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前两天我的大学生表妹来找我逛街。

一路上,我和她聊吴彦祖,她和我说鹿×。

我说谁啊?她说吴彦祖是大叔啊?

然后,她指指路上的一个广告牌,告诉我:这个欧巴好帅的!

我说:谁啊?他不是GAY吗?

然后,我突然惊恐地发现,街上的广告牌很多人我都觉得有点熟,可就是不知道是谁,演了啥!

难道是我穿越了?

我的表妹也和我谈复古,说复古很潮的!

可是,我觉得她的那个“古”和我的这个“古”好像不是一个“古”哎!

我感觉大学毕业也只是昨天的事情,怎么我大学生表妹说的我都听不懂了!

难道是我穿越了?

我惊恐地发现,电视上的很多明星我都要问我侄子才能知道是谁!

我曾经那么潮的人,难道真要哪天像我爹一样指着都教授问:这是不是你们说的很帅的那个李敏镐?

我发现,一定是我穿越了!

我一直觉得花痴这种东西是年轻的权利,似乎现在的我,很难去做什么疯狂追星的事儿,不再大声说谁长得帅,就连走在大街上都不去瞟英俊小伙子了!

怎么我就成了个尼姑了呢?

因为我老了,我都不年轻了,还看什么帅小伙呢?看了,只能徒留遗憾。

当手中有一样东西的时候才能憧憬另一样东西。

我觉得,我苍老了!

以前我不懂苍老是什么意思。

苍老其实就是,有一天很多有可能变成了没有可能,很少为别人心动,也没有别人为你心动。

自从我对谢南枝起了邪念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南枝就是个危险分子!

我能预想到以后和他生活,我帮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倒洗澡水倒洗脚水,我为了他的美色,心甘情愿把他像皇帝一样供着!无怨无悔!

那,我不是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我要找个男人把我当女王一样供起来的梦想估计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不行,我要回头是岸。

我得压制我的邪念,我的欲望,我得像朝圣的苦行者,蛰伏,蛰伏,估计我就平静了。

我这么想着就躲了谢南枝一段时日,我觉得美色这种事,眼不见为净,忍一忍,憋一憋,过些日子可以心如止水了。

这个周末,苏眉也在。小明电话说他想我了,要约double date去打高尔夫球。我觉得他是纯属害我,也不想想我能把持得住吗。

我告诉他,什么double date的姐再也不玩了!

于是,只有苏眉和我留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据说当你困惑的时候,最好打扫卫生,整理整理过去就清楚了。而我觉得浪费体力是降低欲望最直接的方法!

叮零哐啷地折腾了一圈,我把五年前的破裤子都找出来了,收拾了一包垃圾,决定丢去楼下。

打开门,隔壁,谢南枝家门口,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

长得可真是漂亮,粉雕玉琢,皮肤吹弹可破,背着书包,穿着私立学校的格子校服,白色长袜,简直就是行走中的饱满胶原蛋白!

我一身肥大运动裤,一早上脸还没洗,因为打扫灰头土脸。

她警惕地打量我一下,还是选择轻声开口:“姐姐,请问,谢南枝住这吗?”

小美女这声姐姐让我如沐春风,太懂道理的小姑娘了。

但她居然找谢南枝!

要知道,我认识谢南枝这么久,就没见过哪个女的敢靠近他,更别提找上门来。

我打量着这个应该是初中生的小美女。

谢南枝真是人渣!太重口了!

要不,是私生女?他十八岁时生的?

真是心塞!

我还是基于道德立场的,去帮谢南枝他私生女还是什么的按门铃,按了半天,没人应,突然想起来谢南枝应该是和彦小明出去打球了。

小美女满脸失望地对我道谢。

我想谢南枝居然能教出这么懂礼貌的好孩子,真是老天走眼!

倒完垃圾回来,又收拾了一圈,一个小时,我去猫眼,偷偷瞄了眼,看小美女走了没。

一看,我诧异了!

怎么才一个小时,小美女就变成了个大美女。

我简直要被谢南枝这个惹祸的小妖精折磨死了,又想出去探查一番,又不能刻意走出去。

搜刮了二年半,把我两年前的牛仔裤都拿出来了,我对苏眉说:“我去倒垃圾了!”

