动作,便见扶川唇瓣微动, 空气里的灵力尽数被调动, 水珠凝结, 而后化为锁链捆住戚玉笙。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戚玉笙冷笑一声, 强大的灵息震开, 锁链化为水珠纷纷而落, 又重新聚起, 化成无数把利剑向扶川冲去。

扶川面色苍白,唇边流出血迹, 身形微晃。

楼煜下意识地扶住扶川,心中疑惑。

奇怪,方才扶川只一击便使那么多骷髅士兵化为尘土,怎么这会才和戚玉笙打了一个来回, 便这么虚弱了?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答案, 立于下方的云渺瞳孔微缩,喊道:“仙君,戚姑娘, 别打了!”

云渺很着急。

看扶川的模样, 分明是强行使用言灵术受到反噬,戚玉笙对她没有恶意, 他们本可以不用对上。

眨眼间戚玉笙与扶川便过了上百招,两人对云渺的话置若罔闻。

扶川心中含着怒气, 下手毫不留情, 戚玉笙则看扶川很不顺眼, 攻势凌厉,招招致命。

云渺咬牙加入战局,谁知二人看她来都特意避开她,依旧打得难舍难分。

无奈,云渺只能继续劝说:“扶川,戚姑娘不曾对我怎样,这是误会。”

扶川瞥了她一眼,不曾停手。

楼煜拉住云渺,道:“云姑娘,扶川兄见你消失,急坏了,想必不会放过戚玉笙。”

两人的招式大开大合,建筑物损坏不少,戚玉笙想起在命盘中看到的条条死路,杀心渐起。

左右都是死路,倒不如她先杀了扶川,还能保全云渺。

戚玉笙下定决心,聚起灵力凝成一把华光璀璨的长剑,铺天盖地的威压朝扶川压去。

属于仙人的威压,即便是扶川应付起来也依旧吃力,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低声念起咒语。

长剑以一种压倒性的态势,如流星般向扶川刺去,带起的灵力波使宫殿坍塌无数。

眼见扶川逃不过这一击,云渺只觉心中恐慌。她于慌乱之中使用化形体验卡,周身灵息暴涨,下一瞬身形已至扶川身前。

长剑裹挟万钧之势,从云渺后背贯穿而入,带血的剑尖从前胸伸出,被一只手死死握住。

扶川愕然看着云渺,掌心被剑刃划破,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

他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渺张口,鲜血从口中涌出,她断断续续勉力开口:“别怕......我......我不会......死。”

她如今是满级之躯,即便受了一剑也能活,但扶川不一样,他修为尽失,若是受了这一剑,就会死。

她不想让他死。

灵力凝成的长剑消散,戚玉笙立于半空,垂眸看着云渺,很是不解:“你为何......你会死的!”

她已经告诉过云渺,仙人薄情,她与扶川不会有好结果。

云渺只觉胸口疼得厉害,她运转灵力护住心脉,攒了几分力气,低声道:“这是......我的选择。”

戚玉笙说仙人薄情,可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知晓扶川有多难攻略,她认定的事,不会轻言放弃。

云渺抬眸看着戚玉笙,认真道:“不要......因为......一个人......而否定......所有。祝......祝你......早日解脱。”

戚玉笙被仙人误终身,这不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将自己画地为牢,几千年都不得解脱。

戚玉笙后退两步,神情恍惚。

她被困千年,自怨自怜,而今却有人用鲜血为引,告诉她,世间仍有为之奋不顾身的真情。

她想起成仙之日,仙人与她结为道侣,赠她一对问心铃。而当心火燃起,红绳倏然断裂,仙人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愧疚。

凡间几十年相濡以沫,到头来,他对她却只剩愧疚。

那日九重仙宫血流成河,她站在废墟之上,拔剑自刎。

其后几千年,仙宫化为秘境,她将废墟重建,守着这座庭院,如同将死之人握住世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任由神魂一日接一日地虚弱下去。

泪珠自戚玉笙眼中滚落,她伸手抚上那棵樱树,掌心灵力溢出,火焰熊熊燃起。

于火光中,她对上仙人温和沉静的眼。

云渺遥望冲天的火光,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她轻轻抓住扶川手腕,不放心地叮嘱他:“不要杀她。”

她已没有多少力气,眼皮支撑不住地合上,昏死过去。

扶川抱着云渺,神色晦暗。

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掌心溢出,涌入云渺体内,替她接续生机。

等云渺的生命力不再流失,他将云渺交给楼煜,手持霁泽走向神情释然的戚玉笙。

长剑没入戚玉笙胸口,她没有反抗,淡然看着自己的神魂一点点消散。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临死之际,她轻声开口,念起成仙之时听到的仙音。

