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奇怪,相亲前,最关心的话题是什么?

好像并没有很多人问:

“这个人,是不是秃头?”

“这个人,有多高?”

“这个人,什么性格?”

相反,经常是:

“这个人,做什么工作?”

“这个人,开什么车?”

“这个人,有没有房?”

这等经济适用问题,此原理不仅适用在相亲上还广泛运用在婚姻里。

一个已婚的朋友反复告诫我:“拿捏住一个男人就是拿捏住他的钱,就算将来,感情没落着,至少抓一样吧。”

最近,我也听说过去的同学,结婚之前在琢磨的不是婚礼怎么办,而是“怎么让他的房子写我的名字”。

比起“他爱不爱我?”更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把钱给我管?”

这事情吧,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个道理。

你要是得了喜欢信任,自然会有。反之,拿了也无趣。

就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还要虚情假意一番。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一旦露出穷凶极恶的嘴脸,那就和强盗没什么分别。

我真恨谢南枝,运动完后第二天,感觉格外酸爽!

我每迈一步,都走得沧桑无比。大腿两侧肌肉,腚部肌肉无一不酸痛!

上班的路上,我拖着步子,极力克制住扶腰的冲动,一脸严肃,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去上班了!我觉得有种奔赴火葬场的趋势,不过去的目的是把自己给焚了先。

老马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喝茶,用他那精光闪闪的小绿豆眼扫射了我半天,然后像开春了一般对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做什么事都用力过猛,要节制,要节制!”

我也恨我们公司,他妈尽收一些被外星人穿越的同事!

归根结底,我还是恨谢南枝好了。

这种酸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还没有见好,全天唯一安慰我的动力就是我同事们今天都格外慈祥,就连在洗手间碰见赵美丽她都不在纠结于我到底是哪大了哪粗了的问题,我俩相视会心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解放的味道,因为“TGIF”(Thanks God It’s Friday!谢谢主,今天终于是周五了!)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都装腔作势地在桌上摸来摸去,在椅子上蠕动来蠕动去。

此时只要有一个人起身离开,那就像打开了开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隐藏在桌子下早早就收拾好的包拿出来,开始撤!

我也兴奋地把包背好,想着这个周末一定要在**睡到天荒地老,无论是哪个男人找我,我都死活不出去了!

然后,我的电话响了,掏出一看,母上大人。

太后娘娘把温柔体贴全给了我爸,把简单粗暴留给了我。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两件事情。

第一,她帮我约好和一个老乡相亲,明天她也来。

第二,我要是去了,她当天就走。我要是不去,她就住下了,和我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到我去相亲为止。

我一向都觉得相亲这种事情,早死早超生,于是,我答应了。

星期六一大早,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一位英俊的中年妇女就凶猛地直扑过来。

单手拎起顶着一颗鸟窝头两只熬夜到两点的黑眼圈的我,我娘——向太太咆哮:“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给我睡懒觉!”然后,她扫视了我的脸千百遍,嫌弃地开口,“你不化妆,真没法看!”

我泪了,这是我亲娘说出来的话吗!

幸好苏眉周末都不在,我沐浴更衣上妆,如同马上要奔赴重大的献身仪式。

我妈边帮我收拾边朗朗普及我相亲对象资料:“这次真难得,这孩子的妈和我是老同事了,他也正好在南京,计算机工作的,和你还是一个高中呢!”

我有点兴趣:“和我一届的?还是比我大?”

我妈边帮我铺被边说:“小你一届!”

我说:“姐弟恋啊,您还真前卫!”

上次她还说看看××家就是不能找男的年纪小的,现在我觉得她已经为了能够让我相上毅然决然抛弃三观了。

她伸手抽我头:“什么前卫,就比你小三个月,女大三,抱金砖!”

我说:“……你确定女大三,是三个月,不是三年?”

这次的相亲,形式有点特别。

与其说是我和男方的相亲,不是说是我妈和他妈的相亲。

两位五十多的中年妇女在电话里互相寒暄恭维,笑得花枝乱颤,最终她俩都觉得想吃川菜了,然后她俩其乐融融地敲定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全程,我没有吭一个字,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吱一声,向太太都会有五十句等着我。

我一直相信,在我和她就个人问题长期抗战,斗智斗勇,威逼利诱恐吓绑架无一不来的这么多年里,如果她能替我相亲替我结婚替我生孩子,估计我现在的娃都五岁可以打酱油了!