头也不回往外冲,就听苏眉的声音刚落:“你不是才倒过……”

打开门,大美女看到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打量她,和我年龄身高差不多,大卷发,小尖脸,Maxmara驼色修身大衣,DIOR尖跟短靴,香奈儿的包,人美有钱又会穿,真真让其他女人无路可走。

我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打量我。

我顿时悔恨,都说女人最好连倒垃圾的时候都化个妆,我怎么就不听呢!

她开口,声音也像黄莺一般:“请问,谢南枝住这吗?”

我快速回答:“呵呵,他住这,不过他出去了。”

大美女立即板了脸,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你和他很熟吗?”

我赶紧说:“不熟,不熟,只是刚才也有人找他,按了门铃没人。”

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和你一样,我也想和他很熟啊!

倒了垃圾,贴在门上装壁虎看猫眼。

大美女迈着猫步一步一回头走了。真是个美人儿,难道是刚才那小美女的妈?不会吧,那她得10岁就生了!

谢南枝这妖孽,害了我不算,还得害别人。

为了避免再有人来找,我五分钟看一次猫眼,连苏眉都问我是不是疯了。

我说:“今天有一群女人来找谢南枝!”

她说:“快给我看看!”

……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多小时后,我一看猫眼,一个四十岁的少妇出现在谢南枝家门口。

我大骂:“好你个谢南枝,老中青三代全齐了!”

随手操了个东西往垃圾袋里一丢,我又出去倒垃圾了!

少妇保养得极好我压根就看不出她是四十多还是五十多,而且很有气质,皮肤白皙没有很深的皱纹,脸色发亮,黑色大衣,灰色羊毛裤,直筒靴。

向太太应该来看看人家这打扮!

她还没开口,我肯定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说:“阿姨,您也是来找谢南枝的吧?”对这么漂亮的美妇人,要文明说话。

美妇人疑惑地点头,打量我,还好我刚才洗了个澡,血淋淋的教训啊!

我说:“他不在家。”

她问:“哦,这样。你是他朋友吗?”

我说:“嘿嘿,我住他隔壁,他是我老板,还算熟。”

美妇人笑眯眯地又问了我不少问题,例如谢南枝什么时候住这的,平时都干些什么?

我能回答的都回答了,觉得她好生眼熟。

约是等了一会儿,美妇人从包里拿出纸笔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能帮我把联系方式给他吗?”

我点头,接过。

她说:“请他务必尽快联系我,谢谢你,孩子。”往电梯走。

她消失在电梯里,我低头一看:容竹白。

难怪,容竹白,谢南枝那个钢琴家的妈啊!

也不知道我在未来婆婆面前表现得怎样?

就算她觉得我配不上谢南枝,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大不了,就私奔!

这都是想的些什么啊!

我捧着名片回到家。

才一开门,苏眉这位柔弱的女子就单手扯住我的大臂,凶狠地问我:“你刚才是不是把我才买的东阳木雕当垃圾扔了?”

苏眉这厮居然真要我去捡垃圾!我在垃圾堆里火眼金睛,从我五年的裤子,三年的衣服,两年的袜子,一年的**下找到了她的破木头。

她正在看本市新闻,城南某个楼盘的剪彩,剪彩的人不巧我前段时间见过,影星夏英菲。

苏眉边看边感慨:“这么美的人儿,有那么多遗产有什么用?老公都没了!”

我说:“啊,她是寡妇啊!”

苏眉说:“她老公年初的时候坐私人飞机出了意外,那么大的新闻你没看!”

年初的时候,我才来,工作没着落,温饱都有问题,哪有心思关心这!

画面一晃,另一个顶帅气的男人的侧影,这不是她奸夫吗?电视上两人好像是合作关系,相敬如宾,甚至有点冷场,简直难以想象那天晚上我看到的!

难道那天所有发生的都是一个梦?我自己杜撰出来的?

我找出谢南枝母亲的留言条,问娱乐界的百晓生苏眉打听:“你听过一个钢琴家叫容竹白的吗?”

苏眉果然不负所望:“知道啊,所有学钢琴的都知道,我还挺喜欢她的,人长得美,造诣也高,就是嫁人后就退休了。”

我问:“她是不是结过两次婚?”

