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符文密码 青豆
老严走出墓室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那种让人快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感觉瞬间消失。这是他在白天进入墓室时所没有的,他尽量让自己去不想,可凌同说过的话却不合时宜的回响在他耳边。老严狠狠的握紧拳头砸在左手掌上,想将凌同的话砸出去。
凌同的问题很大,绝不能听他说的,他也不可能安着什么好心。老严认真的对自己跑岔的思想进行了一番教育,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说错话可就是会要出人命的。
小六没看老严表情,只是跟着抬老杨遗体的两个战士,一路往山下走去。本来老严的意思是先存放在军营里,但考虑到天气因素,还是让送到山下妥当。李景明看到小六一个人跟在后面,也不放心,就安排了两个战士先行下去安排停放遗体的地方。
等到小六他们下到山脚时,就看到潘队长还有小顾他们都等在那里。不管怎么说老杨的牺牲也不可能隐瞒太久,所以李景明依老头的意见,将这件事通告了几个相关人员。
潘队长一脸哀容,领头站着,事实上他这表情多少还是有点做作的成分,就如他平时给亡故的社员办白喜事一样。再说他心里还藏着深深的恐惧,所以当看到小六一行三人慢慢走下来的时候,双腿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小顾是真心的流泪,与杨教授接触时间不长,但杨教授的音容笑貌却始终如初见般的温暖,尤其是她在医院那段时间,两人曾有过几次促膝长谈,更是让小顾对教授有着父亲般的尊敬,可现在她与教授已经阴阳两隔,想起种种,她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小六看到他们,控制得很好的感情又悲从中来,他一再紧咬牙关,让两边的腮帮子鼓了又鼓。
“小六,不要太伤心了,杨教授他是鞠躬尽瘁,操劳成疾,劳心劳力……”潘队长这人也没读什么书,平时给队里办白喜事的说辞也不能用在教授,而小六他们在潘队长眼里就是文化人,所以这时尽选着文化词来,不过实在是水平有限,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噎在那里。只是他的表情和说话配合得很,反而能让人以为他是悲从中来。
小六其实连潘队长半句话也没听进去,完全被乱象所困扰,他问老严的话没有得到答复,教授的死到现在还是个谜。小六一路上走下来,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老严不能找出凶手,他就自己来找,绝不能让教授白白死去。
小顾走过来,边捂着嘴边流泪的看着教授的遗容,杨宏开去世前应该很痛苦,再加上又是趴在地上死去的,表情很狰狞。这样的遗容看起来是让人非常难受,小顾胆子还是很大,但看到平日里和蔼的教授死后成这个样子,一时接受不了哭得更大声。小六本来还顾虑男女之别,现在看到此情此景,也动容的将手放在小顾肩头,即是希望能她力量,也是希望能自己勇气。让他没想到的是,小顾突然转过身来,扑在他怀里放肆的大声哭。
小六长这么,唯一抱过的女人就是他妈,而且还是在他小的时候。虽说那个年代的女性不会涂脂抹粉,但女性的天然味更浓,小六那里敢去抱她,只能傻站着,任由小顾将悲伤洒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抬遗体的战士身体本来是很强壮的,但久在原地耽搁还是会受不了,但很多旧俗还是共通的,他们驻军前也对当地的一些风俗有过学习,知道这死人抬着只能到指定地点才能放下,这时他们就觉得双肩如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小六傻站在那里任由这女人哭过没完,稍微想多的点就是原来王连长喜欢的女干部喜欢上了这个男干部。
差不多哭了有十来分钟,小顾这才不好意思的捂着脸,低头让开道。两个战士看到前面有灯亮着,就是指定停放的地方。是公社一间平时存放农具的房间,现在收拾出来放着两条长板凳,板凳上放着一块烂门板。
他们三人走过去,将老杨轻轻放在门板上。潘队长提着一桶水过来,打算给老杨清洗一下,但小六没同意,他要自己来。小六跑到教授的房间,找出教授平时最喜欢的一件毛料中山装,听教授说他曾穿着这件衣上过天安门,进过人民大会堂,更是与主席、副主席握过手。应该算是件见证过教授光荣与成就的衣服,小六又给教授磕过三个头,这才起身为教授解开衣服,教授就穿着二件衣服,很容易就脱下来,露出教授偏瘦的身躯。
小六边流泪边将里面的衬衣解开,但映入眼前的发现让小六惊得将手收回来,如同触电般。教授的皮肤上已经有很老年人才有斑点,也很松弛,就在他胸前,一双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黑掌印。手印并不十分显眼,在油灯下却透着妖异。
他身旁帮忙的战士也看到了,立刻拿过灯油,想看得更仔细点。但在油灯下,这双手印却又消失不见。他们两人谁也没说话,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他们知道刚刚看到的手印确实出现过。
小六不会放过这个细节,他知道自己只有掌握更多信息,才能找出教授死亡真正原因。他接过油灯,又转换了角度,还是没再看到手印。就在他还想进一步测试角度时,潘队长领着一个老头过来,解放前是吃‘死人饭’的,意思就是专门给死人入敛的老师傅,这个老师傅本来不想来,还是潘队长看着教授死后模样难看,出于好心,硬让这个老头过来帮忙。
不过潘队长还是忌讳那两个战士,所以特意将小六拉到一旁,悄悄告诉他老头的职业,当然也只捡能说的说,主要就是告诉小六,这个老头能帮教授把面容整自然点。小六如果还是几天前的小六,也许会犹豫不决,但今天晚上起,小六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他也必须长大了。他只是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但要求自己得在旁边看着。
老头做这行也有几十年,如果真按老传统,还真不宜有人看着。但现在时代不同,观念也变化很大,老头还想在公社里混饭吃,可不敢得罪这此上面来的领导,自然是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潘队长多少有旧观念作祟,完成自己对教授最后一点心意后,就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小六又让两个战士在屋外休息,就只剩下他和入敛的老头,这时他才将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问老头,如果尸体身上出现手印之类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对尸体不懂,但那双小孩手印让他无法回避,他需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头一听他说死者身上有手印,还突然消失了,就有点打退堂鼓。在他的知识里,这明显就是让鬼害死的,而且这鬼还没走,就在附近,最有可能是还附在老杨身上。