新的川菜馆,装修简约,地段虽偏,但十分干净,口味也不错。

双方代表进场就坐,相互介绍。

对面的程序猿,个子不高,175也不差,娃娃脸,白皙,笑起来左脸有个酒窝。

我不由拿我的前任小伙伴孔雀余小资和他比较,他算不上帅,打扮得也中规中矩,格子衬衫球鞋配夹克。

挺秀气,关键是,还有种熟悉感。

他朝我笑:“我是苏寻,我们见过,在何佳学姐的婚礼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上次何佳的婚礼,谢南枝送我回去,何佳好像是和我介绍过什么南京IT学弟,但是那时候我奶去世,太过难过,我压根没有留意。

这是很微妙的感觉,两方人马突然就变得熟稔。

苏寻妈和我妈聊着同事旧事,苏寻和我聊着学校回忆。

因为有共同的记忆,所以没有冷场。

苏寻妈妈倒是比我妈慈眉善目多了,一个劲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

吃完后,两个妈妈居然丢下我们携手一起逛街去了。

她俩走的时间很好,正要买单!

苏寻坚持他来买单,我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和他为了个账单大打出手,只有作罢,说好下次我请。

我以为他要掏钱包,谁知他掏出手机,噼啪打起来,我瞥了一眼——大众点评。

我这个人被我妈恐吓得有点老年化,总觉得银行卡和手机绑在一起不是很安全,且大多去的餐厅好像也没有团购,再说也折腾来去也省不了多少钱,索性就不弄了。

公司里,小主们一个个都是名牌加身,天天就像时装表演,一个比一个穿得潮,还得每天换行头,所以也没人和我普及淘宝购物的概念。

至于网购,那是纯属逼不得已。以前,在明安是个小城很方便,向太太天天买菜胜过任何淘宝。

我看到苏寻团购,十分惊奇,居然有这么会过日子的男人,第一次约会吃饭就大众点评!

他出示团购券的时候,服务员小妹饱含歉意地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周末不接受团购券。”

苏寻问:“网上没写啊,而且,我是看可以用团购才来的。”

服务员一再抱歉,我觉得不是大事:“没事,要不这顿还是我来。”

他急忙阻止我:“不用,因为我出门经常忘带钱包,手机倒是很方便,幸好今天带钱包了。”

起身,他到柜台刷卡,我嫌川菜馆味道太重,觉得自己都变成了一碗水煮鱼,于是越过柜台,想出去透口气。

没想到碰到了过去的小伙伴——陆松行。

陆松行喊我:“向暖,你怎么在这?”

我说:“来吃饭,你呢?”又看看这餐厅,突然有种直觉,问他,“这餐厅是你的?”

他抓了抓脑袋,笑眯眯点点头,还是一副大象一样憨厚的样子。

他说:“谢谢你的鼓励!”

我直摆手:“哪有哪有,也要师傅水平过硬。”

他似乎发现我是和苏寻来的,走到柜台后,拿过单子,对正在收账的女孩说:“这是我的朋友,打八折。”

苏寻惊喜地看了看我,赶紧和陆松行道谢。

陆松行又拉了收账的女孩的手,告诉我:“这是我未婚妻丹丹。”

我立即说:“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婚期?”

寒暄之后,苏寻坚持要送我回家,本来准备看电影,我婉拒了。

推开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回头看,陆松行还在柜台后忙碌,他的未婚妻丹丹一边和他说话一边递给他水,两人相视一笑。

我庆幸当年和陆松行说开,因为,我想象不到自己站在丹丹的角色上的样子。

另一边,我又有点欣羡这样的幸福。

春天里认识,直到初冬。

他快结婚,而我还在相亲。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裹裹围巾。

不知道,属于我的幸福什么时候来到?

苏寻开车送我到楼下,看看高大上的环陵路9号,问我:“你在南京买了房子?”