苏眉说:“是啊,好像两次都是当官的,还挺大官呢,不过也是可怜,第一任老公落马得早,在里面自杀死的,我挺喜欢她,还专门问我爸打听过,说是秘闻,她前夫是被人陷害的。不过她也算幸运,现在的老公也挺厉害,对她也很好。”

我问:“她是不是有个儿子?”

苏眉说:“这我知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随便问问。”

我回房间,又度娘了遍容竹白,大多都是她得奖的信息,私事一无所获,还没有苏眉说的靠谱。

那么谢南枝是她儿子的话,就是说谢南枝的父亲被陷害死了?谢南枝不是大多数时间都在美国吗?

谢南枝的资料我又查了遍:“外国语学院,哈佛高才生,毕业后与人合伙创业,控股××实业,美籍,母亲某钢琴家。”

当年我还说是一份精英成才史,现在想想父亲自杀,母亲改嫁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熬到今天的?简直是落魄王子逆袭史!

固执地认为把所有人一开始都定义成坏人才不容易受伤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只想嫁个爱我的人,他不需要多有钱多帅,只要勤劳上进,最好不怕吃苦爱做家事,我再上上不用太辛苦的班,偶尔和闺密逛逛街吃吃饭,生一个长得可爱的宝宝,度过残生。

哎,谢南枝委实是个我高攀不起的危险人物!

为了改邪归正,苏寻中午打电话约我出门的时候,我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约在河西万达,吃饭的时候当然是苏寻大众点评。

其实如果我不是对谢南枝动了邪念,苏寻绝对符合我找老公的标准,再加上都是校友,彼此家庭熟识,背景也差不多。

我看看旁边一张娃娃脸正陪我逛进口超市,穿着格子双排扣大衣的苏寻,不由叹气。

为什么要对谢南枝那厮动了邪念呢!

我怀着悲痛的心情要去结账,苏寻拦住我:“等等,这些东西网上都可以买到,而且便宜很多!”

看看,人多会过日子,哪像谢南枝那厮估计连衬衫多少钱都不知道,不过他拿的都是成本价就是。

我告诉苏寻:“可是这包零食我现在就想吃啊!那个洗衣粉我要用!”只有食物能拯救我了。

他把零食拿给我,把洗衣粉和别的东西放回去:“这些现在买,其他的网上我帮你订,现在送货很快,找本省的第二天就送到,说不定还可以包邮……”看看,多贤惠的人!

结了账,苏寻问我:“下周末,我要回明安,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我妈问起……想喊你来家里,她挺喜欢你的。”

我胡乱点点头,又走到家甜品店。

据说嗜好甜食的人,都容易免疫力降低。我一向嗜甜,难怪对谢南枝没有免疫力!

我喜欢这家的甜品,就是太贵,今天要破钱消灾了!

买单的时候,苏寻非不让我买:“你看,这家店,招行的卡周末可以打折,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要浪费……”

他打开他的钱包给我看,招商,工商,浦发,兴业……一水的各种银行兴业卡,看得我眼睛都花。

苏寻又和我说:“你也多去申请点信用卡,××银行的最好用,对了还一个积分网站,买东西可以返点……”

我想,我要是不对谢南枝动了邪念该多好,和苏寻在一起,很快就变成亿万富翁了!

吃完甜品,苏寻送我回家。

苏眉正在眼泪汪汪地看着韩剧,小明正仇视地盯着她手里的ipad。

一看我回来,小明就活络起来,边跳起来往外走边说:“喊上难吃,咱们去游泳吧!”

我知道他想出这丧心病狂的活动完全是出于他对苏眉的肉体的垂涎!

但是,我无法阻止他。

因为,我也垂涎谢南枝的美好肉体,于是,我立即答应了。

我压根不会游泳,所以从来没去过公寓里的泳池。想来,为了谢南枝的美色,我也是够拼的。

好不容易找出件连体泳衣,在更衣室里左照右照,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我怎么能把我这不完美的躯体暴露在完美的谢南枝的眼里。

苏眉笑着打趣我:“很美了,出去吧!”

