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兴奋……
失控。
乔以楚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到了电梯一角,扶住后颈猛地俯下身去。
所有的理智都随之分崩离析,他再也顾不得其它。
像一头饿狼一般,唇齿厮磨,热烈绵长。
挣不开,叫不出,俞桥桥被迫沉溺在这场以他主导的缱绻洪流中。
直到电梯停到十一楼,有风灌进电梯,俞桥桥猛地一颤,再次用力去推他,他依然没有丝毫想要分开的意思,双手将她的腰束得更紧,然后一把抱了出去。
只容她呼吸了一口,乔以楚再次覆了上去。俞桥桥没有了力气,但真的生气了,眼泪从眼角流下,流到嘴角。
乔以楚微微一怔,缓缓松开了她,喘着粗气,将她拥在怀里。
“放开我。”俞桥桥冷冷道,将流下的两滴眼泪轻轻一擦
“桥桥……”乔以楚唤她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桥桥后退开,一巴掌扇了上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乔以楚没说话,看着她输上密码,门被打开,他慌不择路地将她拉住,声色发颤:“如果这四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俞桥桥微微抬头,泪水再次溢满了眼眶。
他怎么会这么说呢?他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哪怕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她敞开过心扉,甚至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彼此的生活,所以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凭什么这样说?
乔以楚再次将她拉进怀里:“你可不可以再看看我?”
他真的有在改变自己,他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
下巴垫在他的肩头,俞桥桥闭了闭眼,这种飘渺的安全感她只在梦里有过,太奢侈了,她每次都能在梦里提醒自己是假的,所以她很快睁开了眼。
“乔以楚,我累了,你让我进去休息好吗?”乔以楚松了松手,俞桥桥置气般推了他一把。
这一次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俞桥桥逃生般跑到门前,迅速地进去,重重地关上,咬牙蹲在了地毯一角。
乔以楚看着怀里一瞬而过的身影,浑身的力气也仿佛随着她一起进了那扇紧闭的门。左腿发软得严重,疼痛麻意才后知后觉,他扶上栏杆试图下楼,一脚踏出便跌落了下去。
他翻落了一整阶楼梯,假肢与金属栏杆撞击的声音清脆刺耳,一直贯穿到上一楼。
乔以楚蜷缩在楼梯转弯一角,耳边有**流下来,假肢被栏杆别的变了形,疼得厉害。他死死地扶着假肢,试图将它掰正,怎么会这么疼呢,只是假的而已,这次怎么会这么疼?
疼到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乔以楚甚至在这剧烈的疼痛里找到了适应感,有时候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楼道里的声控灯很快灭掉,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是他记忆里的深渊,每动一下都是在陷得更深。
恍惚之中,他叫了一声“桥桥”,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灯还是亮了起来。
“乔以楚你怎么了?乔以楚?乔以楚!”俞桥桥撑起他摇摇欲坠的头,拼命地叫着他。
乔以楚缓缓睁开眼睛,笑的温柔,他伸手抚了抚俞桥桥的头发,哽咽出声:“怎么又梦到你了?别怕……”
说完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就像是每一次梦境,他都要抱抱她,哪怕只是虚无的幻觉,也足以填充他醒来之后的落寞。
可是这一次的梦好像做的有点久。
她哭喊着打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就算是在梦里,他都没法忍受她这样为他惊慌失措。
他努力地睁着眼,颤颤巍巍地抓过她的手:“桥桥,我没事,桥桥……”
“怎么没事啊!都流血了,你都流血了……乔以楚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好不好?”俞桥桥打完120 ,不知所措地去擦他侧脸的血,“怎么流了这么多?乔以楚你理一下我……”
乔以楚再次抓住她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脸上,是清晰的温度。
或许不是梦。
“对不起,对不起乔以楚,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在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对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乔以楚猛地拉过俞桥桥,狠狠地吻了上去,俞桥桥心脏骤停了一秒,直到唇边相接的那一刻,乔以楚却变得出奇地温柔。
他只是轻轻点着她的唇的轮廓,仿佛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安慰。
是她,是她的味道。
俞桥桥按捺不住心底的恐惧,伸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乔以楚有一瞬间的错愕,满眼的红血丝陷进了更深的眸底,小姑娘的吻技还是生疏,他只微微张嘴便能反客为主,将她的上唇含住,轻轻地吮吸起来。
上唇,下唇,随后**。
这下倒是引起了小姑娘的动作,她猛地一颤,更用力地揽着他的脖子,笨拙地试探起来。
熟悉的,让人着迷的感官刺激,一步步将两人拉进记忆的轮回里,时间不长,却念念不忘了四年。
才四年而已,在乔以楚自诩理智的计划里,四年是他,四十年也是他……
所以,她是回来了吗?
他紧闭了闭眼,放开了她。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暧昧,俞桥桥双手还紧搂着他的脖子,掌心的汗随着毛孔侵入他的皮肤,潮湿而燥热。
“桥桥……”乔以楚声音沙哑,还是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
俞桥桥呼吸错乱,眼神飘忽地从他身上移开,耳根发热。
她刚刚是怎么了?