这样的话题很熟悉又着实不熟悉,熟悉因为问的很正常,不熟悉是第一次有男人问的如此直接坦然。

我觉得自己太敏感:“没有,这是租的房子。”

苏寻说:“其实,你以后想在南京发展,租房不如买房,房子是自己的,而且可以把房间租出去还贷款。我一毕业就来南京,房子车子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

我再一次为一个男人能够如此精打细算,而身为女人的我却每天想着吃馆子买衣服而汗颜。

我说:“你真厉害,我这边才开始,再说朋友的房子,租金不贵,我也很喜欢这里。”

这是实话,即使隔壁住了个美貌与毒舌并存的谢男神,我也没有任何想搬家的念头。

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又拿出手机:“我的号码是×××××××××××,你记一下,下次一起吃饭,你随时联系我,对了,你号码是多少,我也记一下?”

这个人太聪明,他不直接问你要号码,而是给你号码。

我如果不给,倒显得太小气,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把号码报给他了。

向太太在太阳落山之时归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我和你说啊。小杭觉得你很好,一直提要是你是她儿媳妇就好了!”

小杭是苏寻妈妈,我说:“我又不是和他妈相亲!”

向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戳我脑门子:“你懂什么!婆婆的喜欢是多重要啊!你看看网上报纸上那么多婆媳不和家庭破裂的案例………”

我打断她:“妈,你也上天涯啊,你太潮了!”

老太太再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我说:“您简直就是时代的弄潮儿!”

向太太对我使出九阴白骨爪,我严重怀疑她有暴力倾向,为自己能活到今时今日捏把冷汗。

她说:“你别贫!你给我坐下!”还好她没说“你给我跪下”。

向太太也往沙发上端庄一坐,夕阳西下,她像一尊观世音,她开口:“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说:“妈,你是不是姓汪?”

她对我凌空飞爪:“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男人!”

我掰着手指如是说:“一、不能秃头,二、个子要170以上,三、长得要我看得过去,四、不是无业游民,收入大于等于我,五、热爱运动,六、对我好,对我很好,爱我,很爱我……”

向太太打断我,站起来,用她那观世音普世一般的眼神怜悯地看着我,沉重地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暖暖啊,妈妈祝你好运啊!”

向太太又说:“你马上就28的人了,年纪不小,不要看那些不切实际的小说,小说看多了要找不到对象的!什么成天爱不爱的!”

我顶嘴:“我就是要找个他爱我比我爱他多的,不要像你和我爸一样,你过得那么累。”

向太太愣住了,半晌才喃喃开口:“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我从来不知道你受我和你爸的影响那么严重。”

她一下子卸了武装,像苍老了很多。

我顿时后悔,想去挽留她,她却要收拾了回去了。

我怎么说她都不听,只有送她到车站。

向太太临走对我说:“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在陌生城市,也不知道为什么!真不让人省心!那个小苏,你谈不谈,我也不管你了。但毕竟都是一个地方的,有他照应,我也放心点。”

我这个人就是犯贱,她来,我烦,她走,我更烦。

现在,她说不管了,我反而忐忑了,赶紧告诉她,和小苏约了下次见面,会保持联系的。

向太太点点头,又指我脑袋:“要勤劳点,你看看,你房间乱成什么样,哪个男人能看上………”

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人会如此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想继续改造我了,其实,我有点心酸。

我妈一走,我既解放又感伤,心情着实微妙。

我正微妙着呢,彦小明的电话就来了:“喂,向卵,明天眉,你,我和难吃,我们double date吧,我约了一起去水族馆!”

我说:“约什么约,不约,你和苏眉自己去就好了,干吗要拉上我和谢南枝!”

他在电话那头戚戚说:“你也知道,我和眉一周只能见一次,我限额都用完了,难吃那我牺牲大了!答应加一礼拜班他才答应的。就差你了,come on,you can save my life!”

抱着救人一命,或许就有桃花的想法。我答应了。

周日的一早,我已经连续八天和懒觉无缘,人生有点绝望。

走到地下停车场,看到靠在车边聊天的谢南枝和彦小明人生才又了些许意义。

看到谢南枝,我才想起一句话“好身材是最美的衣服”。

他一身深黑羊绒大衣,里面是粗针白毛衣,配黑色休闲裤,黑白条纹羊绒围巾,golden goose做旧黑白皮质跑鞋,后来我才知道,这鞋子在德美商场里是有店的,只是谢南枝这样的人行头都是私人购物助理准备的,他不会去留意这些。

彦小明一身机车皮衣配水蓝色做旧牛仔裤,像个大男孩。

颜好条顺再加上有私人购物助理就是逆天,两人站在一起就像刚从杂志上走下来,严重阻碍交通。

看到谢南枝,我就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腚,我这都酸了两天了,他那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真是铁打的身躯!