火光已将樱树吞噬殆尽,她伸出手,什么也没能抓住。

戚玉笙的神魂溃散,整座仙宫摇摇欲坠,坍塌之声不绝于耳。

扶川从楼煜手中接过云渺,带血的手抚上她的脸,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手中涌入云渺体内。

他垂眸,看着云渺苍白的睡颜,忽然觉得前世因被云渺舍弃而空缺的部分被填满了。

他们如今两不相欠了。

仙宫坍塌之后,整座秘境也开始坍塌。

扶川与楼煜坐在二黑背上飞出秘境,不出意外地看见秘境入口处乌泱泱的人群。

扶川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锁定以凌霜霜为首的忘忧谷弟子。

楼煜惯会察言观色,驱使二黑飞向凌霜霜。

扶川径直走到凌霜霜面前,问她:“秋怀砚在何处?”

他衣衫染血,怀里的云渺胸前更是氤氲出大片血迹,凌霜霜一时顾不得计较他直呼自己师兄的名讳,如实答道:“师兄并未和我们一起入秘境,眼下正在秋水镇。”

“带我去。”扶川言简意赅。

凌霜霜对扶川的态度生出几分怒意,然对上他冷漠的眼睛,她莫名觉得心悸。

“随我来。”她不情不愿地开口,转过身先一步御剑而去。

楼煜驱使二黑跟上,三人到达忘忧谷在秋水镇的庭院,扶川推门而入。

庭院内,秋怀砚正在晒草药,身上挂着三只雾灵。

听见声响,他转头看过来,一眼便看见扶川怀里昏迷不醒的云渺,快步走过去:“怎么伤得这么重?快带进屋去。”

扶川抱着云渺进屋,将她小心地放在**,便退开一步,让秋怀砚给云渺诊治。

秋怀砚伸手给云渺探脉,眉心紧蹙:“她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流失,还好稳住了心脉,又有人为她续命。”

扶川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治好她。”

“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秋怀砚神情温和,伸手悬在云渺胸前血洞上方,掌心里凝聚出一团明亮的灿金色灵力。

凌霜霜低呼:“师兄!不可!”

忘忧谷有一独门绝学,名为万物生,可活死人肉白骨,但对使用者损耗极大,会伤及根本。

“霜霜,我教过你,医者仁心。”秋怀砚动作未停,语气很淡:“为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忘忧谷能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靠的便是我们祖祖辈辈始终如一的医者之心。”

“我只是......担心你。”凌霜霜低下头,声音很轻。

师兄生气的时候,便会唤她霜霜。

她宁愿自己使用万物生救人,也不想师兄的身体受到损害,但即便她身为忘忧谷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亦不曾学会这门绝学。

秋怀砚手中的光团越来越亮,光团下坠,缓缓没入云渺胸口。被长剑贯穿形成的伤口在光团的润泽下不断修复,秋怀砚的面色则愈发苍白,指尖微颤。

约莫过了一刻钟,云渺胸前的伤口长好,呼吸趋于平稳。

秋怀砚收回手,神色疲倦:“她如今已无大碍,稍后我会命人送来丹药,每日一粒,需静养三月。师妹,你替她清理伤口,换身干净的衣服。”

凌霜霜应下来。

“我送谷主回房。”楼煜上前扶住虚弱的秋怀砚,送他回房修养。

扶川看着云渺,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下。

凌霜霜道:“你可有她穿的干净衣服?若是没有,便只能先将就着穿我的。”

“有。”扶川俯下身,伸手探入云渺的储物镯,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

云渺从不对他设防,他轻而易举便探入她的镯子。

凌霜霜拿了衣服,打来几盆温水。

扶川走出屋子安静等着。

院子里,秋怀砚养的三只雾灵正在树上玩耍,闻见扶川的气息,他们全都飞过来,亲昵地蹭他。

楼煜从外走进来,见扶川笔直站立,目光一直望着云渺的屋子,安慰他:“扶川兄不必担心,秋谷主既说了云姑娘没有大碍,那她一定会好的。”

扶川颔首,摸了摸雾灵毛茸茸的脑袋,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雾灵的尾巴尖变红,意味着什么?”