她穿了件白色连体露侧腰的泳衣,白皙的皮肤特别出彩。

我还在打量镜子:“你不觉得我肚子有点大,腿有点粗!”

她说:“没有!你身材匀称,腿也长,真好,看来我也要每天锻炼了!”

连八百米都不及格的我现在居然能每天都跑2、3公里!谢南枝什么时候已在我的身上经留下了他的痕迹?

哎,我又在想什么啊,羞涩!

公寓泳池有时候假期外租开课,居然有小跳台,全玻璃的透明外墙,漆黑的夜幕下,泛着波光的泳池,谁也没想到我们四人竟是因为这么猥琐的理由聚集到了一起。

冬天没人像我们这样丧心病狂来游泳,谢南枝和彦小明还没出现,只有我和苏眉坐在池边聊天。

苏眉审问我:“你现在也瞒着我了,今天出门会男人去了?上次还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赶紧跪地以示忠心:“你就像我第二个妈,我哪敢瞒你,不算是男朋友啊……”

我正这么说着就听彦小明的声音响起:“男朋友?向卵有男朋友了?”

泳池很空旷,就我们四人,他的声音格外响亮,“男朋友”三个字形成回音盘绕不去。

我真是想捂耳。

我也嚷回去:“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怎么?我不能有男朋友?”

我看只有他一人问:“谢南枝呢?”

彦小明努努嘴:“那,下去了。”

我一看,谢南枝已经游起来了,真是想自刎!他会不会听到我们讲了什么?

自刎不自刎已经不重要了,我眼里只有谢南枝那白花花的肉体。

他是游自由泳的,速度飞快,就像一把长剑迅速地劈开层层浪花。

我只看到他不断起伏的肩线和结实的长臂,泳池的大灯下,他小麦色皮肤泛着艳光,光滑的脊背线条如同美人鱼一般在水中沉浮若隐若现。

彦小明还在我和苏眉身边不断地说着什么,其实他自从见到苏眉就走不动路了。

我对小明摆摆手:“你不会游泳吗?赶紧去游吧!”

不要打扰我欣赏美景!

彦小明说:“谁说不会,哥三个月的时候就会了!”

他说三个月大会游泳,和我上辈子会爬墙是一个道理,但显然他比我诚实。

彦小明掀了T,蹿下水去。

我和苏眉都不会游泳,坐在池子边脚踩水玩,看着美男,真是快事一桩。

苏眉去洗手间的当口,小明喊我:“向卵,我和你商量件事!”

我问:“什么?”

他说:“嘿嘿,等下,我从那个跳台JUMP下来……”他指指小跳台,虽然不算很高,但跳下来也够呛。

我打断他:“你疯了?”居然还有比我还拼的人!

彦小明怪我:“就是你,我都说了会游泳了,装不了溺水!只有这样了!你一定要确认是苏眉给我做人工呼吸,千万不要让难吃扇我!”

我对他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掌殴你的!”

看着溜到跳台上的彦小明,我也要谢南枝的人工呼吸,我不能像坨屎一样的坐在池边光看,小明不可以溺水,但我不会游泳,我可以溺水啊!

我这么想着,鬼使神差,踩到泳池里,水很凉,但我热血沸腾!

我往深水区迈步,月朦胧,鸟朦胧,泳池的波光里映着我癫狂的脸。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谢南枝,水越来越高,漫过脖子了。

我正准备摆出架势,头顶上突然一片阴影,有个千斤重物虎虎地向我砸来。

我听到谢南枝大喊“小心”,我看到他跳出水面那耀眼的六块腹肌。

这也就是我的最后印象了,我怎么忘了,彦小明这厮正在玩跳楼呢!

被彦小明一胳膊抡中,我不只需要人工呼吸了,我需要120!

醒来的时候果然是在医院,我睁眼,谢南枝好像正在附身帮我罩上大衣,他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朗目剑眉,帅气逼人,一下子让我没反应过来。

他看到我睁眼,也愣了一下,伸手帮我掖了掖大衣,他的手指间触到我的脸颊,我心尖颤了颤。

谢南枝开口问我:“有没有不舒服?想不想吐?”

他的声音我听得模糊,动了动身子,头疼,我悠悠说:“大胆,我是杨贵妃!”