彦小明一瞥见苏眉,狼犬就化成小贵宾,屁颠跑过来:“眉,你来啦。”

真是腻味,我想把早上吃的粽子吐给他。

苏眉皱眉:“不是一个礼拜见一次的?”

小明赶紧呈摇尾状:“眉,你今天真美。”

他现在已经被禁止夹杂英吉利语和汉语,所以说的句子都比较简短,以免暴露弱点。

我除了春秋游从来没去过水族馆动物园游乐场神话一样的约会场所,一般两人约会都是吃饭看电影看电影吃饭,摸摸肚腩难怪被催肥了。不过托谢南枝这运动狂魔的福,最近还算瘦了。

我们四人一行,混杂在带小孩的父母和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中,着实像被丢进小鸡群中的黑乌鸦,各种另类。

我瞪彦小明,这货正兴奋地拉了苏眉:“眉,快看那条鱼!”

既来之则安之,不能去做电灯泡,巨大的三层楼环形鱼缸前,我只有和谢南枝一起瞪鱼,他倒是一副手插在兜里的悠闲样。

身边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高中女生来回,去了又来,越来越多,时不时低语,我仔细听了,有一个说:“看,长得好酷啊!”然后又有一个说:“哎,那边,那个大叔,好像吴彦祖!”

我憋着笑赶紧拍谢南枝胳膊,现在已经习惯拿捏他的精瘦肉,我说:“大叔,滋味如何?”

他侧头疑惑地看了我眼,然后也仔细一听,瞥了我眼,也不说话。

我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憋笑,就有一个大眼睛女生跑过来找我了,现在的小姑娘就是比我们那时候会打扮,短裙加长袜,黑长发齐刘海,浑身上下满满的胶原蛋白。

我正赞叹,她就开口:“阿姨,能帮我和我同学拍张照吗?”

虽然也有人叫我阿姨,但都是十岁以下的小朋友啊,这个快十八的少女她现在一口一个阿姨真是劈得我外焦里嫩,嘎蹦脆!

我笑的像个怪婆婆:“小姑娘,我还不大你十岁,不是阿姨噢!”我还没到28呢,怎么就人人都要上赶着来提醒我。

少女不理我,又问:“你们是不是情侣啊,阿姨。”她指指谢南枝。

我咬牙:“第一,要叫姐姐,第二,还有现在手机自拍那么发达,你们不是经常可以把脸P成蛇精把腿P成火柴一样的吗?你是真要我拍吗?第三,我们是不是情侣关你什么事?”

我拉了谢南枝就走,后面两个女生在说:“老女人,更年期吧!”“倒霉!”

换到另一个鱼缸面前深呼吸,深呼吸。

谢南枝扬了剑眉,似笑非笑地看我。

丢人丢大发了!

我抬手阻止他:“阿姨请你别说话,大叔!“

过了一会儿,我看他真不说话,看鱼看得专注,又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瞟了我眼,告诉我:“感觉有点饿。”

我看了看手机,是快到中午吃饭点了。

这时候彦小明过来,他俩不愧是多年好基友,彦小明双手扒在鱼缸上流口水:“好饿啊,银鱼炒蛋,清蒸石斑,Sashimi……”

他身边有个妈妈抱起孩子就跑,可怜见的头也不回,似乎我们都是群妖人。

苏眉说:“走吧,去吃饭吧。”

出门的时候,路过两栖动物馆。

我指着沙土里爬行的乌龟:“看,那么大的海龟。”

四人走近,我尴尬了。

一只海龟正慢慢地爬向另一只海龟的背上。

小明拉苏眉:“眉,快看,太猛了,都是慢动作的!”

苏眉嗔了眼捶他。

谢南枝扬眉:“阿姨眼神好。”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瞪他。

可小明不知道,问:“什么阿姨?”