“啊?”楼煜有些跟不上扶川跳脱的思维,反应过来后,诚实道:“应当是在表达爱意。我曾在游历之时误入雾灵的领地,恰逢它们的繁衍期,许多雾灵的尾巴尖都是红的。”

扶川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多时,凌霜霜从屋内走出来,指使楼煜将盆中的血水倒掉。

楼煜好脾气地应下,并且动作很快,倒完水后便自觉退出去,留扶川与云渺单独相处。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扶川坐在**,垂睫看向云渺。

她胸前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发髻被拆开,柔顺地铺在**,唯独脸颊上还沾染着血迹。

扶川拿出一方手帕,沾了水一点点替云渺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擦得极认真,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仙君。”云渺忽然呢喃出声,眉心紧皱,露在被子外的手胡乱地朝虚空中抓握,“小心。”

扶川的动作顿住,片刻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云渺手心里。

手掌被紧紧抓住,云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扶川任由云渺抓着自己的手,继续去擦她脸上的血迹,直至她整张脸都洁净如初。

他没有收回手,甚至不曾改变姿势,就那么僵坐许久,听见敲门声。

“进来。”

得到应允后,楼煜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交给扶川一瓶丹药。

“这是秋谷主给的丹药,他说,现在便可喂云姑娘吃下一粒,以后每日都吃一粒。”

“多谢。”扶川接过丹药,楼煜悄然退出去。

扶川倒出一粒丹药,用手拿着送至云渺唇边。指尖与唇瓣相触,灵力溢出,将丹药化为灵流,顺着流入云渺口中。

扶川收回手,回想起指尖柔软的触感,莫名想起云渺化形的那个夜晚。

绮念自心中一闪而逝,又被他理智地压下去。

云渺醒来已是夜间。

她的手指动了动,动静很快传到扶川的手心里,他低头去看她,恰好对上她略带迷茫的眼。

“你醒了,感觉如何?”扶川温声问。

云渺本想说自己很好,但心念一转,她哑着嗓子说:“胸口很疼。”

那种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以前玩游戏时可以调低痛感,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她没当场昏死过去全靠毅力支撑。

“我去给你倒杯水。”扶川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手,“松手。”

云渺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握着仙君的手。

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望着仙君镀了一层烛光的挺拔背影,心中窃喜。

她忽然觉得那一剑挨得很值,起码仙君对她的态度开始松动了。

扶川端着杯子回来,堪堪坐下来,便听见云渺虚弱道:“我没有力气。”

他明白她的意思,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扶着云渺坐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以便让她靠得舒适些。随后又拿起水杯,送至云渺唇边。

云渺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里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喝完水,云渺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再结合胸前熟悉的灵力波动,问:“可是秋谷主救了我?”

“是。”扶川语气平和,末了补充道:“我会付他诊金。”

秋怀砚的诊金可不便宜,尤其他还用了【万物生】,云渺认真道:“我会把钱还你的。”

当然,会还得很慢就是了,最好还一辈子。

扶川一眼便看出她的小心思,没有拆穿,只配合地点了点头。

云渺想起自己昏迷的原因,问:“戚玉笙怎么样了?”

“我杀了她。”扶川神色平静。

云渺一怔。

看她神色落寞,扶川不自觉地开口解释:“用的是霁泽,霁泽乃神剑,你应当知晓它的意寓。”

霁泽,意为泽被天下的福泽。

云渺眼睛一亮。

“戚玉笙被困秘境太久,我用霁泽将她杀死,渡她投胎转世。”看着云渺越来越亮的眸光,扶川又加了一句:“她带着福泽转世,会过得很好。”

“你真好。”云渺眸光亮晶晶的。

扶川莞尔。

他自幼杀人无数,也唯有云渺,会用这样明亮的眼神看他,觉得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人。

“戚玉笙其实是个可怜人。”云渺叹了口气,将戚玉笙的故事娓娓道来,末了,她道:“她被自己的执念困在秘境里,好在最后得以解脱。”

“仙族并不都是薄情之人,只是她所遇非良人。”扶川发表自己的看法。

云渺点点头,又道:“明日我想找楼煜做委托,请他找说书人将戚玉笙的故事编成话本,为她正名。”

扶川微怔,随后笑着问:“楼煜的委托费可不便宜,你可有灵石?”

云渺总能在一些微小的事情上展现出她的柔软与善良,他前世喜欢的便是这样闪闪发光如小太阳一般的她。

“没有。”云渺语气低落,但很快振作起来,“但我有很多法宝!”