他勾起手指约是想扇我头,可能记得我已经残了,改成刮了我鼻子一下:“再装,医生说了只是轻微脑震**,因为,”他勾起唇角笑,“砸偏了。”

居然遇到个反穿越的!

我摸了摸脑袋上肿的大包,好没有意思,问:“苏眉呢?小明呢?他怎么样?我是不是昏了很久?”

谢南枝说:“并没有很久……”

他没说完,就听彦小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向卵,shit!你醒了!”

我到苏眉扶他进门,乐了。

他还是比我惨点,一个胳膊被吊起来,绑成了半个绷带怪人。

我转头问谢南枝:“他那个断臂就是砸我的暗器?”

谢南枝但笑不语。

彦小明跟个给我哭丧的大儿子似的奔到病床前:“向卵,吓人拔拉地,我差点以为我们俩要同归于尽了,嘤嘤!”

他一紧张就开始掩饰,一掩饰,就开始南京话了。

我说:“啊呸!”

苏眉说:“都是你,自己吃苦,还祸害别人,好好的逞什么能,跳什么水……”

苏眉边扶他边这么说着,不知道彦小明有没有得到人工呼吸。

他们闹那么大声音,我居然觉得不大,耳朵像被堵了一样。

我转头问谢南枝:“我耳朵像堵了,该不会脑神经受压迫,聋了吧?”

谢南枝皱眉,丢下一句:“不会。”就立即出去了。

医生迅速跟在谢南枝后面进来,帮我照了照耳朵,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我,估计他也想这么看谢南枝的,最后忍住了,倒是很客气地对谢南枝说:“没有什么事,估计是耳朵进水了,等下跳一跳,把水排出来就好。”

“……”

出了医院,已经晚上10点了,谢南枝开车送我们回家,彦小明这厮因祸得福,摆出娇弱的身躯,努力证明他已经残到生活不能自理,要苏眉陪他回家照顾,苏眉虽然嘴上骂他还是没有拒绝的。

更无耻的是,彦小明还问谢南枝:“Ryan,我都这样了,美国的会议肯定去不了,只有你一个去了。”

谢南枝边开车边答:“好。”

他不说你好好休息这样的话,但他对彦小明这个唯一的朋友的包容真的出乎想象。

哎,明明是个温柔的人。

彦小明边靠在苏眉肩膀边号:“对了,我新订的手机寄到美国地址了,你帮我带回来。”

谢南枝没说好不好,但是听进去了。

小明这厮着实可耻!

苏眉陪彦小明回家,谢南枝送我到门口,开口:“你自己可以吗?”

我赶紧点头:“没事,死不了。”

难道我能说,我贪念你的肉体,遭到了报应?

这都叫什么事儿,死里逃生,还是要离远点的好。

他又告诉我:“一般单脚跳水会排出,你头疼还是等等。”

我说:“好。”

进了房间,开了电视,声音都是隔了堵墙一样,滋味着实不好受,着急地跳脚,头晕不算,还没有一点成效,拿棉签,怎么掏都像隔靴搔痒,没用!

两个耳朵都堵了,声音都像打在鼓上。

我想那医生靠不靠谱啊,我不是真要聋了吧!

我急得抓耳挠腮,睡也睡不着。

跑到阳台,看到谢南枝那边阳台门也是开着的,有微微的灯光。

我喊:“谢南枝!”

又喊了一遍。

没有人应。

我有点惭愧,人家明天还要飞美国,估计早睡了。

正要关门,他的声音隔着绿色盆栽,在黑夜里无比清晰地传来:“怎么?”

我激动又愧疚:“打扰你了,我耳朵还是堵着的,我怕……”

半天,那边都没有回应。

我问:“谢南枝,你在吗?”

才问完,我这边的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谢南枝一身白T黑色棉质运动裤外面套了一件藏青色夹棉外套靠在门边,他头发微乱,声音低哑却坚定:“走,去买药。”

我下意识想擦擦口水。

我想我是废了,都残成这样了,还贼心不死!