不敢想。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楼梯门终于被推开,陈哥和医生一起跑了进来。
硬囊膜下出血,钻孔手术。乔以楚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走廊的光有一束打进来,刚刚好照亮床前那蜷缩着的身体。
乔以楚试探地伸了伸手,悬在了半空。
是她。
真真切切地趴在自己的床前,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桥桥,”他轻声叫她,手缓缓落下去,触到了她的几根发丝。
俞桥桥果真是睡得不安稳,一听到动静就猛地坐起来。看到是他醒过来,她立刻惊喜地往门外冲去:“医生!医生他醒了!”
有几个护士跟过来量了一下体征,一切正常,随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她们说你没事了。”俞桥桥坐下去,也终于松了口气。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分钟,俞桥桥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还是没法直视乔以楚那炙热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你……我……”俞桥桥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经过几小时前的那一场意外,她是看清了自己的。如果她没回沂岛,或许她真的可以在没有乔以楚的生活里日复一日地勉强过活,可是再见到他之后,她根本无法想象他自此消失在她面前的情景。
那是她没法接受的情景。
所以,她是不是也该直面一下自己了。
“俞桥桥。”乔以楚又轻声唤她一句,连名带姓地,带着明显的颤音。
“嗯?”俞桥桥鼓起勇气看向他。
“我没事。”他扯了扯嘴角,笑起来。
俞桥桥一哽:“我知道。”
空气又凝滞了几秒,乔以楚动了动,将身体往床另一侧靠了靠。
“你做什么?你不能乱动的。”俞桥桥拉住他的胳膊,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倒下去,双手正正扑到了他的胸口,心跳声从掌心嗡鸣到大脑,分不清是谁的。
俞桥桥烫手般起身,又被他一手拉住胳膊,一手托住后颈,倒在了床的另一侧。
“你干什么!”
俞桥桥一阵懵,挣扎着要起身,乔以楚始终紧紧锢着她的胳膊,随着她的动作揽上她的腰,将她轻轻地往身边推过来。
“乔以楚!”俞桥桥始终担心他的伤情,也不敢大幅度地挣扎。
直到他身上的温度逐步将她淹没,克制的呼吸在她耳边愈演愈响,在某一瞬间,俞桥桥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回了四年前,她贪恋他的温度,渴望在他的怀里一睡方休。
抚着她的后背的动作依然熟悉,俞桥桥抬眼去看他,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俞桥桥一哽,一阵鼻酸猛地喷涌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印象里的他明明是一副对所有的东西都冷淡疏离的模样,就连笑一笑都要经过她的百般努力。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他是笑着看她的,可是笑得勉强,眼眶都憋红了。
他又上下抚了抚她的后背,紧抿的唇也开始松动,他微微抬颌,整个身体往床头移了移。
就算控制不住狼狈,他也不想让她看见。
俞桥桥配合地没有追着去看,安静地躺在他的胳膊上,沿着胳膊的曲线一点一点地往上靠,直到额头触碰到他的下巴,俞桥桥浑身一震,有一滴**从他的下巴上坠落,滴到了她的额头上。
滴落的那一瞬间,俞桥桥分外清晰地认识到,她不是穿越,不是幻觉,而是四年后的俞桥桥依然很喜欢很喜欢乔以楚。
她依然贪恋他的温度,渴望他的怀抱。
“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乔以楚压抑着语调,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忙乱地腾出手抹了一把流下来的两行泪,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上,缓缓地磨着她那飘起来的发丝。
“就一会儿。”他又强调一遍。
“乔以楚,”俞桥桥低声叫他,哽咽出声,“这四年,你很想我是不是?”
乔以楚一滞,将她用力拥了拥,侧过身去,下巴抵进她的颈窝:“特别想。”
想到无数次出现幻觉,无数次对着盛开的茑萝花笑个不停。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俞桥桥不解,眼角的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有时候她也想问,两个人怎么能提一次分手就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呢?所以是不是因为不够爱?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答案封尘在了他没表现出来的爱意里。
“因为……”乔以楚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因为他害怕,害怕面对一个彻底不喜欢他了的俞桥桥。
更因为他对自己失望至极,在他看来,她有一千一万个不选择他的理由,而这些理由他都和盘接收。
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俞桥桥又自顾自地问起来:“四年真的很长的,会发生很多事的,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呢?怎么就一次都没有找过我呢?”
乔以楚一动不动地听她说着,压制的情绪在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知道的,知道四年很长,长到他有时候会恍惚觉得,自己会不会就死在这其中的某一天;他也知道会发生很多事的,也许她已经走出爸爸离世的阴霾,拥抱了新生活,也许她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会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得多……
所有的这些事情,好像都要比有他在身边要好得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独自经历那一场大火,连热爱的事业都不得不转了弯。
是他的错。
乔以楚终于绷不住,浑身都颤动起来:“对不起,桥桥对不起。”
俞桥桥抬起头去看他,他随着一仰头,俞桥桥看不清他的脸。
“乔以楚。”俞桥桥叫他一声,挣出双手扶上他的头,一点一点摆正,直到她刚好看到他的角度。
“乔以楚,怎么哭了?”俞桥桥轻抚着他的脸,将眼泪擦下。
乔以楚委屈得像个孩子,哽着一口气摇着头:“桥桥。”
“我在呢。”俞桥桥往床头移了移,到与他平视的距离。
“回来好不好……再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他轻声呢喃着。
俞桥桥的心微微一紧,凑上前去,和他脸与脸相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回来了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