随便拿一个出去卖掉,都能换很多灵石,毕竟这都是她勤勤恳恳氪金的成果。

“我替你出。”扶川眼里笑意加深,“连同诊金一起记在账上。”

第二日,扶川叫来楼煜,云渺和他说了戚玉笙的故事,又请他做委托。

楼煜听完故事后唏嘘不已,本想给云渺打个八折,但云渺有扶川做后盾,当即便豪气地表示不用。

她巴不得多欠扶川点钱。

委托谈好,扶川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灵卡,上头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猫猫头。

此卡隶属于九洲第一钱庄喵运阁,乃是御妖阁的产业,因御妖阁阁主特别喜欢猫,所以御妖阁旗下产业都以这个猫猫头作为标志。

楼煜看着扶川手中的灵卡,只差没将眼睛黏在上面,在他眼里这已经不是一张普通的灵卡,而是一大堆亮闪闪的灵石。

楼煜同样拿出一张刻着猫猫头的灵卡,只不过他的灵卡是浅蓝色的,两张灵卡相触,楼煜仿佛听见灵石到账的声音,嘴角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接了委托,楼煜很有职业道德地出门办事。

扶川见云渺盯着他的灵卡看,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财产。”

他的眉眼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你的母亲,是鲛人吗?”云渺好奇问。

扶川点头。

云渺想起戚玉笙所说,扶川体内既有鲛人族血脉,又有鬼族血脉。

既然他的母亲是鲛人族,那么他的父亲便是鬼族。

扶川说自己被鬼君囚禁在鬼域,拔鳞割肉,想来是骗她的。

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云渺隐约觉得自己窥见一丝端倪,但那缕灵光快得抓不住。

她不再纠结于此,而是问:“秋谷主今日可好些了?”

云渺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扶川想起前世她与秋怀砚的纠葛,心中莫名不爽,不咸不淡地道:“还在修养。”

云渺眼里露出失落之色。

扶川还没来得及阴阳怪气,便听见她道:“你强行使用言灵术,想必受了很重的内伤,我原想着今日若是秋谷主恢复,便请他替你诊治。如今看来,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旁人。”

扶川怔住。

“凌霜霜虽天赋卓绝,但到底年纪小,此处为忘忧谷在秋水镇的驻地,应有长老驻守。”云渺开始认真地分析,最后对扶川道:“你去找外头的侍从,请她带你去找长老。”

她不由分说推了他一把:“快去。”

扶川无言半响,在云渺督促的目光中,转身朝外走去。

其实他伤得并不似云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重,但做戏要做全套,他还是去一趟。

扶川走后,云渺靠在床头,遥遥看向窗外。

院中玩耍的雾灵对上她的视线,挥舞着小翅膀朝她飞过来,亲昵地在她怀里蹭蹭蹭。

云渺摸了摸雾灵的脑袋,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宠物零食,喂给雾灵。

等雾灵吃得肚子圆滚滚地瘫在云渺身边,扶川回来了。

他一眼便看见云渺身侧的雾灵,其中一只还瘫在她的腿上。

扶川眸中闪过冷意,将三只雾灵挨个揪下来,嘴里义正言辞地道:“我已经找长老看过,他为我诊治,又给我拿了丹药。此处毕竟是忘忧谷的地盘,我们一直待在这里总归不妥,不若回去?”

云渺觉得扶川说得有理,点点头。

她掀开被子正欲起身,动作一顿,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我一动便扯着伤口疼,只怕走不了。”

“无妨,我抱你。”扶川弯下身,轻松抱起云渺。

云渺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一瞬间觉得有点难为情,但心中却甚是高兴,心里的小人激动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扶川抱着云渺一路走到门口,遭到许多人的注视,但他面不改色,脚步依旧稳健。

秋怀砚闻讯赶来,痛心疾首地谴责扶川:“云渺如今是病人,不宜走动,需要静养。”

“你这里很喧闹。”扶川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侍从以及啾啾叫的三只毛团,理直气壮。

秋怀砚:“......”

最终他还是没拦住扶川,将人给放走了。

扶川抱着云渺,走过喧闹的街市,途经卖菜的街道,已经眼熟他们的商贩都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纷纷夸扶川会疼夫人。

云渺有些害羞,将脸埋在扶川怀里。

走到小院,扶川低声在云渺耳边道:“可以把脸露出来了。”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笑意,云渺抬起头,脸有些红。

小院布置了阵法,即便他们走了许久也依旧一尘不染,柳夫人送的合欢树开了花,密密地挂在树枝上,如同一团团绯红的云霞。

云渺示意扶川将她放在院子里,拉着扶川和她一起赏花。

清风徐徐,云渺有些昏昏欲睡,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在仙宫的时候,海棠花开得热烈,她坐在花树下,看扶川弹琴。

那是她一生最为宁静且快乐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