我坐在他车里,一车的薄荷味道将我包裹,心定下来。

我看了看仪表盘显示12点了,侧头打量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轻声问:“你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他想也没想回答:“没有,在看资料。”

他又开口:“有种滴耳朵的药剂,这路上应该有24小时的药店。”

我想这是谢南枝特有的温柔,他从来不说不要紧,不用担心这种安慰的话,这个条理控都是想什么就彪悍去做的。

奈何,环陵路这边是城郊,偏僻得要命,开了一刻钟多都没有还在营业的店。

我说:“咱们回去吧,都是我瞎折腾。”

他明天还要赶飞机。

他不说话,打了方向,掉了头,就开到中山门,往市区开。

我固执不过一个控制狂,只有和他说话,突然想起今天来的人,就告诉他白天的事情,末了,我说:“你妈妈还留了字条,我忘了给你了,等下回去给你。”

他不说“好”,不吭声,神情冷漠,不仅如此,气氛更冷了。

我见他不愿意多谈,就转移话题:“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和另外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半晌回答我:“那个小女生可能是我妹妹。”

他有个妹妹?是他继父的女儿?如果是的话,谢南枝就像对沈峻昇一样是不屑去提的。我猜是他母亲和继父生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但他并没说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对谢南枝无比激动地说:“我的一个耳朵好像好了!”

他勾起嘴角。

一进市区就灯火通明,我也忘记追问话题了。

车停在一家24小时的药房门口,谢南枝和我走进去,期待地进去,出来的时候是失望,没有这药。

我和谢南枝走在凌晨的大街上,准备去前面的便利店碰碰运气。江南的冬天没有暖气,寒风是凝着湿气的刺骨。

我缩了缩脑袋问谢南枝:“你怎么知道有这种药?”

他侧了头,脑袋偏在夹克的立领上,有头发垂下,竟然让我觉得可爱,他沉吟:“我见过,不过,是给宠物用的。”

我:“……”

谁是宠物!

出来的匆忙,我就穿了毛衣,觉得风往毛孔里灌,想想一只耳,就这么残了!顿觉悲凉。

谢南枝皱眉,似要脱下外套。

怎么可能就让他穿着T-SHIRT在冬夜的街头走,我赶紧阻止他,实在拧不过他,就干脆拉了他的胳膊,让他拥住我:“好了,好了,我吃亏一下。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不是我吃亏,是我又动了邪念啊!

我脸都要烧起来,不敢看他,感觉他放在肩头的臂膀,正好环住我,让我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我感到他胸部的肌肉,我的耳朵蹭着他外套全棉布料,煞是温暖。

明明知道要远离的人,又不由自主地靠近,这才是世间最完美的距离。

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路过一对小情侣,男的也是这样紧紧拥着女朋友,两人笑闹着走过。

我有点尴尬,对谢南枝说:“你和我说点什么吧,测试下我的耳朵。”

他不说话,半晌,问:“有什么要我从美国带的?”

我想了想:“那我和小明一样,你帮我带个手机好了,但我一定要把钱给你。”

他不说话。

我想这样的话,他回来的路上也惦记着我。我又可以多见他一面。

转念想想又是肉疼!美色杀人啊,刚刚还差点丧命,至今仍是个半残,现在一句话又把五千银子花出去了!

着实心痛!

脚要迈进超市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耳朵的压力没有了!

什么时候水自己排出来了?

我一把抱住谢南枝的腰,面对他,激动地大声:“我耳朵好了!”

他勾起嘴角笑:“刚才你一个耳朵好的时候,就应该快好了。”

我说:“那你还开那么远跑过来!”

为什么还跑那么远?是因为怕我会胡思乱想吗?

我两手抓住他衣角,仰头看他。

快要下雪了,冬夜的街头,寒风穿过干枯的枝丫呼啸,黑夜,没有星光,昏黄的路灯,小卖部劣质的白炽灯里,他脸却晶莹如玉,眼神剔透带着笑意,我一直以为他是高冷不苟言笑的,现在却觉得他近来老是在笑,在笑我。

他淡淡说:“好了就好。”却嘴角上扬。

他的笑就是这冬夜落下的星光,一下子点亮了黑白色的街。

我一直以为我要压抑下,蛰伏下对谢南枝的邪念。

现在我想,邪念这种东西,就像这耳朵里进的水一般,你千山万水地去捯饬它反而越来越糟糕,你不去想不去管,说不定,哪天就解决了。

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