我说:“看你的乌龟三级片!”

说完,这两只海龟就分开了,黄黄的沙土上湿了一块。

我说:“这么快?”

小明说:“就射了?”

苏眉,谢南枝:“……”

我一直觉得人和人相处,一开始认识都是端着的,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了彼此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那汹涌澎湃的猥琐,友谊就开始突飞猛进了!

很显然,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我们一行四人像认识了很久,你一句我一句吃完中饭,下楼的时候,路过游戏机店。

小明又活络了,他说:“咱们去玩会儿消化消化吧。”

他一直都在消化中,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想苏眉那么早回去,就说:“好啊,好啊。”

苏眉被小明拖去玩赛车,我和谢南枝手里捧着一篮子游戏币,对视一眼,他往前走,我赶紧跟上。

这情况有点不妙,感觉就像我和谢南枝也是情侣一样,他美色太诱人,老看着这样素质的,老娘这辈子都别想找男人了!

谢南枝手抄兜里走啊走,走到一抬机器前停住了。

我一看,乐了,夹娃娃。

我是管游戏币的,自然财大气粗:“你想玩这个?”

他点头,修长的手指从篮子里夹了两枚硬币。

音乐启动,我指躺在中间的:“这个这个。”

爪子移过去,拎起来,呀!掉了!啊,抓住了脚。

夹到了,掉出来。

我伸手去拿,是南方公园戴藏蓝色毛线帽子穿棕色衣服的STAN。

我给谢南枝,他不接:“我没地方放,你拿着。”

我欣然接受,他又转身去玩另一台机器,夹出一个胡小狸,旁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咬着手指流着口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递给我,我有了STAN已经很满足,就把胡小狸给那孩子了,他奶声奶气地说:“谢谢,阿姨。”

“哧”一声,谢南枝笑了。

我摆摆手,有点沧桑,阿姨就阿姨吧,人总要接受现实。

我看谢南枝百发百中的架势,赞叹:“你要是破产了,就靠夹这个也能赚不少吧。”

他瞟了我眼:“你觉得我会破产?”

我说:“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大师,快教我吧!”开玩笑,我等着他发年终奖金呢!

我投钱,他阻止:“这台机器动过手脚,这摆放是夹不到的。”

我恍然:“原来,你不是靠运气啊!”

他扬眉,臭屁的要死:“我从来都不是靠运气。”

我听着他简短的讲解,太重的夹不动,太挤的没法夹。

终于找到一台。

他拦住我:“等下,夹子不晃的时候再抓。”

音乐开始,我一阵兴奋,受大师点播,功力倍增!

我紧张地把夹子移来移去。

他似是看不惯我这没有章法的做法,上前一步,站在我背后,伸出修长的手按住我的手:“不是这样,往这边移……”

我闻到一阵薄荷味,侧头问他:“这边这边?”

一偏头,看到他挺拔的鼻梁,专注的眼睛,锋利的下颌线。

他两只手搭在机器上,我两只手也搭在机器上,我感觉是被他从后面抱住了,他大衣是敞开的,我感觉被包在他的大衣里,全身都是薄荷味,后背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色授魂与,热得我都要头顶冒烟了。

迷糊间,我感觉他温厚的掌心按了我的手背一下。

娃娃抓到了。

因为喜欢南方公园,我把自己抓到的喜羊羊送给苏眉。

晚饭苏眉提议在家吃火锅,时间还早,四人坐在桌前,干瞪眼,这时,彦小明举起副牌:“打掼蛋吗?”

“……”

晚上的时候,我想起明天又要开始五天的折磨早早就上床了,居然睡不着。

玩得太兴奋了!

以前一群女生玩,但没有和男生一起,以前和男生约会,也没有两男两女一起。

着实有种赶了把潮流的感觉。

因为彼此之前都熟悉,所以倒没有尴尬。不仅没有尴尬,我也没想到会有和彦小明,谢南枝一起打掼蛋的一天!

我把谢南枝夹到的STAN放到窗台上,他蓝色的线毛上缀了个红色的小球,瞪大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他是主角,南方四贱客里最聪明能干的那个,但却不善与人交际,尤其是女性,每每看到喜欢的女生会吐。

我想起冷若冰山的谢南枝,笑了。

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